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距離比賽結束還有一天,但所有人都知道,比賽已經毫無疑問地接觸了,就算醫神下凡,也無法改變這個結局。
秦懷從進來開始,便搜索着李風的身影,但一直都沒有看到李風出現,不由有些奇怪,拉住徒孫王旭日一問,才知道李風很肯可能躲在那個熬藥的小間裡。
秦懷並沒有驚動任何人,偷偷地從一衆中醫和西醫中溜了出來,往王旭日所說的那個小間走了過去。
那是走廊盡頭的一個小間,原來是給清潔工人放置掃把之類的清潔工具的,大小還不足十平方米,只有一個小小的窗戶,顯得有些陰暗。後來李風說要到一個小間作爲熬藥的地方,便被醫院裡的人清理了出來。
房門被鎖上,秦懷輕輕地推開了門,李風正在專心地給精品紫砂爐清洗,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的情況。
秦懷從門口剛好可以看到李風所做的事情,不由無聲地笑了笑,悄悄地從門中退了出去,或許這一切在他心目中都有了答案。
在秦懷的心中,與其相信事情的偶然性,還不如相信事情的必然性。
就在來時的路上,秦懷還奇怪地問李風,爲什麼要帶這麼一個累贅的紫砂鍋過來,雖然這個沙鍋很漂亮,是無可爭議的值錢貨,但是也不至於像個守財奴地時時刻刻帶在身上吧。而且,根據他對李風的瞭解,李風也不是個對身外之物很看重的人,現在卻似乎有了個答案。
但他哪裡能想得到,這個精品紫砂爐對於李風而言,是多麼的重要。紫砂精華可以提煉,只要資金足夠,還是可以弄到的,但是讓他重新煉出這麼一個高質量地精品紫砂爐,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把握。
第二天,比賽時間到了。中醫組和西醫組從各自的樓層裡走了出來,準備接受裁判團的裁判,決定輸贏。
又有在比賽期間,參賽組員是不能對外聯繫的,消息也是隻能傳出,而不能傳入。所以,西醫組那方的組員們還不知道中醫組這方的情況,以爲這次地冠軍還是肯定會落到自己的這方。
中西兩組相遇的時候,雙方的組員都對這次的比賽信心十足,都以爲自己這方肯定是勝利者。所以,場面很有些趣味。
柳三長見到歐陽聞和郝楓楊的時候,自信滿滿、笑眯眯地道:“歐陽兄,郝兄,看來這次的比賽的勝利,還是要落到我們西醫組啊!”
郝楓楊傻呵呵地笑了笑,憨厚地道:“這次可不一定呢,或許我們中醫組贏了也不一定啊!”
歐陽聞冷冷的掃了柳三長一眼,不作理會。柳三長對歐陽聞的性情早已經有所瞭解,並不在意,只道:“看來你們這次很有信心嘛!那就等裁判團判定才行了。”
說着,便帶領着西醫組往樓下走去,因爲誰勝誰負,都將會在另一棟樓的活動大廳裡宣佈。
王旭日拉了拉李風地衣袖,低聲笑道:“師叔,等會宣佈了我們中醫組贏了的時候,不知道那個柳長老是什麼表情?想想就是精彩啊!”
李風淡淡一笑,搖頭道:“旭日,你先別得意,西醫那邊的情況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只要還沒有宣佈結果,誰都有機會贏啊!”
“得了吧!我們贏定了。你就會裝,假謙虛啊!太虛僞了!”王旭日鄙視地看着他。
柳三長帶領着一衆西醫組組員,剛剛走到樓下,便看到了中醫和西醫兩方的前輩等候在那裡,其中魯常紹帶領着飛庫網補打西醫這方衆人迎了上來。
柳三長感到有些不妙,怎麼老師魯常紹和其他的西醫前輩,似乎都鎖着眉頭,不怎麼高興似的?在以往,他們都是興高采烈的迎接勝出的參賽組員的啊。
再一看中醫那邊地情況,卻發現今年倒轉了過來,以往死氣沉沉的中醫那方卻是喜氣洋洋,人人臉上都掛着笑容。
柳三長心中一沉,看看左右沒人,便拉住老師魯常紹問道:“師傅,怎麼回事?今年這次手術,我可是超水平發揮了,自覺完成得很不錯,難道還是出了什麼問題不成?”
魯常紹嘆了口氣,拍拍柳三長的肩膀,安慰道:“沒事,你們都做得很不錯!我們也很滿意,只是中醫那方……”
柳三長聽到一半,對方卻有停住不說了,不由有些焦急,問道:“師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還沒說清楚呢!是不是我們輸了?”
