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合期
司鐸將他的身子扳過來,看着那蒙上一層淡淡霧氣的栗色眸子,揉了下那軟軟的劉海,“辰辰是不是不喜歡嚴厲的司?”
藍辰聿垂着眼瞼,沒有作聲。
司鐸輕輕幫他把褲子提好,又把皮帶認真地系回腰上,然後才正視着藍辰聿,用情人間特有的溫軟語氣說道:“我現在就去告訴駱城,不當指導老師了,正好,我還沒有跟校長說。”司黎一向不喜歡司鐸搞特殊,在他還是學生的時候是這樣,畢業了也依舊是這樣。
藍辰聿有些急切地抓住司鐸的袖子,“司,我???”
司鐸停下腳步望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對不起,司,我只是???還不太適應。”
司鐸重新坐回到沙發上,攔過藍辰聿的肩膀拉進懷裡,讓那顆栗色的小腦袋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打球跟別的不一樣,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如果你不願意,我是絕對不會強迫你的。”
藍辰聿在喉嚨裡應了一下。
司鐸輕笑着把自己的下巴放到他毛茸茸的頭頂上,原本撫着後背的手滑到他的小屁-股上輕輕一拍,“我是很嚴厲的老師哦,不好好學的話,這裡少不了要受罪的。”
藍辰聿孩子氣地在司鐸的鎖骨上蹭了下頭髮,悶悶地說:“知道了,囉嗦。”
司鐸拍了拍藍辰聿的屁-股將他從自己的腿上推了下來,“將你們一年級的每一個球員的基本情況分析寫給我。”
藍辰聿驚訝地望着司鐸,“我來寫?”
司鐸皺了下眉,“這個屋子裡有第三個人嗎?”
藍辰聿聽司鐸語氣嚴肅,便自覺地站直了身子,卻還是忍不住犯愁,“可是???有許多人我不認識???”
司鐸眉頭皺得更死了,“藍辰聿,網球社一年級共有多少人?”
藍辰聿挺了下肩膀,大聲答道:“四十二個。”
“從你進隊到現在,有多長時間了?”
藍辰聿心算了一下,“50天左右。”
司鐸站起身與藍辰聿平視,漆黑的雙眸牢牢鎖住那對閃着些遊移的栗色眼瞳,“那四十一個人是你的隊友,在長達50天的時間裡你們在一起訓練,你居然告訴我,有許多人你不認識?”
藍辰聿咬着下嘴脣,不敢低頭,也不敢直視。
“給你一週的時間,寫好一年級每個人的網球技術分析,以及身體素質分析,包括柔韌性、耐力、速度、力量和爆發力。每天至少完成10個人的,不合格的第二天重寫。”
藍辰聿確信司鐸並非是開玩笑,因此除了大聲答是以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回答。
藍辰聿正趴在桌子上睡得迷迷糊糊,卻驀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醒,擡頭時只見全班都注視着自己,迷茫地分析了一下眼前的狀況,直到發現講臺上正怒氣衝衝瞪視着自己的老教授時,他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已經是本週第三次在專業課上睡着了。於是被命令到最後一排罰站,直到下課。
藍辰聿獲救般地聽到鈴聲響起,連忙回到座位上安撫自己痠疼的腰腿,葉梓鳴從另一邊搬着書湊過來坐在他旁邊,好心地從包裡掏出一個銀色包裝的小罐子放到他桌上,“居家旅行,必備良藥。”
藍辰聿輕輕一笑,“一日喪命散還是含笑半步跌啊?”
葉梓鳴打開易拉環,一股香濃的味道便散了出來,“我姐從南美洲那邊帶回來的,曼巴咖啡。”
藍辰聿將小巧的罐子往葉梓鳴那邊推了一下,“謝啦,他不讓我喝這些東西。”
葉梓鳴理解地點了下頭,拿過來湊在脣邊自己抿了一口,“四哥一向不喜歡這些。”
“我一直想問你”藍辰聿半認真地望着葉梓鳴,“你不是說他是你哥哥的朋友嗎?怎麼會是你四哥呢?”
葉梓鳴一臉高深莫測地轉過頭來,“你真的不知道?”
藍辰聿誠懇地搖了下頭。
“你不覺得‘司’跟‘四’的音很像麼?小時候亂叫,叫多了就習慣了。”
藍辰聿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趴在桌上將頭埋進了胳膊裡繼續補眠。
葉梓鳴推了下藍辰聿的肩膀,“有這麼困麼?”
藍辰聿像打蒼蠅一樣拍掉葉梓鳴的手,悶悶道:“少說風涼話,你會不知道?”
