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漫長的雨

這一場雨下了好久,木鬆源也睡了好久,頭枕着水兒的腿睡的很沉,只是不知是因爲寒冷,還是因爲少女身體的溫暖,木鬆源睡着了卻是不停的拱着身體,直到水兒無法再坐着支撐他,只能半躺着,讓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腹間,有些羞澀,又有些喜悅的,輕輕用手摩挲着那張滿是血紋的面龐,感受着指尖的溫熱。

再後來,水兒就連半躺着也沒辦法了,索性躺下,讓他趴在自己的胸口。

“母親…….”

睡着了的木鬆源好像做夢了,口中發出低低的夢囈,一雙手緊緊的抱住了少女微微顫抖的身體。

水兒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像是在哄一個幼兒一般,說也奇怪,隨着她的輕拍,木鬆源腦袋拱了拱,而後安靜的繼續睡了下去。

而少女也在這種有節奏的輕拍中漸漸睡了過去,周琪兒不知何時醒了過來,看着相擁而眠的兩人,不由小臉微紅,伸手颳了刮臉皮,衝二人吐了吐舌頭,低聲自語道:“羞死了!竟然和大哥哥抱在一起睡覺!”

而後躡手躡腳的鑽出了車廂,在余天霸身邊坐下,雙腿搭在馬車外晃盪着,看着路邊在雨中搖晃着柔嫩枝條的柳樹。

身披蓑衣戴着斗笠走在車子前方不遠處的獨孤寒峰看着前路上的煙雨迷濛,眉頭微蹙,而後勒住馬繮停在了原地。

余天霸趕着車子追了上來,恭聲道:“前輩,怎麼了?怎麼不走了?”

“這雨越下越大,我們找個地方避一避吧!”

獨孤寒峰蹙眉說道,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余天霸掃了一眼四周,苦笑道:“前輩,這荒山野嶺的,到哪去找避雨的地方啊!”

獨孤寒峰不屑的撇撇嘴,揮手道:“跟我走!”一提馬繮繼續向前行去。

余天霸趕忙一甩鞭,兩匹馬兒便拉着車子跟了上去。

行了不多時,余天霸便是看到路邊有一處茶攤,只是卻坐滿了人,看裝扮都是些走江湖的人,腰懸寶劍,手提大刀,看着他們三人的眼神十分不善。

獨孤寒峰眉頭微蹙,暗自嘀咕一聲,“怎麼走到哪都能遇到這種鳥人?”而後翻身下馬,衝余天霸一揮手,道:“把馬車趕到旁邊的小棚子裡,讓鬆源他們下來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便兀自走進了草棚中,大刺刺在一張空位上坐下,將背上裝這蟠龍劍的木盒放在桌上,淡聲說道:“小二,來壺熱茶。”

“喲!這位老爺,小店賣的是大碗茶,都是論碗賣的。”

店家是個憨厚的漢子,快步迎了上來,唯唯諾諾的說着。

恩?!

獨孤寒峰鼻中冷哼一聲,偏頭眼神冰寒的看着那漢子,寒聲道:“老夫說話只說一次,還不上茶!”

見他眼神不善,那漢子吃了一驚,而後戰戰兢兢的退了下去,卻是在竈臺邊一臉苦澀,不知該怎麼辦,他是賣大碗茶的,哪裡有什麼茶壺這一類的精緻茶具啊!就算是粗陶茶壺他也沒有哇!而今獨孤寒峰非要讓他上一壺茶,這荒山野嶺的去哪找啊!

那漢子還沒說什麼,草棚下坐着的那些人卻是有些不滿了,一名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起身指着獨孤寒峰,喝罵道:“那老東西!休要倚老賣老!否則大爺手中雙錘不留情!”

說着話,那大漢提起腳邊放着的兩柄六棱銅錘,用力將銅錘撞在了一起,發出鐺的一聲響,震的衆人都捂起了耳朵。

獨孤寒峰笑了,他之所以那般逼迫店家便是因爲他不想隨州城時的那一幕再次發生,所以他在等待一個出頭椽子,好讓他震懾衆人,減少麻煩。

此刻,那漢子跳了出來,正合他意,當下起身漫步的走了過去,看着那漢子,淡笑道:“老夫就倚老賣老了,你待怎樣?”

“老匹夫!你這是作死!”

聽着獨孤寒峰挑釁的話語,大漢勃然大怒,雙錘揮動便砸向了他。

砰砰!