魯常紹搖了搖頭,道:“好了,不用問了,等會宣佈結果和進行評點時,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柳三長聽到師傅這麼說,也就知道住口不提,但心中已經隱隱知道,這次恐怕事情出了意外,勝利似乎已經離他們而去。
而中醫這方的組員們一出來,立即受到了一幫中醫老頭子地熱烈歡迎。
中醫與西醫不同,中醫是有着很強的傳承性地,大多數的中醫參賽者都有着自己的師傅在場,這次獲得了勝利,自然讓這些參賽組員地師傅大大掙了把臉,深感得意。
所以,這些組員們一出來,立即受到了師傅們的熱情關懷,拉住詢問這個,詢問那個。之前在中醫組的比賽場地不好說話,現在出來了,卻恨不得讓徒弟將這次比賽的經過都給掏出來,一絲一毫都不能放過。
說到這次比賽,立即讓組員們談興高漲,一個個將這次比賽的所有大事小事,統統倒了出來,不但各種方案的確定,每一個藥方、每一種藥物的分量都確定地經過,都詳細地說明,甚至有的人連與病人大叔所說的話,也都一一轉述。
特別是王旭日這傢伙,嗓門最大,興奮得呱呱亂叫,事無鉅細地一一描述。他口才非常了得。藉助各種手勢動作和表情,把枯燥沉悶的治療過程說得充滿故事性,高潮起伏。加上他善於煽動氣氛,很有古代說書的味道,把一衆老頭子唬得一愣一愣的,心裡琢磨着這傢伙幸虧沒去競爭美國總統,否則布什也只有喝西北風地份兒了。
說到這次比賽功勞最大的,衆人一致認爲是歐陽聞和郝楓楊,因施針和用藥。便是他們兩個出了主力,其他人只是在旁協助和提點。但是除了歐陽聞和郝楓楊之外,所有人提到最少的人便是李風了,因爲他並沒有參與方案的策劃,和用藥的研究,只是負責打雜和幫病人熬藥,是個做苦力的角色。
不過,其他人並沒有感到意外,反而覺得很正常。因爲李風本來學中醫就沒多久,之前他的表現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而李風早在一出來的時候,便從舉辦方的監督員手裡拿回了手機,一看,還好,手機是充滿了電的,看來他們還挺細心的。
由於在比賽期間,是不能直接與外界聯繫的,所有的一切,都要通過專門的負責人進行間接傳話,所以,這一連十天,李風連個電話和短信都發不出去。
而此時,趙蓉蓉、秦冰冰、張燕燕等人也正在各方等待着李風的電話,因爲根據秦懷傳來的消息,今天將會是李風他們比賽結束的時候。
不同上次慌急的心情,這次她們隱隱帶着期盼和甜蜜。
“喂,蓉蓉,我出來了!”李風伸了個懶腰,似乎剛剛從牢裡逃出來似的。
此時地趙蓉蓉剛好在上課,幸好她早已經將手機短信和來電提示都調成了振動,但她接電話的東西還是瞞不過身旁的甄菲靈的。
所以,趙蓉蓉剛剛拿起了電話,甄菲靈便把腦袋湊了過來,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地來電人是李風,立即便雙眼發光,死也不肯離開。無奈之下,趙蓉蓉只好由得她偷聽,拿起手機按下通話鍵。
上面的老頭子教授滔滔不絕,說得眉飛色舞,下面地來兩個美女腦袋也緊挨到一塊,一邊緊張地看着上面的老師,將手機掩住,儘量避免被老師發現,一邊低聲地通話,似乎是地下黨在商量機密要事。
幸好,她們兩個早有所準備,早早就坐到了後面的位置上,一時之間倒也不會給上面地老師發現。
趙蓉蓉看了旁邊賊兮兮的甄菲靈一眼,將萬千柔情化做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嗯,你出來了啊,比賽結果怎麼樣?”
其實,她早已經從秦懷那裡知道,這次他們中醫組十有八九要贏。
“呵呵,還不知道呢,結果還沒有宣佈。不過,我們還是有很大機會贏的。”
“嗯,我知道小風是最厲害的!你一定能贏!”
李風還沒回答呢,甄菲靈便一副受不了的樣子,用超級嬌嗲的聲音道:“‘嗯,我知道小風是最厲害的,你一定能贏!’哎喲,真肉麻死我了!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了!”
李風一聽,便知道是甄菲靈那丫頭,這世界除了她,也找不出其他人能在趙蓉蓉旁邊說出這話來了,故作不知道:“蓉蓉,剛纔那是什麼聲音?我聽不清楚,怎麼像是貓叫春一樣的?”
甄菲靈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連自己還身在教室,還在上課都忘記了,大聲叫道:“李風!你說誰是貓!你再說一遍看看!”
這下可捅破天了,上面的老教授正是說得投入,口沫橫飛的時候,突然被甄菲靈這麼一打斷,立即怒不可竭,扶了扶老花眼鏡,一眼便看到了身爲罪魁禍首的甄菲靈。
對這個女學生,老教授還是認識的,平時的成績也很不錯,就是人有些調皮,不太受約束,沒想到這次居然敢在他的課堂上胡鬧!