葉梓鳴偷笑了下,很厚道地沒再繼續調侃他,而是從包裡拿出一摞書來壘到藍辰聿的桌上擋住他的腦袋,幫他遮掩目標。
自從司鐸入駐網球社,藍辰聿就開始了煉獄般的生活。跟葉梓鳴不同,藍辰聿之前打球的時候多是憑着興趣和天賦,雖然也加入過校隊,卻並沒有接受過很專業的訓練,很多技術都是通過自己看著名選手的比賽錄像鑽研學習來的。藍辰聿的打法被很多人說是有靈氣,有風格,但是司鐸給藍辰聿的評價極其簡潔而傷人——基礎太差。
與藍辰聿相比,葉梓鳴則可以算是“科班出身”,從小的訓練都是體能技術齊頭並進,雖然葉梓鳴一直把網球當成是業餘愛好而並非是像葉凱溱那樣熱衷,但基礎卻很紮實。
而藍辰聿除了每天要完成網球社正常的訓練,結束後還要留下來繼續完成被排得滿滿的基礎練習,晚飯後還有他的特殊任務。司鐸要求的很嚴格,因爲數據不達標而被加罰是常有的事,而當他拖着疲憊不堪的身子交上辛辛苦苦寫出的那些分析時,司鐸則是比訓練時更加苛刻,一點模糊的用詞都會被毫不留情地劃去,而那些鮮明的紅色批閱痕跡往往預示着藍辰聿受罰的程度,批得少時捱上十幾下皮帶就能過關,但是批得多的時候,他可憐的屁-股也將面臨着“滿江紅”的境地。
白天的時候他要一邊訓練一邊收集數據,精力消耗得比平時多了幾倍,晚上又常常爲了寫那些分析而熬到後半夜。司鐸是不准他熬夜的,但是藍辰聿卻還是偷偷地執行着,爲了不打擾到葉梓鳴,他回到寢室裡就搬一把椅子到浴室的洗手檯上寫,有時就直接趴在上面睡着了。司鐸沒法監督他睡覺,所以也只能隔天看他黑眼圈實在太重的時候才心疼地在他屁-股上揍幾巴掌教訓一下。
只是心疼永遠不等同於放縱。
葉梓鳴用手撐着下巴,遠遠望着彷彿在認真思考,實則也是昏昏欲睡。雖然司鐸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藍辰聿身上,但是網球社這一週時間以來是人人自危,往日隨便遲到和早退的現象隨着司鐸的加入而不復存在,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那個好體力去承受5000米的懲罰的。也有人試圖拿退社來威脅過,但司鐸只是公式化的照單全收,沒有一絲妥協。
鬆散慣了的網球社突然遭受近乎軍事化的嚴格管理,每一個人都是叫苦不迭。但是同時,也有對網球社無比羨慕的,比如籃球社。
“社長,我真的不明白爲什麼您要帶網球社而不是籃球社?”
白劍飛得知消息後便直衝司鐸的辦公室,強忍着心裡的不甘和委屈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恭敬一些,但司鐸還是聽得出話裡小心翼翼隱藏的不滿。
“劍飛,我說過籃球社交給你了,便不會再幹涉。”
白劍飛急急地反駁道:“可是那時是您要畢業了,與現在情況不同。”
司鐸露出一個笑容,像哥哥對待弟弟一樣摸了下白劍飛的腦袋,“你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白劍飛知道司鐸決定的事情誰也無力改變,因此也不再爭執,只是當他出了司鐸辦公室的門便憑着自己社團部主席的身份放話出去,警告各社團不許因爲司鐸執教網球社而有什麼嫉妒或是不滿情緒,更不準網球社的人再有任何抱怨。儘管知道司鐸不喜歡這種濫用職權的行爲,但他還是任性了一回。
司鐸的消息何其靈通,不過幾分鐘白劍飛便接到了司鐸的電話,聲音透過手機有些失真,卻並不妨礙威嚴的傳遞。
“你以爲我說過再不打你就管不了你了嗎?”
白劍飛站在白露區鬱鬱蔥蔥的花園裡,左手拿着電話,身子站得筆直,如同被點了穴。
“你現在的位置。”
“E座旁邊的花園。”白劍飛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原地,300個俯臥撐。”司鐸沒有絲毫感情-色彩地吩咐着。
“社長,劍飛最好的記錄是270個,恐怕無法完成您的要求。”
司鐸輕輕勾起嘴角無聲地笑了笑,心裡對白劍飛的誠實和認真感到一絲欣慰,只是說出的話依舊冷冷的,“400個。”
“是,劍飛明白。”
禮貌地掛掉電話,白劍飛把手機放進上衣口袋,隨意地將白色揹包放在路旁,然後便旁若無人地做起了標準的俯臥撐。
司鐸漫步到走廊上從窗口遠遠望去,熟悉的挺拔身影在一片蒼翠中起起伏伏,他無比放心地轉身走回了辦公室,因爲他知道,那個孩子是不會偷懶的。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大家是否看得到文案,我這裡顯示正常,但編輯的時候又空無一物,怪異
謝謝大家的打分和評論,今天好晚,對不起大家了
今天看到海盜船的一個手鐲很漂亮,可是自己的會員卡不知道被丟到哪裡去了,苦苦找尋,未果,555~
大家看文愉快,春節要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