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冬這個逼裝得並不高明,西佑浩二面色微微一變,東條十一已經道:“浩二,讓那個司機滾蛋。 ”
林小冬呆了一呆,論裝逼,還是十一強,趕緊道:“我只是開個玩笑。”
東條十一微微一笑道:“林先生,請坐。”
說話間,東條十一已經跪坐下來,道:“介紹一下,這位是家父東條衛門,父親,這位是林小冬了。”
東條衛門的目光如劍一般直射過來。
目光如劍,這樣的形容林小冬只是在武俠小說看過,但是此時的東條衛門的目光確實如有質一般,想不到一個老人居然有這麼凌厲的目光。
“如果沒猜錯的話,東條老先生纔是山口組真正的話事人吧?”林小冬坦然道。
東條衛門忽然笑了笑:“你不怕嗎?”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聽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可是在東條衛門的嘴裡吐出來,真的很難預料到會發生什麼。
林小冬心裡有些忐忑,這一次真是深入虎穴了,當即道:“怕也得來。”
同樣是四個字,卻表達了林小冬的決心。
東條衛門忽然一笑:“國有句話,叫既來之則安之,林先生倒是淡定,來了,是客人。”
說到這裡,東條十一拍了拍手掌,從門外魚貫走入幾個身着和服的婀娜女子,臉抹着重重的白色的粉,在那層沒有血色的白,嬌豔地勾勒着細長的眉、豔紅的脣,手執扇,隨即音樂之聲響起,歌伎們輕歌曼舞,讓林小冬有種回到古時的感覺,只不過日本的歌伎裝扮林小冬真的不敢恭維,他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美感,反而升起了一股噁心詭異之感。
東條衛門倒是饒有興趣地觀看着,一邊觀看一邊輕輕地附掌,彷彿已經沉醉到其。
林小冬目光掃過,東條十一和西佑浩二都微微面帶苦色,顯然不大讚同老東條的審美觀,可是卻又不敢不從,這副情形更增幾分弔詭。
一曲終了,終於特麼的了了,歌伎們退出,東條衛門這才道:“林先生,你覺得怎麼樣?”
林小冬笑了笑:“不怎麼樣。”
林小冬一言既出,浩二和十一頓時面色大變,要知道這可是老東條最喜歡的東西,林小冬觸了老東條的逆鱗,那還了得?
誰知老東條居然笑了笑:“你有點意思,敢這麼跟我說話的人不是沒有,不過那些人都被我餵了鱷魚。”
林小冬只覺滿嘴苦澀,不過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一般,再也收不回來,只得硬着頭皮道:“我只是說我的真實想法,同時我也有一絲遺憾,唐朝的某些風格居然是被你們保存了下來,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東條衛門忽然笑了:“其實我也覺得很難看。”
浩二和十一張大了嘴。
林小冬也是一怔:“那你還看?”
“有的人怕蛇,別說看到蛇了,是聽到蛇嚇得兩腿發軟了,而有的人卻是把蛇肉吃了。”東條衛門緩緩道,“所以不喜歡的東西未必不去做。”
林小冬側頭道:“東條先生的意思是,你做山口組的話事人,也未必是內心所願?”
林小冬之言可謂是大逆不道,浩二和十一都面如土色,東條衛門卻是笑了笑:“你很有意思,十一,浩二,你們先出去。”
兩人心都是驚訝之極,林小冬居然很投老東條的脾性,這簡直是難以想像。
“當年,我在安東投資的時候,意氣風發,輕鬆愜意,多自在。”東條衛門籲出一口氣,“可是現在呢?”
“現在你是山口組的話事人,雖非所願,卻是事實。”林小冬述說了一個事實,“所以,無病呻吟,沒有意義。”
東條衛門慢條斯理道:“你們有句話,叫做在其位謀其政,我是話事人,要爲山口組的利益着想,我聽十一說,你跟他有個交易。”
“是。”林小冬挺直了身軀道,“不知道東條先生對此有什麼意見。”
東條衛門瞥了一眼林小冬:“你應該知道山口組的能力,不是吞不下唐人街。”
林小冬道:“可以吞吞看。”
東條衛門的臉已經沒有笑容:“小夥子,你知道你在跟什麼人說話嗎?”
“老人家,你也該知道你在跟什麼人說話。”林小冬遇強則強,既然來了,要有自己的風骨。
東條衛門對林小冬的興趣更大:“我只要眉頭皺一皺,你這個人不在這個世了,不要跟我談國家,談政治,你死了,這些都跟你無關。”
林小冬的手微微一緊,那個瓷質的杯子已經捏在了掌心,微微一笑道:“你有這個能力,不過你不要忘了,同樣的,在我死之前,也會拉你墊背,而且你絕對看不到我你先死。”
東條衛門想不到林小冬不但敢跟自己針鋒相對,還敢出言相挾,怒道:“國有個成語叫做甕捉鱉。”
林小冬微微一笑:“國還有個成語叫做作繭自縛。”
東條衛門的眼睛瞪了起來,林小冬的眼睛同樣瞪了起來。
這時,門外輕輕一響,東條十一低聲道:“父親。”
“閉嘴!”東條衛門厲叱一聲,指着林小冬道,“你居然敢威脅我。”
林小冬失笑道:“行了,別作戲了,心理戰術這一套對我不管用,還是談談正事吧。”
東條衛門怔了一怔,狐疑地看着林小冬,心裡暗自嘀咕,這小子的膽是鐵做的嗎?隻身到黑社會的總部來,一點都不怕嗎?
林小冬的手已經鬆開,其實他心裡也捏了一把汗,這個老傢伙如果真的一意孤行,自己真沒什麼勝算,說不得也要學着伢子的樣子來個挾持人質了。
“如果我不答應呢?”東條衛門擺出了另一種姿態來,卻是更顯得咄咄逼人。
林小冬沒有被東條衛門牽着鼻子走,淡淡道:“你不會不會答應。”
東條衛門有種想要吐血的感覺,強壓着怒氣道:“給我一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