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木鬆源雖然發現周圍總是有人探頭探腦的跟蹤自己,但那些人卻並沒有什麼進一步的舉動,他也懶得去找他們的麻煩,只待他們跟着自己出了襄陽城,到時候再尋他們的晦氣!
時間如流水,轉眼兩日已過,水兒的身子已經復原,衆人便不再停留,第三日清晨便出發了。
如今水兒已不需要乘坐馬車,衆人的速度快了不少,不幾日便進入三秦大地,踏上了古棧道,木鬆源從未見過棧道,此刻行走在這在懸臂峭壁上修成的棧道上,不由驚聲讚歎,道:“前人的智慧當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啊!竟是在這崇山峻嶺,懸崖峭壁間修築了這一條長長的棧道!堪稱奇蹟啊!”
獨孤寒峰在前邊騎着馬慢慢走着,聽得他的讚歎,不由淡笑道:“萬里長城始於第一塊磚,這棧道始於一塊木板,這世間堪稱奇蹟者,大抵都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罷!秦皇修築萬里長城,而在那萬里長城下,不知埋葬了多少屍骨,而這棧道,也不知有多少人爲了它失去了性命!”
“獨孤施主說的不錯,這些被稱爲奇蹟的存在,在修築它們的時候,爲之而死的人數不勝數!”
空聞大師亦點頭笑着說道,衆人聞言皆是心有慼慼焉。
獨孤寒峰打量着四周的青山綠水,笑道:“再有一日,我們便可到漢中,在漢中歇息一日,再經米倉道,便可到巴中!從巴中到蜀中就要近的多了!”
“太好了!”
木鬆源歡喜的低呼一聲,而後翻身上馬,在窄窄的棧道上催馬疾行,興奮的催促聲在山間迴盪着。
入夜,衆人沒有歇息,手持火把繼續趕路,山中夜梟咕咕亂叫,加上山風呼嘯,聽着有些瘮人。
余天霸走在最前面,在他身後是獨孤寒峰,再往後便是水兒和周琪兒了,而木鬆源則是和空聞大師斷後。
一行人默默前行,忽然余天霸看到前方棧道上有一道白影飄過,不由猛的勒住馬繮,低喝道:“是誰!”
獨孤寒峰也看到了,不由冷笑起來,回手一拍背上的木盒,蟠龍劍便錚然躍出,落入他的手中,而後寒聲道:“閃開!那些人終於肯露面了!待老夫將他們一個個全都殺了!”
說着話,一提馬繮,便催馬上前,從余天霸身邊走過,向着那白影出沒的地方行去。
“義父,小心點!”
水兒連忙喊了一聲,卻見獨孤寒峰隨意的擺擺手,兀自向前行去。
片刻後,獨孤寒峰提着一件白衫走了回來,隨手將白衫丟在地上,嗤笑道:“這些蠢貨,掛着一件白衫在樹枝上裝神弄鬼,以爲這點鬼蜮伎倆便可嚇住老夫!實在太小瞧老夫了!”
衆人低笑,便即繼續趕路,可木鬆源從那件白衫旁走過,卻是有些不安,體內,龍髓的力量忽然動了一下,讓他心頭微驚,當即解下背上的玄鐵槍,將那件白衫挑了起來,伸手去摸了摸,發現那件白衫有些潮溼,隱隱有些淡青色的印痕,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可疑之處。
“或許我多心了吧…..”
兀自搖頭,木鬆源隨手將白衫丟棄,卻是忽然瞪大了眼睛,因爲他看到自己剛剛摸過衣服的那隻手竟然變成了紫黑色,不由驚呼一聲,“有毒!!”
當下便衝獨孤寒峰高喊道:“義父!!你可曾碰過那件白衫?!”
獨孤寒峰此刻已經反應過來了,臉色微變,連忙看向自己的手掌,卻見手心隱隱泛着紫黑色,蒼老的面孔上涌起一抹怒色,冷哼道:“果然是些陰險小人,只會使用這種卑鄙的手段!”
說着話,他翻身下馬,盤膝而坐,默運內力,卻是發現此毒十分奇特,就算是以他這般內力渾厚,竟也無法驅除,只能將其封在手掌之中。
衆人圍在獨孤寒峰的身邊,緊張的看着他,半晌,他才睜開眼睛,木鬆源急忙問道:“義父,怎麼樣了?逼出毒素沒有?”
“沒有,此毒十分奇特,單靠內功無法驅除,應該是來自西域的烙毒!”
獨孤寒峰搖頭道,卻是面色平淡,他內功深厚,又加之發現的早,所以毒素還未蔓延開來,便被控制在了左手掌中,雖然左手掌有些麻木,卻是並無大礙。
“那怎麼辦!”
木鬆源驚呼一聲,十分擔心義父獨孤寒峰的安危。
“無妨,獨孤施主已經用內力將毒素封在左掌中,暫時不會有事!”
空聞大師搖頭道,俯身仔細的看了看獨孤寒峰的手掌,說道:“烙毒天下無雙,需要尋得碧血蟾蜍,方能解毒。”
“碧血蟾蜍?”
木鬆源疑惑的自語,不知道那是什麼,當下扭頭看向水兒。
水兒說道:“碧血蟾蜍是一種毒物,但本身卻又是解毒聖物,可解天下百毒。”
“哪裡有?”
木鬆源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水兒聞言微微搖頭,低聲道:“天醫門….”
“又是天醫門!!”
