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對話,伊娃的神情有些凝重,林小冬的分工讓她有種無事可幹的感覺,不得不承認,林小冬的嗅覺太靈敏了,思維太擴散了,雖然李萍原的動機還不明確,但在伊娃看來,這裡面定然藏着讓他們還沒有看到的東西,林小冬的假設雖然有些天馬行空,但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這同樣是一把撥開迷霧展露真相的鑰匙。
伊娃離開後,柳清漪輕笑着道:“伊娃以前瘦了。”
林小冬怔了一怔,不敢去揣摩老婆的心思,因爲越揣摩越會對號入座,便笑着道:“這個我倒是沒在意。”
“一個女人在體制內挺不容易,壓力肯定很大,換了是我,絕不會在這個熔爐裡待着。”柳清漪一邊說着,一邊熨燙着林小冬的襯衫。
“人各有志吧。”林小冬微微一嘆,道,“對了,爸下週要來任了,她是爸的下屬,你說我走個關係讓爸多提攜她好不好?”
柳清漪瞅了林小冬一眼,微微一笑:“這些事情你別問我了,不過能幫幫一把吧,也不容易,爲了案子,都跑門來了。”
林小冬聽得出柳清漪不滿的口吻,笑了笑道:“我們呀,別操這個心了,爸到時候心裡有數,況且人家叔叔也是省委秘書長呢。”
週日下午送彩蝶和彩兒離開,彩兒低聲道:“爸,你在皇明要待多久?”
林小冬道:“我也說不準,問這個幹什麼?”
彩兒道:“我還有兩年要高考了,其實學生這個職業跟你做官一樣的,都是四處奔走,江陵是省會,我覺得將來你肯定要到省裡去,所以我考大學打算選擇江陵,這樣能多照顧你一些了,你一個人,太辛苦了。”
林小冬笑着道:“彩兒真的長大了,不過呢,你有這個心意行了,不是還有兩年嗎,你好好學習,將來看老爸有沒有能耐調到省裡去你再決定考什麼學校,好不好?”
有了這個目標,彩兒的眼神亮了起來。
昊昊聽得似懂非懂,不過他在幼兒園的成績卻不像他的名字那樣“日天”,恰恰相反,一直墊底,在身邊的柳清漪都沒輒,更別說遠在天邊的林小冬了。
看着彩蝶駕車離開,林小冬這纔回來,與柳清漪商量着週末去江陵的事情。
老柳下週末之後便正式任了,這周已經趕回安東,柳清漪平時連跟林小冬在一起的時間都很短,別說跟父母在一起了,所以決定先林小冬一步回江陵,這樣也能趁着父親還沒有開始工作多陪陪他。
對此,林小冬自然沒什麼意見,當晚,柳清漪便帶着兒子離開了。
其實林小冬知道,柳清漪是不想幹擾到自己,畢竟皇明不像滄州,可以很任性地輕鬆,恰恰相反,很多事情需要林小冬操心費神,最眼前的便是伊娃來談的這個案子。
林小冬安排米超朋已經有幾天了,一直沒什麼消息傳過來,這讓林小冬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是不是錯了,不過他雖然自我懷疑,伊娃對他卻極有信心。
根據林小冬的推斷,她經過思考之後,再一次見了鬱達江一面。
幾個月的時間,鬱達江瘦下去很多,整個人也是憔悴之極,麻木地看了伊娃一眼,垂下了頭,也不說話。
伊娃淡淡地看着他,半晌才道:“鬱達江,我們已經安排了人員保護你女兒的安全。”
這是一個試探,鬱達江的反應並不怎麼強烈,但微微顫抖的身軀卻是讓伊娃覺得有戲,不過再說什麼,鬱達江卻似是恢復了鎮定,彷彿剛剛伊娃的話對他根本一點影響都沒有。
伊娃不得不承認這一次的試探又以失敗而告終。
這個消息反饋到林小冬這兒,林小冬也是有些悻然,米超朋安排的人也沒有獲得什麼線索,根本沒有任何的跡象證明鬱達江的老婆女兒受到了威脅。
相於林小冬自己的沒有信心,伊娃反而是有她自己的理由,鬱達江的老婆女兒算起來屬於弱勢羣體,根本不用刻意地去做什麼,真要是有什麼動作,她們根本沒有任何抗爭的餘地。
伊娃原本只不過是安慰一下林小冬,但是她的話卻是給林小冬提了一個醒,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林小冬的腦子裡誕生了。
週五下午,林小冬叫來了李萍原,再一次商談了棚改的事情,各縣區已經把計劃給報來了,政府辦正在彙總。
林小冬提了幾個要求,棚改工作的具體實施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李萍原也拍胸口表示,一定會將棚改工作落到實處。
談完工作,林小冬才漫不經心道:“今天省紀委的同志跟我聯繫了一下,還是鬱達江的案子,那邊已經有了新進展,說起來也怪,鬱達江交待了千萬的贓款,其有幾百萬硬是不肯說明,你說不怪?”
“這個得問他自己了,或許收受的賄賂太多,記不清了吧。”李萍原表面若無其事,內心卻大是震動。
林小冬笑了笑:“也的確得問他自己,好在他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他會開口了。”
李萍原乾笑了幾聲,道:“我也挺好,要是他交待了,林書記別忘了給我一個答案。”
看着李萍原離開,林小冬淡淡一笑,李萍原,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不然我這招打草驚蛇白玩了。
李萍原坐在車,心頭在咀嚼着林小冬話的含義,看得出來,林小冬應該是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不過他沒有任何的證據,所以只能用這麼拙劣的方法來試探自己,不過爲了以防萬一,李萍原決定還是打聽一下情況,萬一林小冬說的是真的,自己沒有采取任何的預防措施,那是自己的愚蠢了,所以儘管明白這是林小冬的試探,他也要有所動作,於是一條短信很快發了出去。
不多久,手機便多了一條短信:暫時不清楚,不過伊去了。
李萍原擰了一陣眉頭,又是一條短信發出:警告他不要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