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思想覺悟不夠高了不是,我這是爲民除害,算上你也是我對你的信任,一個手機號算什麼,回頭就換了去,順帶把新號碼告訴你的老朋友們,也不是什麼麻煩事。我們要捉個現行,要不我隨便報一個號碼,不就抓不到他了嗎。”
“你怎麼不報你的號碼?那騙子走了以後打過來,讓我接就是了。”金錢還是不爽。
“看來你小子除了欣賞美好事物,什麼都不行了。”江牧野笑嘻嘻的說:“我要是把我的給他了,他當時就撥打一下怎麼辦,那我手機立馬就響起來了,就在我口袋裡呢。”江牧野說:“咱們還是等着電話,一有響動,就去叫乘警來。”
金錢哦了一聲,無比無奈的接受了現實,接着又問了個無比傻瓜的問題:“那爲什麼不現在找乘警。”
江牧野聽到這個,直接無語。沒等他解釋,金錢就反應過來了:“哦,對,現在也沒有證據說那廝是騙子,萬一這傢伙一直不打電話,那乘警還以爲咱倆沒事找事呢。”
“嘿嘿,我還以爲你被僞娘給驚得反應遲鈍了呢?”江牧野摸了摸金錢的腦門,就在這個時候,金錢的電話響了。
偌大的車廂里人不多,這半截就他們兩個人,冷不丁這電話一響,還真有點嚇人,金錢手忙腳亂的掏出手機遞給江牧野,好似已經進入了無間道狀態,非常小聲的說:“你看看,是不是那個騙子?”
江牧野也把腦袋湊了過來,低聲說:“嗯,沒錯,就是他,我去找乘警,你先別接,響幾聲就掛了,過一會一定還會打來。”
“好的,好的……”金錢探頭探腦的收回了手機,江牧野也小心翼翼的起身,不過在起身就覺得有點不對,怎麼自己和金錢倒向是密謀什麼的賊人團伙似的,搞那麼猥瑣,於是乎立即挺起頭昂起胸,大步而去。
金錢見江牧野這樣,一下子也反應過來,心說是啊,剛纔怎麼回事?被附體了,搞的神經兮兮的,隨後看了眼電話,得意洋洋的想,小樣,這下還不栽在大爺手裡,毛頭小賊……
江牧野帶着乘警過來的時候,金錢已經掛了第一個電話,在等待第二個電話。乘警這邊,江牧野把事情一說,乘警就相信了,兩個中年的乘警都知道江牧野描述的那個傢伙,一年前還作案多起,很多人都報了案,可是後來追查的時候,這個騙子又消失了,想不到這回再次出現。
很快,幾個人商議確定,那傢伙剛纔朝後面車廂而去,再沒過來,後面一共還有五節車廂,只要一節一節的去找就行了,江牧野不用出現,免得被對方老遠看見,不知道又什麼法子逃跑了,雖說火車在行駛途中,但是對於某些老手來說,跳車也不是很難的事。
計劃一定,江牧野就笑嘻嘻的祝福金錢爲民除害順利,接着自己優哉遊哉的坐在來喝茶等待結果,金錢知道這小子又想讓自己鬱悶,也不去理他,反正抓賊也是一項異常好玩的事情,江牧野沒辦法親臨,那是他的損失。
二十分鐘之後,江牧野看見兩位乘警和金錢,並那位乾瘦的騙子出現在不遠的車廂尾端,沒一會就走了過來。那傢伙之前一直想狡辯來着,這會一見到江牧野,整個人就軟蛋了,面如死灰的一句話也不說。
“兩位同學,很感謝你們的配合,讓我們抓到了這個慣犯,一會到了陽江還想麻煩你們幫忙錄個口供,不用出站就行,我們會把他移交給陽江鐵路警方,站內就有個警所。”一位乘警很客氣的說。
