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呂韶光的話打破了沉寂:“如果我發現你在撒謊,我發誓,你將會遭受到世界上最可怕的懲罰!”一指點出,瓊斯應指而倒。
隨後,呂韶光提起瓊斯,沒入了辦公大樓的黑暗之中……
漢森在黑暗中艱難“爬”行着,說那是爬有點不太貼切,因爲這位漢森紳士並不僅僅四肢着地的前進,除了用四肢爬以外,他還採用了多種前進方式並行的方法。首先是滾,爬累了,或者說擔心爬太慢了,就可以滾。不過滾這個方法雖然比較快,卻容易讓人昏頭昏腦,迷失方向,如果滾上半天結果卻滾回了基地去,那就大事不妙了。因此他還採用了另外的前進方式。什麼半蹲跑啦,什麼躥啦,千奇百怪,無所不有。即要快,也要安全,也就是說要隱蔽,要能夠在那個惡魔追來的時候最快的隱藏起來,從而逃出那惡魔的魔爪中。
或許是他的策略奏效了吧,至少他心中是這樣認爲的,他的背後並沒有惡魔的追趕。應該是惡魔找不到他又回去了。當然或許更大的可能是去尋找他的其他同伴去了。同伴?管他呢,只要自己安然無恙,管他同伴的死活?或許加上同伴的幾條命,這個惡魔已經殺夠了?
就這樣狼狽前行着,速度居然不慢,漢森終於逃出了基地的範圍。
但這並不等於安全了,在他看來,只要留在中國,都是不安全的。只有回到英國可能會安全一點。那惡魔總不至於隔海追殺吧?
因此,他並沒有打算停止自己的逃跑行動,他要馬上回到自己住的旅館,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訂回英國的機票。這裡,在這個惡魔的國度,他發誓,無論什麼情況,都再也不回來了。如果可能,他甚至想洗掉自己對這個地方的一切記憶。否則,難免在半夜中被噩夢驚醒。那樣的話,自己後半生還想不想過安穩日子?
該死的惡魔!上帝啊!爲什麼你還不來拯救你的信徒你的子民?
就這樣一面祈求着上帝的拯救,一面詛咒着那可怕的惡魔,漢森紳士如同喪家之犬,倉惶的向自己下榻的旅館趕去。
然而,忽然間,他停了下來。他的雙手觸摸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而且似乎還帶着些粘乎乎的讓人感覺十分噁心的液體。那液體和軟綿綿的東西上猶帶着餘溫。
如同被蛇咬了一口,他閃電般的縮回手來!
這麼多年的特工生涯讓他人老成精。豐富的經驗已經告訴他,這,是一具屍體!
屍體!難道那惡魔殺出來了?
他渾身一個激靈!
天哪!他們都已經離開基地了,難道那個惡魔還不肯放過他們?
他不由自主的倒退着,腳下被什麼東西一絆,又摔倒在地。
他用手一摸,頓時大驚!
這是另外一個屍體!
觸手處,他摸到了這具屍體上的傷口。
不對!
這是典型的刀傷!可是他很清楚,被那個惡魔殺掉的人雖然已經死了,身上卻找不到任何傷口,甚至連血都沒有,正是這一點讓他們對那個屠殺者是惡魔的事深信不疑。辦公大樓中的鮮血,完全是特工們內訌的時候自相殘殺而來的。那麼,這兩具屍體絕對不可能是那惡魔殺死的!
不用看,他就明白,這肯定是先於自己跑出基地的那兩個人:彼得與凱特。
難道說……
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閃電:爲什麼口口聲聲要和大家一起行動的美國人的表現完全沒有他們的言語那樣熱心?
一種莫名的恐懼扼住了他的心靈。
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心中已經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做下了決定。
剛剛起身,身後突然有人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他只感覺脖子一涼,然後就感到身體裡的力量如飛一般逝去。
他明白了一切,努力扭頭過去,想看清楚襲擊者的臉。
藉着模糊的光線,襲擊者的臉歷歷在目,那張臉證實了心中的結論,但接下來他的意識已經深深的沉入了永久的黑暗中……
襲擊者將手中的屍體輕輕的放在地上,轉過頭來。透過微弱的燈光,他的面目依稀可辨,正是那狡猾的狐狸:喬治!
