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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態極爲嚴重，這樣的結果實在是出乎所有的人的意料之外，難怪一向沉穩的錢文華錢書記都差點失態。
錢文華一連說了三個“馬上”，然後望着秦光明說：“秦書記還是不要親自出面，我分別找四十六個代表團的團長談一次，幾位常委再有針對性地找一些代表談。高思遠同志迴避。”
“不！”秦光明搖搖手，“我跟全體常委、人大正副主任一起，一個一個找代表團團長談。”
錢文華望望秦光明，說：“秦書記，您還是得有個退路吧？”
秦光明笑笑，說：“你是怕我丟臉吧？我們要相信人民代表的覺悟！出了問題，只說明我們工作沒有做到家。”
錢文華忙作檢討，道：“秦書記，責任主要在我身上。選舉結束之後，我會請求省委處分。”
秦光明說：“這話就不說了。快去宣佈結果吧。我還說一句，請宣傳部密切關注網絡，東湖省選舉的情況，網上不得有一個字的負面消息！”
陸浩聽了這話，就望了望劉君。劉君來不及說什麼，秦光明已經站起來了。劉君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她似乎覺得很爲難，錢文華又回頭交待說，首先要管好你自己的網站。錢文華說的是東湖在線，東湖市的官辦網站。可聽上去好像那是劉君的網站。陸浩猜她肯定有話說不出。網絡是誰也拿它沒辦法的。市委宣傳部管得住東湖在線，管不住別的網站。劉君一年到頭四處滅火，壓住各種媒體的負面報道。她在常委會上說得最多的一句就是：“我是個消防隊長。”陸浩暗自想，網上要起火，誰也防不住。他估計網上很快就會有東湖選舉的帖子。一個市長，一次沒選上，再次選舉，這可是聞所未聞。
秦光明走在最前頭，錢文華緊隨其後。秦光明臨出門時，回頭見高思遠落在最後面，嚴肅地說：“高思遠同志，你到前面來！”
高思遠便搶了幾步，走到
了錢文華後面。運動員進行曲再次響起，秦光明帶領錢文華、李達、高思遠等走向主席臺。陸浩同劉君走在最後，趁着音樂聲掩護說話。劉君說：“真沒想到！”陸浩輕輕握了她的手，說：“不着急，急也沒用。”掌聲突然響了起來，主席臺上的人馬上拍手迴應。李達吹吹話筒，說：“繼續開會！”掌聲漸漸停了下來。李達緊閉雙脣，等會場完全安靜了，才宣佈隨後的程序。李達頗有煞氣，東湖市的幹部都知道。
沒有按程序先宣佈市長選舉結果，而是先宣佈副市長候選人得票數。代表們還沒察覺到異樣，都屏息靜氣聽着。副市長選舉沒有任何懸念，落選的自然是差配周廣雅。不管投沒投高思遠票的，都不會想到高思遠會落選。畢竟不投他票的人不敢串連，他們並不知道有多少人沒投高思遠的票。突然聽說高思遠沒有選上，臺下頓時鬧哄哄的。掌聲也稀落下來。誰都意識到出大事了。可掌聲馬上又響了起來，畢竟副市長們還是當選了。掌聲聽上去似乎有些尷尬，不知是爲副市長們歡呼，還是爲高思遠幸災樂禍。掌聲伴隨着鬨鬧，情形有些怪誕。陸浩坐在主席臺第二排，他看見高思遠也在拍手。臺下掌聲先是禮儀性的，慢慢地越來越熱烈，居然經久不息。臺下的人沒有停止鼓掌，臺上的人也不便放下手來。必定是沒有給高思遠投票的人奮力鼓掌，全場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被他們裹脅了。臺上的人互遞眼色，誰都沒有見過這種場面。
秦光明覺得不太對頭，板起臉孔放下了雙手。主席臺上的人馬上停止鼓掌，通通威嚴地注視着臺下。鼓掌的聲音逐漸變小，卻並沒有完全停下來。這時，莫明其妙地，掌聲突然停了。原來，差配周廣雅站了起來，朝代表們頻頻鞠躬，高聲喊道：“感謝代表們的信任！感謝代表們的信任！我一定盡職盡責，不辜負人民的重託！”
錢文華坐在臺下最前排，他的話臺上臺下都聽見了。掌聲再次狂暴而起，並伴以滿堂笑鬧。
秦光明又驚又惱，問錢文華：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人是誰？”
錢文華一時不知所以，說：“秦書記，他就是那個差配幹部周廣雅，下面江華縣的縣長。”
秦光明說：“她不會是開玩笑吧？這個玩笑可太大了。”
錢文華回頭望望陸浩，求救似的，說：“她不是瘋了吧？”
陸浩臉早嚇得鐵青，馬上站了起來，說：“她可能真的瘋了！”
陸浩從座位裡擠了出來，飛快地跑下臺去。他走到老同學身邊，說：“廣雅同志，你去休息一下。”
周廣雅仍是站着，笑道：“沒事的，我馬上要做就職演說。”
陸浩確認老同學的確是瘋了，忙招呼會場工作人員：“快帶周縣長去休息一下。”
工作人員伸手要來拉人，周廣雅揮揮手，橫了眼睛罵道：“你們怎麼回事？”大家都是熟人，一時都不好意思太傷面子。
陸浩只好自己把手搭在老同學肩上，說：“老同學，我倆出去說句話。”一邊就使了眼色，叫人幫忙。周廣雅便揮着手，叫人半拉半推地弄出去了。
送了周廣雅去她住的房間，陸浩卻脫不得身。周廣雅笑容滿面，場面上的話說得有板有眼：“陸浩兄，今後我的工作還要靠你多支持。看新一屆政府如何分工，我自己的想法還是分管農業。我們是農業大市，縣委書記、縣長都是農業書記、縣長。管農業，我是駕輕就熟。”不知道的，根本看不出他精神失常了。
“廣雅，我上個廁所。”陸浩暗自叫人看緊點，自己躲到廁所打電話，“錢書記，他真是瘋了。”
錢文華說：“你想辦法叫安她靜，你自己快到會場來。”
陸浩說：“她也沒有不安靜，只是真以爲當選副市長了，正同我談以後分管什麼工作。她不出來見人，不會有事。要是出來，就會鬧笑話。”
錢文華說：“總不能限制她的自由吧。這樣，叫醫生給她打一針鎮靜劑，讓她睡覺，再安排人守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