兩聲悶響,衆人預料中血泥飛濺的場面沒有出現,那漢子的雙錘卻是被獨孤寒峰那一雙乾瘦如柴的手掌撐住了,任那漢子臉色憋的如豬肝一般,也無法讓那雙錘再下降分毫!

“嘿嘿,算你運氣好,老夫今日不想殺人!”

獨孤寒峰嘿嘿冷笑,雙手用力一推,那漢子便持着銅錘向後連連退去,站定後一臉駭然的看着那銅錘上兩個寸許深的掌印,再次看向獨孤寒峰時,他的眼神中滿是忌憚。

而茶棚中的其他人也是看到了那兩個掌印,不由皆是變了臉色,不敢再有絲毫的妄動。

獨孤寒峰轉身回到桌前,原本坐在桌邊的另外兩人連忙端着茶碗起身離去,不敢與這凶神惡煞的老頭同桌吃茶。

此刻,余天霸牽着周琪兒和空聞大師一起走進了店中,三人落座,獨孤寒峰微微蹙眉,看着余天霸道:“鬆源呢?他們怎麼不過來?”

“公子在休息呢,昨夜在雨中折騰了一夜,許是有些累了,這會兒兩人都在車中休息呢!”

余天霸低聲說着話,卻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笑容有些曖昧,就在剛纔他原本打算叫醒木鬆源的,可是挑起簾子後,卻是看到二人相擁而眠,睡的正熟,嚇的他連忙放下了簾子,隨後便抱着周琪兒下了車。

“哦,是這樣,那就不用叫他了,這幾天他着急趕路,倒是未曾好好休息過!”

獨孤寒峰淡然的擺手,而後回頭衝那在竈前愁眉苦臉的中年漢子喊道:“那店家,給我們來四碗熱茶,若有什麼點心只管上來!”

聽的獨孤寒峰改口不要一壺茶了,那店家頓時滿臉笑容,片刻後便端着一個木盤走上前來,放下了一盤麻餅和四萬熱茶。

余天霸從懷中摸出幾兩散碎銀子丟在托盤中,那漢子便千恩萬謝的去了,他在這官道上擺茶攤,平日裡很少遇見這等豪客,都是些過路的客商,連一個銅錢一碗的大碗茶都捨不得喝,更不會出手這般大方,似余天霸這般一出手便給了他足足半年時間才能賺到的銀子做賞錢!

眼見沾滿芝麻,噴香的麻餅上桌,周琪兒許是餓了,伸手便要去取了吃,卻是被獨孤寒峰在手上打了一下,寒着臉說道:“小娃娃,怎的這般沒規矩?”

周琪兒癟癟嘴,而後拿起一個麻餅,送到他的面前,脆聲道:“爺爺,你吃。”

“恩,孺子可教!”

獨孤寒峰這才滿意的點頭,笑着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擺手道:“行啦,你吃吧!”

周琪兒這才歡喜的點頭,低着頭吃麻餅,待得吃完後有用胖乎乎的小手捧着大碗茶喝了一口,卻是被苦澀的茶味衝的眉頭緊皺,齜牙咧嘴的,惹得獨孤寒峰哈哈大笑。

見他笑了,周琪兒這纔不再害怕,起身走到獨孤寒峰身邊,笑嘻嘻道:“爺爺,琪兒告訴你個秘密!”

獨孤寒峰也覺得有趣,便笑道:“什麼秘密啊?”說着話,便附耳過去。

周琪兒趴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聲,老人臉上的笑容更盛,聽完後,便即再度哈哈大笑。

原來,周琪兒告訴他,水兒和木鬆源在車中相擁而眠…..

店中衆人見他一時凶神惡煞一時又兀自大笑,皆是以爲他是個瘋子,不由變了臉色,起身坐的遠遠的,怕他忽然暴起傷人,更有膽小的,竟是冒雨而去,不敢再茶棚中多待片刻,生怕丟了小命。

正當獨孤寒峰哈哈大笑時,木鬆源卻是扶着身披錦袍的水兒走進了茶棚,兩人臉色都是有些緋紅,只是木鬆源因爲臉上有血龍紋,所以看不大出來。

而茶棚中的那些江湖人士在看到木鬆源那臉上的血龍紋後,一個個滿臉驚駭,就連那最初斥責獨孤寒峰的彪形大漢也滿臉恐懼,而後倒拖雙錘,一溜煙衝出了茶棚,沿着官道向隨州方向奔去。

