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人!
第二天早上這件事終於被提上日程的時候,裴鵬天顯得很傷感。
今天可能會有一個新人加入獨裁戰隊。
但今天也是他要離開的時候了。
可惡的是,他越到臨別的時候,就越不想走了。
本來他就是個比較隨遇而安的人,怎麼樣都可以,遠方不確定的夢想,和朋友的懷抱,他現在更留戀的是後者。
簡而言之就是,還沒長大。
還是張寧已經發動好了車子,叫着:“快點,別磨磨蹭蹭了,送你滾了,我們還有事呢!”
“切。”沈照樓白了他一眼,“裝得挺捨得的!”
如果不是裴鵬天,他們這羣人根本都不會跟張寧認識。
要知道,全隊唯一會把張寧當偶像的,也就這胖子一個人了……
當時去砸戰戈網吧場子的時候,裴鵬天還說着什麼這人手槍很厲害之類的,他們就不信張寧忘了。
“就你個小丫頭片子廢話多。”張寧瞪着沈照樓。
今天裴鵬天是不能不走了。
就連學校的慶功會,因爲安排在週末——那個時候他都已經不在江城市了,他也沒有辦法參加。
他的行程一拖再拖,實在是不好再拖下去了。
“等……等一下。”裴鵬天的眼圈紅紅的。
這倒不是因爲他要哭,而是……他又熬了一個通宵沒有睡覺。
張寧口氣挺不好的:“還等?你爸媽都在機場了,誤了飛機他們不掐死我?”
“等一下,就一下……”裴鵬天央求着,“有東西要給你們。”
他抓緊時間,從揹包裡掏出一個速寫本,遞到了陳堯的手裡。
那個速寫本是嶄新的。
看上去應該是昨天才剛剛買的。
“我吧……就這麼個稀裡糊塗的貨色,除了一身肥肉,其他什麼都沒有,”裴鵬天看着他們,第一次說話這麼不咋呼,“我生死狙擊……也就是覺得跟你們一起玩的高興,練習也不算刻苦,技術也不算很好,我這麼平庸的一個人,其實……真的……很怕你們把我給忘了……到時候你們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我就……”
“好了好了,不會啦。”沈照樓本來又是一個暴慄想敲下去,想了想,又縮回手來,都要離別了,還揍人有點不太好。
陳堯低下頭翻看裴鵬天遞給他的速寫本。
從第一頁到最後一頁,全都被填滿了。
第一頁是一個仰視的視角,陳堯斜揹着書包,高高地站在光谷七中和博學中學的隔牆上的樣子,被他畫得特別帥氣,第二頁就是在機房裡的針鋒相對……
他們一起去戰戈網吧興師問罪,一起和博學校隊打的比賽,一起打掃獨裁戰隊的基地……
他們參加的職業定段賽,他們一起站上的校園賽的一座座舞臺,他們一起拿到的冠軍……
裴鵬天跳脫歡愉的筆鋒,勾勒出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當然不會忘記。
他們一起經歷的這麼多快樂,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忘記?
“放心。”陳堯翻到最後一頁,又看到了裴鵬天用簡筆畫出的,他掛在獨裁戰隊訓練室的那張“藏寶圖”。
背景已經變成了獨裁戰隊的隊徽。
韓笑提議道:“我們照張照片吧?”
其他人當然都沒有異議……
於是在張寧的催促下,他們特意都換好了獨裁戰隊的隊服,站在一起咔咔了好幾張。
一拍完,張寧就把他們的外套一個個扔給他們:“快快,裡面的隊服就不換了,換個外套速度出門了,真趕不上飛機了呀我的姑爺爺姑奶奶們……”
陳堯鄭重地把裴鵬天的畫冊,放到了訓練室那個空曠的展示架上,又看了看時間,說道:“嗯,走吧。”
天河機場。
他們是第一次見到裴鵬天的父母。
從裴鵬天身上,其實真看不出半點藝術氣息,但從他父母的身上,還是明顯能看出來的。
他的父母身材都不胖,穿得並不貴重,父親戴着眼鏡,母親拎着小包,看上去都十分的有氣質。
也不知道這樣的兩個人,到底是怎麼生出了裴鵬天這麼一個猥瑣的小胖子……
雖然已經是臨別的時候,但是,裴鵬天的父母還是把時間留給了他們。
他們一個個地跟裴鵬天擁抱,道別……
最後一個送裴鵬天登機的是陳堯。
那會兒,裴鵬天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了,就怕一開口就說出他不走了。
而陳堯本來就不是話多的……
於是,兩個人倒有點“執手相看淚眼”的感覺。
張寧嘴上說着“你們這個樣子拍下來我能笑一年”,但是,轉頭他眼睛裡卻不是笑容,而是幾點閃亮亮的東西。沈照樓問他,他說剛點的眼藥水。
他們在機場裡,沉默地站了很久。
他們盯着一架架飛機劃過天空,消失在遙遠的雲層之中,雲層破開灑下的陽光很刺眼,卻沒有一個人挪開視線。
其實,他們也分不清楚,哪一架起飛的飛機,是裴鵬天乘坐着的。
“再見。”他們默默地說着。
等到裴鵬天再回來的時候,應該會變樣的吧。
不知道,還會不會像現在這麼胖?
……
陳堯和april介紹的那位天才少年,約的是下午兩點。
沈照樓他們先回學校,只張寧和陳堯兩個人去赴約了。
兩個人到達april安排的地方,推開門進去的時候,一個小孩兒已經在裡面自己打着了……
“坐。”那個小孩兒聽到有人進來,頭都沒回一下,手指繼續在鍵盤上飛舞着,還挺主人範兒地叫了聲坐。
張寧一看哼了一聲:“架勢還不小,像那麼回事。”
陳堯沒有吭聲,並沒有聞聲坐下,而是站在了那個小孩的身後,也沒有問他是不是孫其遜,就這麼靜靜地看着。
那小孩兒看上去比他們小很多,大概十三四歲左右,總之一看就不是高中生。
他屏幕裡的角色,id也不是april說的齊天大聖,而是一個叫泣血紅櫻的角色,人妖號。
從送走裴鵬天之後,陳堯今天一直都很沉默。
雖然他平時也話不多,但張寧明顯能感覺到他今天更沉默……
他沒有打擾那個小孩兒,那個小孩兒也沒理會他們。
狹窄的包間裡,就像是凝固了一樣,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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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懂的~今天的兩章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