大怒之下,使出了幾乎所有老師都會的絕技,手一揚,半截粉筆呼嘯着往甄菲靈飛去,可惜地是,不知道是他眼睛看不清楚,還是年老體衰。那半截粉筆頭砸到了甄菲靈前面的那個同學頭上,那位同學對這天降災難,也只好忍氣吞聲,無辜到了極點。
而甄菲靈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把一顆小腦袋縮了下去,十足的鴕鳥戰術。
老教授看到自己造成了誤炸事件,老臉一紅,色厲內荏地喝道:“甄菲靈!出來!給我滾出去,你這節課不用上了!”
甄菲靈可沒想那麼多,聽到老師這麼一說,立即收拾着手上的兩本書,其中一本還是言情小說,噔噔噔地往門外走去,把老教授氣得幾乎心臟病發作,叫道:“扣你20分,期末你考不到八十分,就準備重修吧!”
趙蓉蓉早已在甄菲靈發瘋時遍掛斷了手機,之後又看到她和老教授的戰爭,暗暗吐了下舌頭,卻也不爲甄菲靈擔心。因爲以她的成績,考個八十分並不是什麼難事。
而李風剛剛聽到甄菲靈地逆襲,正想回擊呢,電話便被掛斷了,再打過去,已經關機,只好搖搖頭作罷。
又打通了張燕燕和秦冰冰的電話,說了大半個小時,作出了不少的保證和許諾之後,才總算結束了。
電話打完了,又分別給幾個死黨朋友發了短信。
看到中醫這方氣氛熱烈,當慣了常勝將軍的西醫這方,自然有些不是滋味——雖然還沒有宣佈結果,但這次的勝負,早已經決定好了。
魯常紹看到中醫這方說起話來,沒完沒了,便走了過來,道:“好了,各位同志,我們是不是先去宣佈結果,進行頒獎?”
唐志英好不容易纔等到一個揚眉吐氣的機會,看到以往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的傢伙走了過來,正好可以好好地報一次仇,嘲笑道:“老魯,難道就興你們往年可以和年輕人討論,就不能讓我們和弟子們交流一下?”
“這……”魯常紹一愣,想起往年也的確如此,以前在西醫組獲勝之後,老一輩的西醫都喜歡拉着參賽組員說個沒完。現在對方可不就是學着他們地樣子的麼?
以前自己得意,沒考慮到別人的感受,今年可讓他們真身體驗一番了,這鬱悶的感覺,可真不好手啊!
秦懷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加上該說的話,也已經說了,至於其他事情,可以以後慢慢交流,便笑道:“好了,老唐,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早早給小夥子們頒完獎,也好早點參加晚上的慶功會啊!”
唐志英一聽,立即笑了起來,贊同道:“正是如此!嘿嘿,各位同僚,大家覺得如何?”
“好,好,正當如此!”中醫這方的老頭子們也是樂呵呵地叫道。
雖然剛剛出來的時候,看到兩方人馬的表情,便已經基本猜到結果,但現在聽到秦懷這麼一說,才確定下來。
中醫這方在前,熱熱鬧鬧的往會議大廳走去,年輕人嘻嘻哈哈,老人笑地露出一嘴殘牙,中年人強作成熟卻渾身偷出一股喜氣。
特別是唐志英,像只剛剛跑贏了兔子的老鴨子,停着乾癟的肚子,得意洋洋地走在最前面,還不是回過頭來,挑釁地看看魯常紹——這機會可是不多啊,得抓緊機會好好顯擺一下。
而在後的西醫這方,自然感覺有些酸溜溜地。
魯常紹可算是嚐到以前唐志英的那種滋味了,忽然他也有了想要衝上前去,在那個老傢伙地眼眶裡印上一個黑圈的衝動。想起這個,他那前幾天被唐志英敲了一記的眼眶,似乎又隱隱有了些痛意。
柳三長似乎感受到師傅地心情,連忙走到他身邊道:“師傅,您別介意,這次他們贏了,可是贏得僥倖!下次,還是要給我們贏回來的!”
魯常紹轉念一想,果然是這個道理,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三長,後年可是你最後一次參加比賽的機會了,可得努力呀!”
“師傅,您放心吧!下次,他們就沒這麼好運了!”
李風跟在秦懷身後,深切地感覺到中醫這方人羣的喜悅,心中暗暗感嘆,中醫衰落好多年了,似乎從西醫傳來中國開始,中醫便在與西醫競爭的過程中,連連失利,並且走向衰落。如今只不過勝了一個小小的比賽,就讓他們如此開懷,可見要振興中醫,讓中醫與西醫並立,是何等的艱難。
現在很明顯的,西醫是人才輩出,而中醫卻有了青黃不接的跡象,若不能從低谷中走出來,那麼繼續走向衰落,甚至走向滅亡,都是十分可能的。
李風身在衆人之中,心卻飛出了這片天空,思考着以後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