既然做了好事,就要做到底,江牧野和金錢並沒有什麼事情,自然也願意幫忙,於是又客套了幾句,兩個傢伙拿着行李去了乘務室,這車全程也不過兩小時,卻剛好經過中午時分,乘警邀請他們吃飯,江牧野和金錢都不是客氣的人,更不是挑食的人,本來打算到了再吃,這會肚子餓了,再說也不知道錄口供要多久,於是就順水推舟,和乘警們一起吃了一頓,這種豪華磁懸浮列車上的飯菜味道還不錯,江牧野以前雖然坐過,可都沒享用過,這回算是感受了一把。
當然任何菜都抵不過他帶的黃瓜西紅柿,順手拿出來分給乘警們吃,幾個乘警看到這一出,還有些莫名其妙,覺得這兩位衣着打扮,不像是啃生蔬菜的人啊,怎麼還像個民工似的,遞過來請客,也不知道有沒有農藥,乾不乾淨。還是最早和金錢一起抓捕騙子的兩位乘警覺得不好意思,就接了過來,兩人去餐室裡洗了洗,一人一根黃瓜咬了起來,這一入嘴,就收不住了,那種蔬菜的清香,就好像從味蕾一直滌盪到了胃裡,讓人情不自禁的通體舒泰。
“好吃,想不到你們還有這麼好吃的蔬果,我以前從來沒吃過……”一個乘警含混的說着,大口的吃着,另一位乾脆不說話了,就不停的咀嚼,看得其他同事都有點愣了。大廚不信,跟着拿了一個西紅柿過來,沒有顧得上洗,就咬了一口,多汁飽滿,酸甜適度,清香可口,一時間這傢伙的臉部表情,做出了讓人不可思議的一面,就好似無盡的享受一般,陶醉得完全沒有顧及了。
江牧野和金錢自然早知道他們的反應,所以分給列車員吃,他也想好了,順便做個廣告,這趟列車上大都是兩個城市間往來的白領或者老闆,有列車員來宣傳,絕對有很好的廣告效應。
於是等每個人都分上一口半口的時候,把所有帶來的蔬果都吃完的時候,江牧野這才說出了這些都是自己一位來自古云山的朋友在墨大試驗田種的,種着玩,也能自給自足。
以後如果想吃可以去和盛居酒店的餐飲酒樓,那裡的比這些還要好吃,而且價格也非常公道,陽江也有一家山野蔬菜莊,專門做綠色蔬菜的店,食材的來源與和盛居相同,都是來自西南的古云山裡,很不錯。
“噢,我知道了,和盛居酒樓,那裡的大廚姓蘇,那回我和我岳父一家吃飯,去過,就是這個味,而且他們的雞鴨魚肉的味道也特別的地道。”車上的那位大廚猛然想起來了,立即拍腦門說道。
話題引開了,江牧野就不怎麼接話了,任由這幫列車員帶着饞勁討論,一直說了大半個小時,廣播都通知要到站了,這幫傢伙纔想起自己的職責,一個個飛快的跑到崗位上,準備好到站事宜。
江牧野和金錢就跟着乘警回到警務室坐着等,十多分鐘後,順利出戰,那個大騙子被乘警壓着,垂頭喪氣的就到了站內的警所。警所大廳坐着個一身灰布衣服的小夥子,看起來就十八九歲的年紀,灰頭土臉的耷拉着腦袋,旁邊還有一個大麻布包行李,也不知道什麼身份。
“喂,小夥子,你已經報案了,可以回去了,我們會幫你查的,有消息也會通知你的,你在這裡等着也不是辦法。”警所裡的中年女警安慰着這個小夥子。
小夥子皺着眉擡起頭來,“大姐,我……”我字纔出口,雙眼忽然間放亮,一個箭步衝着江牧野這裡就狂奔了過來。
“啊呀,有話好說,不要亂來……”江牧野不明所以,趕緊向後一躲,跟着一個標準的攤手起手式站立,差點就要隨口一句:“詠春、葉問了”就發覺小夥子不是找他麻煩的,直接抓着那個騙子的衣領,大聲喊着:“還我錢來,還我錢來,你幹嘛騙我錢,你太壞了你,想不到還有你這種壞人……”