轉眼,茶棚中的人便走光了,木鬆源這才意識到是自己嚇跑了他們,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的衝那正在收拾茶碗的漢子抱拳行禮,而後從懷中摸出一些散碎銀兩放在了那漢子手裡。

那漢子初時還有些害怕,但見到木鬆源和顏悅色,而且出手大方後,便也不再害怕,躬身謝過之後,便自去竈下準備了兩碗大碗茶和一盤麻餅送了上來。

衆人在茶棚中吃茶,坐等雨再小些便上路,而余天霸則是趁此機會將水兒的藥交給了那店家,又給了銀子,吩咐他用心煎熬。

閒聊間,衆人聊到了昨夜集市上的那一場廝殺,不由皆是一臉後怕,余天霸蹙眉,唏噓道:“方纔茶棚中的那些人也是奔着隨州方向去的,可能也是去參加那什麼比武大會,殊不知,那哪裡是什麼比武大會,簡直就是送命大會,那等混亂廝殺,再強的高手也會被亂刀砍死!”

“不錯,昨夜老夫也去看了那現場慘烈之狀,宛如阿鼻地獄啊!”

獨孤寒峰也是點頭,一臉的憤慨,說道:“也不知是何人這般歹毒,藉着這比武大會的名頭,坑殺這麼多的江湖人士!”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蟠龍一出,天下大亂,江湖又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這一次,不知又有多少武林人士死去。”

空聞大師低宣一聲佛號,而後一臉慈悲的捻着佛珠口中默唸着經文。

“哼!”

獨孤寒峰見狀不屑的撇嘴,鼻中冷哼一聲,而後冷笑道:“什麼蟠龍一出,天下大亂!狗屁!能讓天下大亂的,只有那些人的貪慾!”

空聞大師聞言,微微嘆息搖頭,道:“世人皆是跳不出着名利二字,殊不知,名與利,不過是過眼煙雲罷了!”

“切!”

獨孤寒峰再度嗤笑一聲,道:“若人人都似你這般看的透徹,世間也就沒有那麼多的悲劇發生!”

“阿彌陀佛!施主說的有理,這便是世人皆可成佛,然真正成佛者,卻又能有幾人…..”

空聞大師笑着點頭,蒼老的面容滿是悲傷。

獨孤寒峰最見不得空聞大師一臉慈悲的神情,當下冷哼一聲,道“哼!老夫懶得與你多話!滿臉慈悲,口誦佛經,便自以爲可以度化世人!其實只是夜郎自大罷了!老夫不屑理你!”

豈料空聞大師聞言,卻是笑了起來,低聲道:“施主莫要忘了,當年是如何放下手中屠刀的。”

獨孤寒峰頓時大怒,吹鬍子瞪眼的瞪着空聞大師,卻是吶吶說不出話來。

眼見他要動手,木鬆源連忙出來和稀泥,好不容易纔將他安撫下來。

水兒在一邊靜靜看着,不由抿嘴輕笑,待木鬆源坐下後,便扯了扯他的衣角,低聲在其耳邊呵氣如蘭道:“還是你有辦法,義父這般倔脾氣的人,也只有你有辦法讓他平靜下來!”

木鬆源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聲在水兒耳邊說道:“其實你也可以,義父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子女,如今你…..”

話說一半,木鬆源卻是停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再說下去,被水兒問的急了,只好無奈的低聲道:“如今你已和我訂婚,便是義父的半個女兒,你勸他,他也會聽的。”

聽到他親口承認,水兒自是歡喜不已,蒼白的臉上飄起兩朵紅雲,看上去分外嬌豔。

衆人正閒聊間,那店家卻是端着藥碗上來了,將藥碗送到水兒面前,恭聲道:“夫人,您的藥好了。”

水兒聽聞這一聲夫人,雖然羞澀,卻是依然歡喜不已,連忙起身行禮,“多謝了!”

“小夫人不必多禮!我就是個粗人,也就會煮茶熬藥這點手藝了!”

那店家連連擺手,而後轉身離去。

獨孤寒峰在一邊看着正在爲水兒吹涼藥汁的木鬆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暗自腹誹道:“這般細心,看來這小子跟他二叔一樣,是個情種!將來桃花運不要太旺纔好啊!”

待得水兒喝完藥,雨也小了,衆人再度上路,趕往襄陽。

而此刻,從隨州城中衝出六騎,以那日在客店中與獨孤寒峰交手的男子爲首,向着襄陽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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