葉凱溱關門的響聲成了司鐸心裡的最後一個聲音,整個房間因爲突然的安靜而變得愈加空曠起來,司鐸的雙手交叉在一起搭在膝上,他盯着茶几上還冒着一絲熱氣的檸檬水,腦海裡是一片一片的空白。guan
四年多的時間彷彿是被架空了一般,司鐸從空氣裡一點一點感受着修奕的氣息,他的身上不再有那款經典格子香水的淡香,卻依舊有他熟悉的味道。
修奕卻沒有等司鐸回憶,而是走到門邊的衣架上穿起外套,對發呆的司鐸命令道:“走。”
司鐸望向修奕,卻在觸到那個冰涼的眸子時飛快地逃開了視線,沉默地穿了衣服跟着修奕出了門。
外面的雪已經停了,鞋子踩在厚厚的雪地裡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司鐸跟在修奕身後保持着一米多的距離,由於半山腰處是一片繁華的賓館別墅區,所以山間的路燈照得很是明亮,修奕雙手插在兜裡走在下山的石板路上,肩膀幾乎是紋絲未動。
司鐸隱約猜測着修奕的意圖,修奕卻在一個轉彎處轉過頭來輕道:“這裡結冰了很滑,小心一些。”
司鐸嚥了幾次口水才艱難地吐出一個哦字,心裡說不清楚是感動還是心酸。
如司鐸預料的一樣,修奕帶他來到了山腳處的體育館區,最裡面的幾個場館是24小時開放的,修奕走向最左邊的體育館,旋轉門處的管理員對深夜造訪的他們並不感到驚訝,極其禮貌地爲他們準備了毛巾和礦泉水。
這個場館是很獨特的充氣式屋頂,因爲是氣壓保持着平衡,所以場館內的空調是常年不關的,入口和出口也都是旋轉門,溫和的暖風額讓司鐸的身子溫暖了不少。
館裡空曠無人,修奕走到場邊,對司鐸命令道:“完成你的100圈,不計時,但是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無故的拖延。”
司鐸被修奕的冷酷弄得心都冷了,他擡起眼直視着修奕,語氣是冷淡的輕蔑,“憑什麼?”
修奕淡淡地開口,“不憑什麼。”
司鐸大步走到管理員準備的自助框前,隨手拿起一支紅色手柄的網球拍,擡起手臂用球拍的頂端直直地衝向修奕,冷笑道:“一局定勝負,誰贏了聽誰的。”
司鐸以爲這足以挑起修奕的怒火,可是那個人的眼神竟然沒有絲毫波瀾,修奕緩緩走到司鐸面前,用手掌輕輕將抵在自己面前的球拍慢慢壓下,直視着司鐸的目光如四年前望着他時一樣的淡定,堅持,溫暖。
“我是你哥哥,輸或者贏,都沒有關係。”
司鐸的鼻子一酸,眼眶裡驀地涌上淚來,他狠狠地將球拍摔在地上,啪地一聲斷成兩節!
司鐸如同受傷的小獸,紅着眼眶低吼:“你還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你說走就走說回來就回來,你當我是什麼?你養的小狗?!”
修奕擡起腳一個側踹直蹬在司鐸大腿根最軟的地方,司鐸一個踉蹌跌倒在地,腿部傳來一陣劇痛。修奕的目光嚴厲地掃向司鐸,甚至不帶一絲憐惜。
司鐸被修奕的粗暴激起了全部的委屈,可是腿部竟痠軟地沒有一絲力氣,一陣一陣鑽心的疼從骨頭裡漫延出來。
修奕冷冷地俯視着司鐸,“容忍你發脾氣,但是絕對不允許你輕賤自己!”
司鐸只覺可笑,他擡起頭望着這個高高在上的太陽神,漆黑的眼眸裡,露出濃濃的嘲弄與悲哀,“我要是不輕賤自己,又怎麼會送上門來讓你羞辱。”
修奕心中如被刀劃過一般地疼,忍心罰他,忍心打他,甚至忍心將他扔在這裡四年,可是聽到他如此自暴自棄的話,竟是一個字都承受不了。
修奕狠下心道:“很有尊嚴是不是?那就別躺着裝死,站起來!”
司鐸此刻絕不允許自己有任何軟弱的想法,他掐着腰部的嫩肉,強迫自己從地板上顫抖着站起來,可是還沒站穩,修奕已經閃電般擡起腿踹過來,這次是右腿根部,司鐸只覺腿部一陣痠軟身子又倒了下去,火辣辣的痛從兩條腿漫延到全身,司鐸咬着嘴脣再次站起來,嘴脣上都是咬出來的血,可是才站起來便又被踹倒在地。
直到司鐸再也站不起來,沒掙扎一下都是帶來身子上十倍的痛,司鐸用舌頭舔去脣上所有的血跡,他的眼裡如死灰般一片沉寂,嘶啞的嗓音昭示着他的體力已經全部耗盡,可是聲音卻是那樣決絕,如武士死前不悔的宣告。
“我現在打不過你,要打要罰都隨你。”
司鐸說完竟是閉了眼睛,如案板上的魚一樣絕望地挺着身子。
修奕被司鐸的話磨得徹底沒有一點脾氣了,心疼心酸如洪水一般涌上胸腔,涌進腦海,淹沒了一切理智。他拽起司鐸後背的上衣,左手提着司鐸的身子右手狠狠向司鐸的屁股上劈了下去。
這熟悉又陌生的痛讓司鐸的腦海空白一片,他什麼也說不出來,什麼也想不了,只能拼命吸氣忍着眼淚。
司鐸的身子如同一個斷了線的木偶,腳勉強支着地,上身被修奕提着,雙手緊緊地握拳,卻使不上任何力氣。
修奕很少用巴掌教訓司鐸,以前的時候,他認爲工具才能體現懲罰的嚴肅性。
不知道打了多久,直到隔着褲子也能感受到一片滾燙,修奕終於停下手,提起司鐸的肩膀直視着他的眼睛,“你到底要跟我慪氣到什麼時候?”
這樣無奈的語氣,這樣心疼的目光,如四年前的無數次那樣,他打了自己,然後恨恨地說——“你就是故意讓我心疼的吧?”
司鐸只覺得自己的心跟着回憶碎成了無數片,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沿着臉頰紛紛滑落,眼前的面孔那麼真實,帶着溫暖熟悉的氣息。
司鐸哽咽着,“我???沒有???跟你慪氣???”
修奕將司鐸的腦袋按到自己懷裡,胸膛上立刻被溫熱的液體打溼了一片,他曾經那麼相信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而當此刻真實地擁抱着懷裡顫抖的孩子時,他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質疑。
修奕撫着司鐸的後背,輕道:“之所以不告訴你我要走,是因爲我害怕我會在你的阻攔下動搖,在你的哀求面前,我沒有自信能走得決絕。”
快要期末考試了,很快很快,所以最近可能更得比較少,六月初考完就好了,同志們多多包涵。
順便說···昨晚其實我是跟團裡的孩子們去喝酒吃烤魚吃幹鍋
現在寫修修和司的事會很糾結,即使有些事情是設定好的,可是狠心的話我竟寫不出來了
也許是現在才能真正瞭解司的心情吧,修修的重話,一句也承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