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運城的話多少有些不尊敬的意思,方春水面色一沉:“樓運城,你什麼態度?”
樓運城一拍桌子,方春水面前的陶瓷杯子在桌面跳了一跳,歪倒在桌子,裡面的茶水紛涌而出,方春水又驚又怒,可是樓運城接下來的動作更加大逆不道,手掌一壓,那杯子便咔地一聲碎了,樓運城捏起一塊碎片,壓在了方春水的脖子,垂眉順目的雙眼也變得狼一般兇狠了起來:“姓林的,你特麼給我設這個局。!”
林小冬沒想到樓運城說翻臉翻臉,這架勢自己翻臉的速度還要快,大叫失策,臉卻是一臉平淡:“樓運城,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嗎?”
樓運城嘿嘿一笑:“我去你媽的,還跟我瞎咧咧呢,要是沒猜錯的話,茶水間裡銬着的是劉一山吧?林小冬,你特麼有能耐啊,劉一山的嘴都被你撬開了。”
見到這個樣子,林小冬也知道這場戲已經謝幕了,聳了聳肩道:“厲害,這都看出來了,不過你發現的好像有點晚。”
“晚嗎?不晚吧?”樓運城勒住了方春水的脖子,“林小冬,方書記在我手,你動一動,我不介意拉個墊背的。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是抓了我,也沒什麼功勞。”
方春水是個儒雅之人,現在被人挾持,倒是並無懼色,只是微微一嘆道:“樓運城,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執迷不悟嗎?我實話告訴你,省廳已經趕來的路,你別說挾持我,是殺了我,你又能跑到哪兒去?”
“閉嘴。”樓運城已經決意一條道走到黑了,“你也不是什麼好鳥,算計我,特麼的,我走一步算一步了。”
聲音一頓,樓運城斷喝道:“林小冬,你要是不想方春水有個三長兩短,你放我出去。”
林小冬微微一嘆道:“樓運城,你覺得我有這麼傻嗎?好不容易逮着你。其實我也不怕告訴你,只要能抓住你,付出什麼代價我都在所不惜,方書記會理解我的。”
方春水心裡暗罵,這個王八蛋,嘴卻是道:“樓運城,拿我做人質,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樓運城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只是這些年他一呼百應,養尊處優慣了,雖然遇變不驚,但是此時此刻,要說他一點都不慌亂那是吹牛逼,現在這兩人一唱一和,更是令他心煩意亂,他深知如果現在不走,等省廳的人一到,那更加走不脫了,罵了一唏“都特麼閉嘴”,手的瓷片已經在方春水的脖子割出了一道傷痕,傷口雖然不深,血卻是沁了出來。
“住手!”林小冬雖然嘴說得硬,但真見了血,他也做不到冷血到可以無視,只得妥協道,“你嬴了。”
樓運城獰笑了一聲,擺了擺手:“讓開。”
方春水心裡一鬆,暗罵道,這傢伙到底還不是冷血動物。
林小冬忽然道:“做個交易怎麼樣?你放開方書記,我做你的人質。方書記與這事沒有關係,所有的主意都是我想出來的。”
樓運城的臉籠罩起一層戾氣,不過在選擇人質方面,他自然願意選擇一個級別更高的,冷笑着道:“林小冬,你特麼別癡心妄想了,他的作用你大。”
方春水脖頸之間的血流得越來越多,已經染紅了他的襯衫衣領,再這麼拖下去,方春水會有危險了,林小冬當即道:“不錯,方書記的級別是我高,不過他未必我更受重視。我不怕告訴你,省委岑書記是我叔叔,我想,如果我成爲你的人質,效果會更好一些。”
樓運城固然吃了一驚,方春水也是驚訝之極,樓運城不是太相信,冷笑道:“別特麼跟我耍花樣。”
林小冬淡淡道:“信不信由你,你想離開,只有兩條路,第一是拿我換方書記,第二是殺了我,不過這幢樓裡全是警察,即便再是你的人,也不可能這麼堂而皇之的放你離開。方書記,你感覺怎麼樣?”
方春水鎮定道:“還撐得住。”
林小冬道:“樓運城,你得儘快決定了,要是方書記撐不住,你手唯一的牌也沒有了。”
樓運城被林小冬逼得沒有了退路,只得道:“好,你過來。”
林小冬伸平雙手,緩緩走到樓運城面前,樓運城手一推,將方春水推了出去,手的那塊瓷片已經壓在了林小冬的脖子,低叱道:“走。”
林小冬淡淡道:“方書記,您先出去。”
外面的警察根本不知道會議室裡發生了什麼,當會議室的門打開,市委方書記捂着流血的脖子出來時,這已經夠令人驚訝的了,而原公安局長手持兇器挾持現任公安局長的情況呈現在他們眼前時,這一幕更是令得他們震驚莫名。
方春水喝道:“都還愣着幹什麼?”
方春水這一聲厲叱,警察們這才如夢方醒,堵在了樓梯口,一位副局長爲難地道:“樓市長,有話好好說,您這是幹什麼?後果很嚴重的。”
樓運城厲聲道:“都給我滾開,再攔着,你們的林市長麻煩了,有個三長兩短,是你們逼死的。”
於是便出現了整條樓道被警察堵着,然後樓運城壓着林小冬一點點地向前推進。
林小冬倒也不在乎,只是道:“樓運城,我有一點不明白,胡愛珍不過是一個村婦,你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非得殺了她?”
樓運城在林小冬的耳邊低聲道:“不好意思,你註定只能做一個糊塗鬼了。”
方春水站在二人身前,大義凜然道:“樓運城,你不要再負隅頑抗了。”
樓運城冷笑了一聲:“你省省吧,站着說話不腰疼是吧?要不你跟林小冬換回來?”
方春水被憋了一句,臉頓時火燒了一般,林小冬淡淡道:“陳主任,方書記受了傷,你先帶方書記去醫院。”
方春水不肯走,陳廣功低聲道:“方書記,您的安全重要,還是先去醫院吧,有什麼情況我會讓人第一時間向您彙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