喬治伏下身來,在漢森的屍體上搜索着什麼,然後又站起來,皺着眉頭,喃喃道:“奇怪!他們居然什麼都沒得到!難道說零點公司真的這麼厲害?”
他頓了頓,身形一展,又沒入了黑暗中。在離這裡不遠處的草叢中,昏迷中的卡德軟軟的癱在那裡……
辦公大樓地下室內。
燈光重新亮了起來。在呂韶光會到這裡以前,一切都在黑暗中。他們得不到外界任何的消息。爲了避免通訊器傳出的聲音暴露自己的位置,呂韶光在襲擊中關閉了自己的通訊器。而沒有電,一切監控器傳回的信息也就無法顯示在監控器上。爲了避免暴露自己的位置,確保自己的安全,他們不但關閉了辦公大樓的電源,連採用與辦公大樓不同電源線路的地下室內的電源也被關閉了。
因此,當呂韶光回來之後,監控器內的景象才分外讓人感到震撼。誰都沒有想到世上居然會有如此血腥的場面出現!
地下室內的人除了呂韶光外,都屬於知識分子,他們一生中,又何嘗見過生命的消失?更不用說這麼多生命了。尤其是那個被特工們打開的出口處傳來的畫面,那血肉橫飛,如同地獄一般的場面,讓大家忍不住心中的噁心和深深的寒意!好幾個人忍不住乾嘔起來,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原本在大家心中頂多有點冰冷的呂韶光,現在成爲了可怕的地獄使者的化身。
看着大家望着自己的目光中包含的懼意與猜疑,呂韶光苦笑一聲。或許,又到了自己離開的時候了吧。
衛祖秋的表現比大家好一點,畢竟身爲衆人中除龍翔之外的領袖者,他的意志更加堅強一些。他強自鎮定下來,問道:“破軍,你有什麼話說嗎?”
呂韶光組織着自己的語言:“我明白我的做法大家不能接受……我不想多說什麼……我知道我離開的時候到了。我會深深懷戀與大家在一起相處的時光的。在我心中,大家永遠是我的兄弟!我走了!”
說完馬上轉身離開,沒有讓大家看到他眼中的淚水。
“站住!”衛祖秋大聲喝道。呂韶光身形一頓,又接着向外離去。
“站住!”衛祖秋再次大叫,“破軍!當我們是兄弟的話就給我站住!”
呂韶光停留了下來,淡淡道:“貪狼,我不想給自己的兄弟帶來困擾,還是讓我離開吧!”
“你胡說些什麼啊!”衛祖秋大聲道,搶上前來,一把抓住呂韶光的肩膀:“我們說過無法接受你嗎?”
呂韶光身形微微一晃,似乎想閃開衛祖秋那一抓,隨後又停住了,任衛祖秋抓住自己的肩膀。
“不錯!”從震撼中驚醒過來的楊峰光大聲道,“你是爲了保護我們大家,並沒有做錯什麼!”
“對!瘋子說的對!”“破軍,難道你真的捨得離開大家嗎?”
大家也都清醒過來,紛紛出言挽留。
楊峰光一把躥了過來,嘻皮笑臉道:“破軍啊,我們只是突然到這麼……特別的場面,有些震撼罷了,怎麼會是無法接受你呢?”隨後一把摟住呂韶光的肩膀,一幅勾肩搭背的賴皮樣子,接着道:“不過呢……我說破軍,你可真把我們嚇了一大跳,你說是不是應該來點什麼補償啊……”頓了頓又道:“還有,老老實實交代你的來歷!黨的政策你是知道地!”
呂韶光眼中已經有熱淚在醞釀,笑道:“抗拒從寬坦白從嚴嗎?我可不會上你的當!”他終於放開心懷,開起玩笑來。
衛祖秋心中放下一塊大石,總算沒有陷入兄弟分裂的情況,也笑道:“破軍,你真的得把你的來歷說出來了,不然也太不夠兄弟了吧?”
“就是!”楊峰光摟住呂韶光肩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勒住了他的脖子,看來要是不老實交待,楊峰光是準備好好炮製他一番了。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呂韶光連忙叫道。
“快說!”楊峰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了凳子上,一幅洗耳恭聽的樣子。
呂韶光深深吸了一口氣,陷入了回憶中:“這要從我小時候說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