一口的不知道是哪裡的方言普通話,一般市民見了聽了,多數都覺得這傢伙又髒又呱噪,情不自禁的要離遠點,江牧野卻笑了,這傢伙的氣質和說話方式,讓他不自主的想起一個演員了,著名的傻根王寶強。
這不是外表的想象,而是一種神似。顯然就是個老實疙瘩,被騙子騙了錢,沒辦法了,報警之後,又呆在警察局,估摸着身上所剩無幾了,也沒有電話聯繫家人朋友。
“哈哈,冤有頭債有主,騙子兄,這回你算是載到底了。”金錢拍了拍縮着頭的老騙子的腦袋,“還不快把錢還給人家。”
“還錢,還錢……”小夥子見有人幫他,急忙又嚷了兩句,跟着衝金錢和江牧野他們一笑,“謝謝,謝謝警察同志,我就說嘛,天底下哪有那麼多壞人……”
“別介,我們不是警察,我們也是良好市民。”金錢特有的北京貧嘴又冒了出來,“我們是配合乘警叔叔們抓獲了罪犯,要謝就謝謝他們。”
“謝謝,謝謝乘警叔叔……”小夥子顯然質樸的很,剛纔還說警察同志呢,這會就跟着金錢一塊喊乘警叔叔了。
人是抓到了,兩位乘警和警所的同志們講述了事情的經過,又狠狠表揚了江牧野和金錢兩個同學,還說要寫感謝信呢,金錢最怕麻煩,忙說我們都是墨都大學的,不過話沒說完,江牧野就知道這廝腦子裡想什麼了,接上話就說:“嗯,不過我們是不會說出我們的姓名和地址的,如果警察同志一定要問,我們只會說我們叫雷鋒,如果想感謝我們的話,那辦完事,就趕緊讓我們走得了。”
“你們這樣的大學生,主動抓獲罪犯的,很難得,可別學的太貧嘴了……”問訊的警察半玩笑的說:“既然你們不要感謝信,我們也省得麻煩了,事情也差不多了,要不送你們回去?”
江牧野嘿嘿一笑:“免了,那我的家庭住址不是被知道了麼,你們還不是要寫感謝信的。”
金錢也跟着說:“就是,感謝信那多俗啊,其實想讓我們不做雷鋒很簡單,獎勵個我們幾百萬上千萬的,我們肯定說地址。”
警察被這兩傢伙說的沒了脾氣,知道這兩小子在開玩笑,沒好氣的回道:“行了,行了,我說不過你們年輕人,你看看這位小夥子,多實誠,你們兩應該學學,算了,現在都回去吧。”
這個時候那位被騙錢的小夥子開口說話了:“不行的,雖然你們幫我了,但是我想抓壞人,是每一個人都應該做的,毛主席都說了……”
話沒說完,江牧野就笑嘻嘻的說:“警察通知您看,他比我們還貧。”很顯然這小夥子住在窮鄉僻壤,估計“毛主席都說了”也是他自小受到教育的時候,經常被師長們提起的話,從他的語調和語氣來說,他是絕對認真的,不過跟在剛纔江牧野金錢的話後面說出來,多少顯得有點滑稽,那警察也是氣的沒話可說了,揮了揮手,示意這兩做了好事的小子趕緊走。
江牧野和金錢立馬起身,一起說了聲謝謝警察同志,於是乎就出了問訊室。到了大廳的時候,看見另一間房子裡,那騙子正被其他的警察問着呢。
“走吧,回我家去。”江牧野說。
“真的?”金錢問。
“屁話……”江牧野瞥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了什麼,哈哈一樂,說:“我明白了,你小子是個徹頭徹尾的GAY,難怪在老陳房子裡的時候,不肯住裡屋,到了陽江又不肯住我家,還找藉口說怕人說是GAY,纔不住。”
