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平憤憤不平地離開了,記憶中,他好像很多年沒有被氣得如此的利害了。
雖然氣歸氣,但是他還是滿足了陳楓的要求,讓人帶了一牀被褥進去,甚至後面,陳楓離譜得要求給他酒肉,還有檯燈,他也答應了。
讓那些送貨的人十分的不解,縱使再有關係也好,你喝酒吃肉,我們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但是你弄了一臺臺燈過來,把黑房搞得光茫大盛,哪還叫那門子的禁閉啊。
禁閉。
其實就是讓犯了錯誤的士兵利用漆黑的環境讓那顆燥動的心安定下來,然後好好地反省自己的過錯,當你認識到錯誤,改正了,你依然是人民的好戰士,國家的好棟樑啊!
陳楓睡得差不多了,從牀上彈起,雖然有一盞檯燈在,但是因爲電量不能補充的關係,所以他用得很節省,到現在也沒有打開過。
而現在,他鼻子裡嗅到了肉香酒香,可一時卻又摸不着,一氣之下,也不顧得什麼節省了,把燈打開,然後也不關,就這樣放在牀上,自己摸上酒肉吃喝了起來。
不用多久,半隻燒雞與一瓶白酒便讓他解決了,呼了一口長所後,他略帶滿足,自言自語地說道:“是時候鋪牀了。”
不得不說,一個男人生活還真的隨便了一點,陳楓睡的牀板不單止硬,而且還滿是灰塵,但是就是這樣的牀板,他剛纔居然美美地睡了一覺。
現在,要把牀鋪鋪上去,自然不能再隨便了,必須要先找點什麼來把牀上的灰塵清除一下,想着,陳楓脫下自己的上衣,他心裡想着反正明天必定有人來送飯的,到時讓送飯的人再順便送一套過來也可以。
想着,他用衣服清掃起牀板上的灰塵來,忽然,他摸到了一些痕跡,馬上取過檯燈一照,只見……石牀板上,居然讓人刻了字。
那字刻得歪歪斜斜的,應該是以前被關在這裡的人在漆黑之中刻上去的,而讓陳楓疑惑的是,他們怎麼把刀帶進這裡來刻字的呢?
終於,在一角處,他發現了一顆生鏽的鐵釘,這才讓他釋然。釋然之後,他纔開始認真看牀板上刻了什麼。
當然,現在這個是現代社會,像令狐沖在西湖底任我行睡過的牀板上發現吸星大法秘笈這些奇偶是沒有可能遇到的。
故此,牀板上刻着的也不是什麼利害的東西,而是密密麻麻地刻着罵人的字句,例如“你媽的,居然關老子禁閉,我出去後弄死你全家女人!”等這類的說話而己。
而除了罵人的字句外,還有一些春心蕩漾的傢伙,把自己的聯繫方式刻了下來,期望有朝一日,有一個犯了錯誤的女兵被關進來後看到,然後與他譜寫一段戀情。
陳楓抓了抓頭,有點鄙視這些腎上腺分泌過盛的傢伙:“白癡,難道不知道這裡只關男兵不關女兵的嗎?”
的確,在軍隊這種嚴肅的團體裡,男女之防在某些方面比外面執行得更徹底,起碼你在外面任何一家標榜男生不得入女生宿舍舍的大學裡,依然還是有可能在女生宿舍中發現男同學的身影,但是,這裡不單止是明文禁止,而且更是落實執行的。
繼續往下看去,忽然,陳楓看到一段同樣歪歪斜斜,但刻得蒼勁有力的文字,這段文字,刻畫的人用的居然不是那一枚鏽釘,而是……手指!
“我真的做錯了嗎?爲何我覺得我殺人沒有殺錯,爲何我殺了那畜生後每一個人都說我錯了,但是我卻一點內疚也沒有的?”
“
連標點符號也刻下,想必刻字那人也是一個極其講究的人。”陳楓心中暗想,繼續往下看去:“我做錯了什麼,我只是生了一隻怪異的手而己,爲何就要捉我來研究,爲何就要剝奪我的自由?”
“哦?”陳楓吃驚一下:“怪異的手?”
陳楓想要在牀板上找更多的線索,可惜,那文字再也沒有提及這一項,只是寫道:“我要自由,爲何你們不給我?”
自由!
一個強大的詞語,讓陳楓不禁心中一跳,對啊,他也想要自由,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靈上的自由。
一直以來,青月宗的追殺,都是他頭頂的一把枷鎖,讓他無從自由,而現在,追求自由的他,居然主動地被人關在這處?
