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個個老中醫給趙非零檢查過後,然後又一個個帶着驚異和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李風,閻一命的臉色越來越差,之前他還帶有一絲僥倖,希望自己在某些地方看錯了。而現在呢?衆多老友都診斷過了,卻沒一個發出疑問,顯然這個病人的恢復狀況非常良好,這也表示着,他與李風之間的賭約,他要輸了。
輸了也沒什麼,就只是道個歉而已。但這對於閻一命來說,卻不是那麼簡單。
如果道歉的對象是一位德高望重、醫術高超的中醫前輩,閻一命還可以接受,但偏偏這次是要給一個他所看不起,唰了他面子的年紀輕輕的小子道歉!之前他可是在一衆老朋友面前立下軍令狀,打了包票,認爲李風肯定是無法治療這個被天紋掌打傷的病人的,現在病人良好的恢復狀況正好狠狠颳了他一耳光。這可叫閻一命如何開得了口去道歉?!
李風冷眼看着,一點也不着急,等到一個個老中醫都給趙非零檢查過後,才淡淡地問道:“各位前輩,怎麼樣?病人的情況如何?”
一衆中醫老頭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覷,到了最後,那個年紀最大的封姓老中醫站了出來,張着只有稀稀落落幾顆牙齒的嘴巴,搖頭晃腦的一副老學究的樣子道:“奇哉怪也,奇哉怪也!根據這位病人的脈象和各種痕跡來判斷,可以肯定近期的確是受到天紋掌的攻擊,但現在傷情卻在快速轉好,真是奇蹟!小哥,你是如何做到的?”
這位封姓的老中醫可是把衆多在場中醫的心聲和疑問都問出來了,要知道對於一個將一生都獻給了中醫研究地老中醫來說,遇到難以理解的奇蹟病例。是具有致命的吸引力的,不解開這個謎團,簡直讓他們抓心撓肝般的難受。
“是啊,是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太可神奇了!從古到今,還沒聽說過哪個大夫能把被天紋掌打成的重傷治好的!”
“老天開眼啊!我活了大半輩子,今天居然看見有人能把這種傷治好!這次跟隨家族過來,果然沒有來錯!”
“不行!今天一定要搞清楚是怎麼把這個病人治好的,不然我一輩子都睡不着覺!”
“不錯。不錯!小兄弟,你就給我們解說解說吧!”
一羣老頭子嘮嘮叨叨地說着,熱切地看着李風,恨不得用目光將李風地腦袋剖開,看看裡面裝着什麼秘密。
他們雖然思想頑固,階級觀念嚴重,但有的時候也是很可愛很單純的,對中醫有着執着的追求。
趙蓉蓉有趣地看着這羣剛剛還對李風惡言惡語。而現在卻像好學的小學生的老中醫,不由竊笑不已。而趙炳輝卻是面無表情,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偷偷溜了出去,只是臨出門時眼睛裡閃過的笑意出賣了他的臉皮。
被這麼一羣老頭子盯着。即使以李風地臉皮厚度,也覺得有些難爲情,艱難地啓齒道:“各位前輩,這個。這個怎麼治好他的,我一時也說不清楚……”
“哦……”這羣老中醫失望地嘆了口氣,想來也是,人家的看家本領哪能隨便給你看呢?
李風一看,知道他們誤會了,並不是他不肯給他們解釋怎麼治好趙非零的,而是根本說不清楚,因爲這次治療趙非零的主要功臣。就是那個散血化氣湯地藥浴,而散血化氣湯這個東西,卻是要用異能才能煉出來的,怎麼和他們解釋?
想了想,李風還是覺得實話不能實說,往往說實話讓人無法相信,反而假話更容易取信他人,便半真半假地道:“各位前輩。不是我不肯說。而是裡面主要功勞是來自我恩師的金針渡危術。我開了一副藥,通過藥浴配合金針渡危術。將天紋掌殘留在病人身上的異力排擠出去,病人才有了這樣地效果。而金針渡危術是我恩師秘傳,不能詳細解釋,希望各位前輩諒解!”