木鬆源驚呼一聲,狠狠的一拳打在了石壁上,心中有些惱怒,怎麼事事都和這神秘莫測的天醫門扯上了關係,先是水兒的病需要天醫門的療傷聖藥渡厄迴天丸,現在又是義父的烙毒需要天醫門的碧血蟾蜍來解除,可偏偏這該死的天醫門卻偏偏又神秘莫測,蹤跡難尋,當真是令人心中氣憤!
獨孤寒峰卻是起身,捋須淡笑道:“我兒莫要擔心,爲父沒有什麼大礙,只不過是中毒而已,爲父武功蓋世,這小小烙毒還難不倒我!”
聽的此話,木鬆源這才稍稍放心,卻還是有些擔心的問道:“義父,真的沒事嗎?”
“放心吧!這烙毒雖然無法強行驅除,但爲父可以慢慢將其煉化,只是廢些時日罷了!”
獨孤寒峰淡笑着擺手,示意他放心,而後笑問道:“你也碰了那衣衫,可曾中毒?”
聽聞獨孤寒峰說木鬆源也碰了那衣衫,水兒登時驚呼一聲,急急問道:“鬆源!你也中毒了嗎!”
木鬆源笑着搖頭,道:“沒事,我有龍髓護體,萬毒不侵!”說着話,他擡起了手掌,衆人看去,只見他的手掌心還有些紫黑色,卻是已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消退而去,便是說話的這會兒工夫,那紫黑色已完全看不見了!
呼!
水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拍着胸口笑道:“嚇死我了,我以爲你也中毒了。”
余天霸笑道:“少夫人莫要擔心,公子身負龍髓之力,不會有事的。”
聞言,空聞大師忽然笑了起來,道:“呵呵,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數,老衲怎就忘了木少俠體內的龍髓了,這一下,獨孤施主的毒便是不需要碧血蟾蜍也可驅除了!”
“大師!您有辦法驅除義父體內的烙毒了!!”
木鬆源驚喜的上前,一把抓住空聞大師的胳膊,欣喜的問道。
“正是。”
空聞大師笑着點頭,木鬆源急忙問道:“那要怎麼做?”
空聞大師笑道:“那自是需要木少俠的協助了,少俠體內的龍髓之力是克毒聖藥,只需要少俠渡些龍髓之力進獨孤施主的體內,此毒自解!”
聞言,木鬆源很是興奮,立時便盤膝坐下,要運功渡龍髓之力給義父,可是卻忽而又站了起來,撓頭道:“大師,可是我無法催動體內的龍髓之力啊!”
“呵呵,木少俠,這件事情急不來的,龍髓有靈,待我們到了漢中,安頓下來,在慢慢研究,如何催動你體內的龍髓吧!”
空聞大師淡笑着說道,木鬆源有些泄氣,但還是點頭說道:“好吧,現在只能這樣了。”
獨孤寒峰看他失落的樣子,不由老懷大慰,笑着摸了摸他的腦袋,道:“我兒放心,這小小烙毒還奈何不了爲父,遲一些便遲一些,無妨!”
“恩,義父放心,孩兒一定會催動龍髓解去您體內的烙毒!”
木鬆源鄭重的說道,心中已暗下決心,一定要儘快掌握龍髓之力。
衆人再度上路,在黎明時分進入了漢中地界,一夜疾行,衆人皆是有些累了,都盼着早點進城,尋家客棧休息一番。
而木鬆源卻是精神奕奕,昨夜他嘗試了一夜,雖然還未能夠完全操控龍髓之力,倒卻也能夠調動一絲了,這讓他很是興奮,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操控足夠多的龍髓之力,替義父解毒!
漢中,漢文化的發源地,漢家王朝的祖地,漢人的祖地。
始一踏上古棧道,木鬆源便可以感受到那濃濃的歷史氣息,而今進了漢中城,這種氣息更加明顯,街道兩旁的房屋還保留着一些古老的痕跡,腳下的石板路光溜溜的,似乎在講述着那段輝煌的歷史。
清晨時分,紅日初升,街上已是人來人往,勤勞的漢中人民已經起來操持一天的家務了,街上小商小販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衆人隨意走進街邊的一家客棧,余天霸還未給賞錢,那小二便勤快的牽着衆人的坐騎去了後院,好生照料着。
在店中桌下,一名小二提着茶壺殷勤的上前,替衆人看茶,笑道:“幾位客官,嚐嚐我們漢中的雀舌,這是明前茶,好茶!”
獨孤寒峰閉着眼喝了一口,面露一絲陶醉之色,片刻後睜開眼,衝那夥計笑道:“不錯,確是好茶!茶香回味悠長!”
“嘿嘿,老先生卻是茶道中人!多謝誇讚!”
那小二歡喜的一拱手,好似獨孤寒峰誇讚的不是他的茶,而是他一般。
木鬆源也對這小二十分有好感,笑道:“店家,給我們拿點吃食來,趕了一夜的路,有些餓了!”
“好嘞!您稍等!這就來!”
小二笑着點頭,爲衆人又添了一圈茶水,這才轉身離去,片刻後,便端着一個木盤迴轉,將一碟又一碟吃食擺上了桌,也不打擾衆人,道聲‘慢用’便自離去了。
衆人正吃間,卻是有四人進了客棧大堂,獨孤寒峰的臉色瞬間便冷了下來,周身罡氣涌動,生生將周琪兒推了開去。
木鬆源大驚,回頭看卻,卻是也握緊了拳頭。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從隨州城一路追到襄陽,又追到漢中的書生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