這麼一擠兌,金錢就急了:“扯淡吧你,裡屋不是你女人睡過的麼,我要進去睡多不好意思啊……”
江牧野聽着金錢解釋,也不說話,就那麼詭異的看着他,看得金錢心裡發毛了,說:“得得,好,我去你家就是。”
江牧野這才說:“乖,到底給我省了酒店的錢了,你要住酒店,我要不掏錢,那多不夠兄弟啊,得回你主動說住我家了,我家房子大的很。”
“我靠……”金錢聽見江牧野這麼說,只留下一句我靠,就衝過來,要K江牧野,兩人打鬧中衝出了警所。
外面的豔陽高照,地球的夏天也是越來越熱了,金錢和江牧野兩個傢伙居然比賽看誰能忍住烈日,走回去,忍不住要坐車的就算輸。
這是金錢提議的,說是他在武當學拳法的時候,師父教的一種殘酷的訓練方法,江牧野最近對國術的興趣當然不允許他認輸,於是兩人一人揹着個包,就開始在烈日下行進,還專門神經病一樣,哪裡沒有陰涼,就走哪裡。
金錢沒來過陽江,自然是不熟悉,江牧野乾脆就帶着他繞路而行了,心說小樣,看還不累死你。雖然江牧野也走了同樣的路,但是他的心裡長就佔了很大的便宜,一種不知道是哪位心裡學家說的,江牧野也經過數次實地檢驗過的一個道理,當一個人在不認識的路上行走,並且找尋某個陌生的地址的時候,會感覺走的很慢。而如果對這條路早就認識了,走過很多遍的人,同樣的距離下,心裡感覺就完全不同,會自然覺得這條路走起來比起陌生人要感覺快很多。
大概這就是未知給人心裡帶來的恐懼感所導致的吧,江牧野纔不管金錢知不知道這個道理,總之殘酷的體能考驗下,心裡上有優勢的人,就等於佔了一大半的便宜,這就是意志力的做用。
很顯然,在帶着金錢步行了大約八公里,繞了幾條街道之後,金錢已經有些受不了了,不斷的問,你家還有多遠。江牧野就嘻嘻哈哈的說:“還早呢,至少還得二十公里,你受得了不,受不了就打車。”
“我靠,你耍我啊,二十公里都要出城市了。”金錢忍不住說。
“我這不是爲了考驗咱們的體能和意志嘛,我不是也走了這麼多路嘛,你要嫌多,我立馬帶你走小道。”江牧野一本正經的說,反正他知道金錢這廝好勝心起,在自己沒有認輸前是不會認輸的。
果然,金錢咬了咬牙,兩人又繼續行進。走出了五百米,就發現一個眼熟的小夥子,蹲在路邊,咬着一個乾硬的饅頭,居然也不喝水,還吃得挺香。
“我靠,他怎麼在這裡……”金錢看出來是火車站警所的那位,他和江牧野都走的很快了,這小夥子比自己還要晚出來,居然到了自己的前面,當即明白了,就怒瞪着江牧野說:“你丫還真繞路啊,繞來繞去又繞回來了?”
“我又沒說不繞路,剛纔不跟你說了嘛,這叫考驗意志,咱們現在處在火車站的對面,所以你沒認出來,因爲中間隔着一整排的商業房。”江牧野說着話,指了指坐在路邊啃饅頭的小夥子說:“看到沒,這才叫意志。”
說完就大步走了過去,拍了拍小夥子的肩膀。那小夥子本來一臉的不高興,一見到江牧野就咧開嘴,非常真誠的笑了:“大哥,你們,你們還沒回家啊。”
“沒,你怎麼坐在這裡吃東西呢?饅頭怎麼了,都發黴了還吃?”江牧野一眼發現小夥子手裡的饅頭不僅僅乾硬,而且還有黴點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