那羣老頭子恍然大悟,紛紛佩服地道:“秦老先生的金針渡危術果然神奇!早聞其名,今日方得一見,真是聞名不如親見啊!小兄弟得了秦老先生真傳,真是幸甚幸甚!”
那位封老頭又站出來了,捋着雪白的長鬍子:“不錯,不錯!秦老弟有小兄弟這樣的傳人,真是可喜可賀!”
李風心裡嘿嘿一笑,我可沒撒謊,只是把藥浴和鍼灸的重要性顛倒了一下位置而已。決定再給這羣老頭子拋下一顆重量級炮彈,咳嗽一聲道:“各位前輩,爲了給大家解惑,我決定,把我所開出來的藥方公開,供給大家研究討論,造福人民!”
嘖嘖,就算把藥方給你們,你們把熬出來的藥湯進行藥浴,恐怕效果也是遠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好,要知道這可是自己用異能才能煉出來地!把藥方拿去,恐怕也是空有其表,要想達到自己用異能煉出的散血化氣湯的效果,那是妄想了。
“哄!”李風此話一出,立即把這羣老頭子震動了!
無論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人人蔽帚自珍,自己的本事平時都藏着掖着,生怕給人學了去,飽了徒弟餓了師傅,要想學到秘傳真本事,不是至親或是十分信任之人那是休想。
比如眼前的這羣老頭子吧,他們幾乎人人都有自己的一手絕活,這手絕活是萬萬不肯泄露的,即使是數十年的老朋友也不能知道。
而現在,李風卻說公開將能治療天紋掌地藥方說出來,供給大家研究!雖然沒有金針渡危術地幫助,單靠藥方治療肯定沒那麼好的效果,但也十分難得了!以後再遇到被天紋掌重傷地病人,也不至於一籌莫展了。
“咕嚕咕嚕!”一羣老頭子艱難地嚥着唾沫,看向李風的目光由熱切轉向狂熱了。
那個封老頭又自動帶了頭。寒顫顫地走了出來,一副馬上就要摔倒地樣子,激動地道:“小兄弟,你真要把藥方公開給我們看?”
跟着趙炳輝進來的趙炳戰在一旁撇撇嘴,心想一羣鄉巴佬,一張破紙有什麼好看的?真是小題大做,大驚小怪,沒見識。沒見過世面的傢伙!
李風微笑着道:“當然!我馬上把藥方拿來。”說着,轉過頭去對趙炳戰道:“趙三爺,昨天我給您的那張藥方呢?”
趙炳戰傻眼了,結結巴巴地道:“小風,這個……這個,我……我昨天回來之後,你又沒要,我……我丟垃圾桶去了。”
“什麼?!”一羣中醫老頭子嘶聲叫道。憤怒地瞪着趙炳戰,眼睛血紅血紅的,如看到了殺父仇人一般:這傢伙太可惡了!居然把價值千金的藥方丟到垃圾桶裡去!侮辱,絕對是對偉大的中醫地侮辱!
趙炳戰被這一羣年紀幾乎都比他大上一截的老頭子瞪着,一種平生從未遇到過的毛骨悚然的感覺蔓延開來。把脖子一縮,訕笑着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李風笑道:“各位不用緊張,藥方都記在我的腦子裡,我再寫一遍出來就可以了!”暗暗搖了搖頭。不就是一張藥方麼?值得這麼神經兮兮的嗎?每次自己的藥方,都是給趙家的人拿去抓藥地,從來不做什麼保密措施啊!
在一衆中醫老頭子的注視下,李風看了看趙非零,發現他神色有些疲憊,便道:“好了,病人還需要休息。我們出去再談吧!榮飛,你還是繼續留下來照顧非零。有什麼事就直接過來找我!”
