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市委一殷手親自到場,是市裡的副職幹部,在自己的轄區裡出了這樣的事,都夠童俊鑫吃一壺的,何況是新任的一把手?正愁沒地方立威呢,自己撞到了槍口。
林小冬淡淡地看着童俊鑫,眼前這個大腹便便的傢伙,確實令他很不滿意,其原因倒不是因爲剛剛在路口遇到的事情,童俊鑫雖然是縣委書記,但這種人的出格行爲他也沒有辦法,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鐵營的發展不理想。
看着戰戰兢兢的童俊鑫,林小冬知道,自己如果再不開口,搞威壓那一套,眼前的這位恐怕真的會崩潰,正要說話,這位扛不住壓力了,打破了沉默:“林書記,這事發生在鐵營,是我的責任,我請求處分。”
林小冬心不由一樂,這傢伙看來是會錯了意了,當然,他的態度並不能表示他是位阿諛奉承的主,換個角度考慮,如果岑前或者董學信在自己的地頭在等紅燈的時候被人追了尾,還被肇事車輛又踢車子又罵人,自己恐怕也是坐立難安。
所以林小冬很體諒地道:“這件事是個意外,我們不說了,童書記,鐵營縣在全市的位置你是知道的,我知道你剛任書記沒滿一年,我想問問你,如何扭轉這個局面。”
童俊鑫心頭一寒,林書記的性格他不瞭解,但是伴君如伴虎是一條警世名言,所以林小冬越是輕描淡寫,越是讓他肝膽俱裂,尤其是提到自己任其未滿一年,是不是預示着自己這個縣委書記快要到頭了呢?
“怎麼?你別告訴我你一點思路都沒有。”見童俊鑫面色一陣青一陣白,林小冬的臉色沉了下來。
童俊鑫嚥了一口吐沫,權當林小冬是真的不計較自己的遭遇,道:“林書記,其實我早想去您辦公室彙報工作了,只是鐵營較落後,我怕挨您的熊,我向您承認錯誤。”
林小冬淡淡道:“我的不是你承認錯誤,而是如何改正錯誤,拿點有實效的東西我看看。”
童俊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來鐵營之後,我對各個鄉鎮進行了調研,雖然鐵營資源缺乏,但現在的這個位置與其極不相稱,究其原因,主要還是人的思想的關係。”
童俊鑫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不僅僅是百姓默認了‘窮’的概念,連一些領導幹部也被同化了,導致工作消極應付,所以,治窮還得治本,市紀委大力查處工作作風問題,我也打算順應主旋律,先從工作作風入手。至於在發展思路,鐵營縣的工業基礎較薄弱,走工業發展的路子見效慢,投入大,所以我打算走二、三產業的路子,並且已經在醞釀之。”
在林小冬和童俊鑫交流的時候,在縣交警大隊,正在處理這起追尾事件。
面對交警手的酒精測試儀,那胖子根本不配合,指着那位交警罵道:“老子是喝酒了,咋的,還敢辦我的事不成?你先問問你們戴縣長。”
那交警有些吃不準狀況,交警只不過是自己的職業,看起來似乎人五人六的,其實也是小人物一個,這胖子要真是戴縣長的朋友或者親戚啥的,自己可慘了,於是暫停了酒精測試,先向自己的老大彙報情況了。
還沒出來,手機先一步響了,正是老大打來的,剛接通,耳朵是一震,只聽裡面破口大罵道:“你是不是傻逼啊,連盛威房地產的呂總都不認識?戴縣長的秘書打電話來了,你自己想死,死遠點,別特麼害人!”
那交警嚇得手一哆嗦,我日,盛威房地產?這不是戴縣長親自招引過來的企業嘛,自己還要給人家測酒駕,這不是找死的節奏嗎?
老大打完電話,趕緊又回了個電話給縣長秘書,不復剛剛雷霆之怒時的凶神惡煞,轉而是一副綿羊之態:“孫秘書,我也是剛剛纔知道這事,下面的交警剛剛班,不認識,您別怪他,放心放心,這事我會辦好的,我已經安排過了。”
掛了電話,老大才籲出了一口氣,罵了一句:“艹你妹的,什麼東西,狗仗人勢。”
小丁和畢其鬆都心照不宣地沒有在交警隊吐露自己的身份,他們兩人的經歷雖然不一樣,但經歷之餘的內心感受卻是大差不離——都是小人物。
小丁退伍回來,做了一個司機,雖然罩着市政府的光環,但內裡辛酸只有自己知道,而畢其鬆更是被打入冷宮,更能夠
體會到世態炎涼,所以他們一眼便看出,這胖子的囂張不是那種狐假虎威,最起碼在鐵營確實有他囂張的本錢。
對付這種人,憑藉他們自己是沒有辦法的,只有依賴於林小冬,所以他們默契地裝起了逼,根本沒有把林小冬拿出來扛風。
因此,當那個胖子耀武揚威地出現在他們面前時,這隻能證實了他們的判斷,並沒有任何的意外。
胖子並沒有此罷休,有戴縣長罩着,能吃得開,這事情自然不會這麼了了。
“兩個小癟三,等着瞧吧。”呂胖子跋扈地伸出手指點着二人。
小丁一探手,抓住了呂胖子的手指,只一扭,胖子便痛叫了起來,立時有交警前,扯開了兩人,其一個怒目道:“放手!你想幹什麼?當着我們的面行兇?”
小丁淡淡道:“他剛剛那個樣子是欠扁。”
胖子的手指還在小丁的控制之,雖然有交警過來拉扯,小丁卻是並不放手,只是冷冷地看着呂胖子,淡淡道:“你剛剛說等着瞧,幹嘛要等,不如現在看。交警同志都在,我想問問,你酒駕,追我們車的尾,還踹壞了我的車,這筆賬應該怎麼算?”
胖子吃痛,嘴卻很硬:“老子酒駕了,你特麼咬我?”
小丁忽然一笑,鬆開了手,道:“畢哥,都錄下來了吧?”
畢其鬆揚了揚手機,一字一頓道:“連林書記都敢訛,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