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鐸從陸迪書房走出來時已是深夜,意料之中藍辰聿就那樣戳在門邊,從他僵直的身子可以看出他站了許久,司鐸將藍辰聿攬進懷裡,懊惱不已,其實早該想到藍辰聿會一直等他,但竟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直到嗓子難受到忍不住纔看了下手錶,竟然已是凌晨兩點多。guan
司鐸試圖用自己的身子去溫暖藍辰聿,但自己也實在稱不上暖和,想要說話,但纔開口便覺嗓子裡一片火燒似的痛。
藍辰聿從司鐸的懷裡掙出來,走到幾米開外去拿之前準備的果汁,司鐸這纔看到不遠處靠着牆邊的地板上有一個白色的托盤盛着兩個杯子。
司鐸想要接過來,藍辰聿卻不肯鬆手,讓司鐸就着藍辰聿的手直接喝下去,藍辰聿望着司鐸有些紅腫的眼睛,竟是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
司鐸知道藍辰聿的心思,嚥下最後一口果汁,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我沒事。”
藍辰聿只是默然地將杯子放回到托盤裡,背對着司鐸,清涼的嗓音在夜色中緩緩響起,“笑什麼,掩藏什麼。”
司鐸垂着頭,“對不起,我只是???”
藍辰聿回過頭來看着他,依舊是涼涼的語氣,“道什麼歉。”
司鐸將身子靠在牆壁上,他突然覺得很累很累,是不是每一個人都想要把他的心剖開來放到陽光下,直到沒有一絲陰影,纔算滿意。
藍辰聿走過去將司鐸的身子摟進自己懷裡,一如無數個夜晚裡兩個人緊緊相貼,他揉着司鐸如墨的黑髮,“司,你的心事我從不想去窺探,我知道這無關感情,每個人的心底都有自己不願意坦誠的角落,愛人不是用來照亮那塊陰影的,愛人只會接受那塊陰影,司,我只希望你在我面前不用僞裝,僅此而已。”
司鐸的臉埋在藍辰聿的肩膀裡,鼻尖抵着襯衫冰涼的觸感,他低聲呢喃,“辰辰,你知道這很難。”
他曾經把那樣毫無保留的自己交付出去,一顆心落得傷痕累累而找不到原因,於是他學會了僞裝,如一個戰士的盔甲,不是無堅不摧,但是可以掩藏那些傷口,四年的時間,並非是彈指一揮。
藍辰聿攬着司鐸的肩膀,吻他乾澀的脣,一點一點如春雨潤澤着樹葉,“很難”藍辰聿的舌尖輕輕掃過,“所以你要努力。”
清新的果汁味溢滿兩個人的脣齒間,藍辰聿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脣瓣,像貓一樣笑得很狡黠,“下次再做不到的話,就要罰你。”
司鐸看着可愛的情人,將心底的哀傷放起來,歪着腦袋問道:“怎麼罰?”
藍辰聿瞪他一眼,“不犯錯不就好了。”
司鐸輕笑,將他攬進自己懷裡,“我儘量。”
藍辰聿靠着司鐸的胸膛,輕輕嗯了一聲。
第二天一早夜從陽就將藍辰聿帶到陸迪的球拍收藏室,原本比賽並未分出勝負,兩個人的賭約自是不算,但是夜從陽想到之前做蛋糕時藍辰聿有幫自己,不習慣欠人情的他便跟陸迪說要送藍辰聿一支球拍,陸迪不知道兩個小傢伙私自拿他們的比賽來打賭,只當是兩個人友情升溫,自是欣然同意。
藍辰聿直接走到Wilsn的專區,按照出產年份一一掃過,然後挑了一支紅色的球拍,夜從陽沒想到藍辰聿這麼快就選好了,頗有些驚訝,雖然他向來不太在乎球拍的牌子,但是他知道這屋子裡有些球拍是全球也發行不過幾支的稀有的版本,但藍辰聿竟沒有去選那些價格不菲的球拍。
“你確定要這個?”夜從陽打量了一下那支紅色球拍,怎麼看都普普通通。
藍辰聿點了點頭,這支紅色的是兩千年發行的限量版,雖然不是很名貴,但是很適合打旋轉球,他之前在網上搜尋了許久也買不到。
最後表示了感謝,藍辰聿將球拍放到袋子裡然後收進了行李箱。
在英國停留的這些日子,司鐸的老爸司黎不時打過電話裡,用老學究的語氣數落司鐸沒有教師的責任感,都快期末考試了也不回去上課對不起祖國未來的花朵雲雲。司鐸經常是打着馬虎眼混過去,實在逼緊了就無賴地說機票不好訂,陸迪有時在旁邊聽得要笑翻。
“記得你以前跟你老爸動不得就劍拔弩張的,現在怎麼和解了?”
司鐸喝了口咖啡,吐出一句土到不能再土但絕對是真理的話,“人總是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陸迪後來沒有過問關於修奕的事,司鐸自己也不提,兩個人都知道這些事不是一天兩天可以解決的,但陸迪清楚至少司鐸在說服自己去試着接受了。
又拖了將近一個星期,四個人終於踏上了回國的飛機,陸迪的父親陸沉並沒有過分挽留,陸迪的脾氣沒有人不知道,受不得一丁點約束。
回來後司鐸帶着藍辰聿去學校消假,沒有去教務處而是直接去校長辦公室,於是藍辰聿有幸看到了他的專屬老師被揍得滿屋子跑的盛況,雖然上次也親眼看見葉凱溱教訓司鐸,但與眼前混亂的景象完全不同。司黎平日是極注重形象的,但是藍辰聿是藍渝國的兒子,而藍渝國和司黎是大學同學,所以不能算是外人,之前藍渝國之所以能找到司鐸來管藍辰聿,也是通過司黎。
司鐸在桌子和沙發之間跳來跳去,總是在這裡被司黎揍,他早已把地形摸得再熟悉不過,司黎當然沒有司鐸敏捷,但手裡抄着教學用的大三角尺,還是能不斷找上司鐸的身子。
藍辰聿忘記這場混戰時怎麼結束的,甚至忘記是怎麼出來的,只是才一踏出校長辦公室司鐸就忍不住哼哼,讓藍辰聿給他揉肩胛骨的痛處。
藍辰聿下手重了點,司鐸立刻叫疼,藍辰聿沒好氣道:“你不是體力好得很麼,怎麼連司伯伯的尺子都躲不開。”
司鐸皺眉忍着痛處,回過頭來哼道:“小孩子懂什麼,在外面玩了這麼久,能不讓他打幾下出出氣麼。”
藍辰聿也哼,“在裡面裝得什麼事也沒有似的,出來就叫喚疼。”
司鐸回身敲了藍辰聿一個毛栗子,“笨,我要是在裡面叫疼,那他就該心疼了。”
藍辰聿瞪他,“怕司伯伯心疼,就不怕我心疼?”
司鐸輕笑,“心疼的話,就再給我揉揉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終於考完試了,更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