說着,便帶頭走出了這間臨時小病房,來到了大廳。
李風挽着趙蓉蓉走在前頭,身後跟着一羣神色激動的老頭子,然後在這羣老頭子的注視下拿出了筆和紙,唰唰幾下將那個散血化氣湯的藥方寫了下來。
“好了,各位前輩,請看。這就是我昨天所用地藥方!各位前輩可以抄寫回去慢慢看。慢慢研究!”李風唰一下將藥方舉了起來,揮舞着道。“封老爺子,您先抄吧!”
說着,便將藥方送到了那個封老頭手上。
封老頭拿着手中的一紙藥方,卻有如千斤那般重,很有些熱淚盈眶的感覺,深呼吸一口氣後,才道:“好!我代表我們的這幾位老朋友,謝謝小兄弟了!以後有什麼問題,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們,只要能幫忙地,一定出手幫忙,絕不推遲!”
其他中醫老頭子也紛紛發表言論,對封老頭的意思表示同意。
李風心裡一樂,這筆生意看來又賺了,用這麼一張對於自己而言如同廢紙的藥方,換來了這麼多老中醫的一個諾言!要知道,這些老中醫雖然在各自的家族門派中沒有實權,但他們畢竟地位崇高,連家主掌門都對他們以禮相待,只要不是損害到他們家族門派的利益,讓他們出手幫忙還是很容易的。
多一個朋友,就多一條路,千萬別小看任何一個人的作用,在將來某天或許就能給你帶來巨大地作用,甚至能救你的命!這是秦懷的人生經驗,當他把這句話送給李風的時候,李風便牢牢記在心裡,並且也以這個觀點去做。
這些中醫老頭子抄寫完藥方之後,便紛紛告別而去,最後隨着封老頭也離去之後,整個大廳就只有李風、趙蓉蓉和閻一命三人了。
趙蓉蓉在李風手臂上偷偷地輕捏了一下,使了個眼色,求他別太過爲難這個閻一命,便也悄然離去,還輕輕地把大門關上了,將空間留給了裡面的兩人。
趙蓉蓉的意思,李風也明白,畢竟閻一命是項家的首席中醫大夫,地位高貴,影響力巨大,太過得罪他,並沒有好處。更重要的是,閻一命其實並無大過,與李風不過是意氣之爭,而且當初他過來,便是爲了幫趙非零治病療傷,心腸也不壞,今天他帶着一羣老中醫過來,雖有鬥氣之嫌,但也地確是爲治療趙非零而來。
對於這麼一個人,是不能太過苛責地,能和平化解怨隙,纔是爲人處世之道。
閻一命滿臉慚愧地低下了頭,來到李風面前,長嘆了口氣,充滿了心灰意冷的道:“小風,我錯了!正所謂“寧負白頭翁,莫欺少年郎”,這麼簡單地一個道理,沒想到我這個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也沒領悟過來!今天你把病人治好,我才醒悟過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以前我太過自負了!”
李風連忙道:“閻前輩千萬莫要客氣!我對您的醫術醫德都是十分敬仰的,這次不過是小子僥倖勝出,您不用太過介意。之前的賭約不過是小子的一時衝動立下的,您大開不必理會!”
“不!醫術從來就沒有僥倖!懷着僥倖的心理去對待中醫,是不會有好結果的!”閻一命嚴肅地道。
“是,是!您教訓的是!”
“好了!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我們這些老頭子也是時候退下了!”閻一命嘆息着走向大門,似乎背也駝了許多,一種蒼老悲涼卻又帶着欣慰的語音傳了開來:“長江後浪推前浪,秦懷收了個好徒弟啊!”
李風看着閻一命落寞孤寂的背影,心裡莫名一酸。
“小風,閻神醫怎麼了?怎麼好像……好像……,嗯,怎麼說呢?”趙蓉蓉走了進來,趴在李風的背後,低聲喃喃着問道。
李風搖了搖頭,輕輕握住了趙蓉蓉的手,放到嘴邊輕吻了一下,寵溺低聲道:“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