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洪亮一路風馳電掣般駕車到了醫院,問了值班醫生林小冬病房的具體位置,便急急地趕了過去。他是作了充分的準備來的,從事實情況來看,林小冬的傷要更重一些,不過魏洪亮有把握令林小冬不跟女兒這麼個孩子去計較,爲此他特意帶了一張五十萬的卡,當然,如果林小冬不肯鬆口,這個數字還可以加碼,相之下,他手捧着的那束鮮花顯得微不足道了。
剛走到病房門口,病房忽然打開了,一個人拿着手機從裡面出了來,猝不及防之下與魏洪亮撞了個滿懷。魏洪亮的身體早已被酒色所掏空,哪裡經得起這麼一撞,頓時被撞得連退幾步,險些一屁股跌坐在地,手的鮮花也是灑了一地,不禁又氣又怒,破口罵道:“你他媽眼瞎啊,走路不帶眼睛嗎?眼睛留着吃屎呀。”
撞他的人正是從病房裡出來的林國,正打算道歉,事實像這樣的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被魏洪亮這惡毒的一罵,饒是他修養再好,也不僅是氣往衝,立即反脣相譏道:“拿屎當飯吃的吧你,嘴巴這麼臭。”
魏洪亮在延邊雖然不至於橫着走,但是橫行霸道那是家常便飯了,如今不但被人撞了沒收到歉意,還被人辱罵,哪裡能受得了,只不過今天他有要事在身,暫時不與他計較,心想等這事搞定了,再騰出手來收拾你這個王八蛋,當下眼神一寒,冷哼了一聲,那花已經摔得花瓣脫體,自是不能再用了,索性一腳將花給踢開了,走到病房前打量了一下,撂下一句“你個老東西,回頭再收拾你”之後,這才把門給推開。
林小冬在得知刺傷自己的魏芳齡居然是魏洪亮的女兒時,眼神不由一冷,這丫頭出手這麼兇,如果不是自己當時在場的話,後果還真有些不堪設想,至於自己他倒是沒想那麼多,爲了避免以後彩兒再受到騷擾,他決定這事不能這麼放過了,另外,或許也可以通過這件事尋找到魏洪亮的一些破綻。
正這麼想着,便看到魏洪亮推開門走了進來。
魏洪亮前一步,擺出一副自責的姿態來道:“林書記,您沒什麼事吧?”
林小冬雖然沒有與魏洪亮打過交道,但是陳天星一案,在法庭他也是見過魏洪亮的,不過此時他卻是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淡淡道:“你哪位?”
魏洪亮不由氣結,在延邊他好歹也算是號人物,提到他魏洪亮的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沒想到自己低三下四的過來了,卻被這個年輕人淡淡地來了一句“你哪位”,擺明是看不起他,簡直是辱之極矣,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事如果搞不定,女兒的麻煩不會小,當即擺正了姿態,自我介紹道:“我是魏洪亮,是我那個不肖女把林書記給誤傷了。”
林小冬這才輕哦了一聲,道:“魏芳齡原來是你魏總的女兒啊,果然是虎父無犬女啊,大手筆啊。”
魏洪亮怎麼會聽不出林小冬的嘲諷之意,低聲道:“林書記,這都是我平時教導無方,才養成了孩子驕縱跋扈的性格,都是我的錯。”
林小冬輕哼了一聲,未置可否,將魏洪亮晾在了一邊。
魏洪亮自然不會這麼冷場,跟着道:“林書記,本來我是應該帶着她親自來給您賠罪的,只是現在我也沒法子聯繫得她,只要一有她的消息,我立即讓她去投案。”
林小冬淡然道:“這些話你不應該給我說,而是應該跟警察說,至於警察是不是相信你一直聯繫不她,不關我的事。”
魏洪亮也知道自己的話沒什麼說服力,他很清楚,只要林小冬鬆了口,警方那邊有辦法糊弄過去,而且不管怎麼樣,自己已經來了,總不能半途而廢,當即又道:“林書記,我知道您心裡很不舒服,我也自責之極,林書記,我向您道歉,您要打要罵要罰,我這個父親都認了。”
林小冬嘲諷地一笑道:“魏總說的哪裡話,我林小冬向來是恩怨分明的人,刺傷我的人又不是你,我對你又打又罵又罰幹嘛?”
林小冬鐵板一塊,讓魏洪亮有些無法下手,不過他混跡江湖這麼多年,這點問題還是難不倒他的,拉下臉皮道:“林書記,您說的是,請您理解一下一位父親的心情,所以希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個孩子一般見識,只要您肯放她這一回,您說個條件,我都答應。”
說着魏洪亮將那張卡放在了病牀邊的櫃子,不動聲色道:“這是一點您受傷的補償費用,是我的一點心意。”
林小冬輕笑了一聲,看也沒看那張卡,淡然道:“魏總,林彩兒是我收的養女,自小家庭遭受變故,父母雙亡,我當時發誓,絕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現在她被人用刀刺傷了,你是不是也要理解一下做父親的心情呢?魏總,如果今天我沒有在場,彩兒可能不僅僅是受點輕傷了。”
魏洪亮呆了一呆,心頭微微有些火,語氣也沒有了方纔那般卑微,道:“林總,那你想怎麼樣?”
林小冬不再看他:“這是刑事案件,你應該問的不是我,而是警方。”
魏洪亮已經明白了林小冬絕對不會這麼算了,既然如此,自己沒必要再給他低三下四了,腰微微一挺,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啊林書記,跟個孩子一般見識,只會顯得你心胸狹窄,我魏洪亮雖然不了檯面,但我想你也該知道我的出身,所謂光腳不怕穿鞋的,你還是要在延邊工作的,家也安在了這裡,也不想有什麼麻煩吧?”
林小冬目光一寒,口吻卻是平靜已極:“魏洪亮,你這話我有些聽不懂,你能說明白點嗎?”
魏洪亮淡淡一笑:“林書記是明白人,又何必裝糊塗呢?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的道理你不會不懂,我們能不能成爲朋友,全在林書記的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