他知道,關押他的並不是這一間小房子,也不是韓一平,而是韓雅,嚴格來說,是韓雅與他的關係,讓他覺得必須要給韓一平的一個交代,那麼……換個位置來思考,把他關押起來,讓他得不到自由的居然是……他陳楓枉人?
陳楓越想越是心驚,文字上那隻什麼“怪異的手”,他已經沒有興趣再去了解了,他只想,自己該如何地走出這麼一個困局來。
他不能不理會韓雅的感受,所以他不能不給韓一平面子,但是,這樣他活得不自由,不快樂,他不能夠快意恩仇。
怎麼是好?
陳楓陷入了困惑之中……
軍人宿舍,這一個稱呼其實有點片面,軍人的含義包括了上到軍家大將,下到飲事小兵,但是,能居住在這宿舍內的卻只有大校級以上的軍官,也就是,軍人中的一部分。
也是,這個國家內,自古以來都喜歡把人分成三六九等,體現某部份人的尊貴,但這些尊貴的人很多都受不了權力的腐蝕,從而變得腐敗,禍害一方。
這也就是爲何時下那麼多人不相信國家所推財崇的社會形態能達到的原因,而想必國家也知道那社會形態不可能達到,故此現在,這一個社會形態還只是被稱爲初級階段而己。
凌風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定被蒙得嚴實,不會被人看到後他纔像靈蛇一般矮身前進,去到大門時,一對值崗的哨兵正在聊天打屁。
其中一個哨兵說:“老哥,你說讓我守哨,保護那些將軍大人我沒意見,但是……怎麼那些文藝將軍也要讓我們保護的?”
“別嘀咕了,我也很氣憤,那些文藝將軍鳥本事也沒有,但卻用了我軍這麼多的軍費,然後吃好的喝好的,有膽子就跟老子去打一打分裂分子,有本事就到海上那島去逛一圈!唱個歌跳個舞就能打贏仗,那麼便不如把軍隊取消了,全組結成合唱隊,舞蹈團算了。”另一個哨兵雖然叫同伴不要嘀咕,但是明顯他的脾氣更不好。
“其實也不是的,文兵團的確是可以鼓舞軍心,但是……現在文兵團太多了,文藝將軍也太多了,他們的待遇比那些欲血奮戰在第一線的戰士還要高,這不寒了同志們的心嗎?”第一個哨兵嘆了一口氣。
“算啦,不要說了,世道就是這樣的。”
凌風遠遠地聽到了,不禁心中認爲這兩傢伙也算有良心有見地的,故此他也不願取他倆的性命。
悄悄地摸前,兩個哨兵忽然發覺不對,扭頭看去,只見一個陰暗的角落裡有一個人影,就在他們要反應過來前,凌風忽然撲出,連出兩記手刀,各切在他們的脖子上,這兩個哨兵馬上便被打暈過去。
凌風看了一下兩名哨兵,忽然取出刀
來,在他們的身上輕割了起來,兩名哨兵痛醒,凌風馬上捂着他們的口,低聲說道:“兩位,我沒有惡意的,但是如果你們身上一點傷也沒有,那我事成之後上面一定會爲了推託責任找替死鬼的,你們覺得你們的地位會逃得過被推出來當擋箭牌的命運嗎?”
兩個哨兵一聽,馬上意會過來,心想這傢伙是怎麼搞的,我們死不死,被不被人利用當替死鬼幹他什麼事呢?他爲何要這樣爲我們着想呢?
“得罪了。”陳楓在兩名哨兵身上更割了幾刀,造出一些人爲的傷口,然後把兩人重新打暈。
其實,兩人也沒有真的暈倒過去,只因他們一暈倒,身上那刺痛的傷口又讓他們痛醒,只是,他們都機靈地沒有起身,朦着眼睛,看着凌風竄入軍人宿舍。
“七樓。”凌風走進電梯,按下了“7”字,不用多久,他便出現在七樓之上。
四處的探頭他已經打探得清清楚楚,很輕易便躲了開去,慢慢地,他接近了一個單元。門鎖雖然鎖上了,但是對於他來說,這門鎖一點阻礙力也沒有,只見他從衣袖處取出一根細絲,插在鎖孔裡面搗了一下,忽然“咔嚓”一聲,門鎖便被打開。
輕輕地推開門,先是穿過玄關,大廳,都沒有發覺有人,忽然,從閣樓處,一絲雜聲響起,他趴在樓梯上,慢慢地往上爬去,不讓自己的動作產生過大的動靜。
閣樓的門只是虛掩着,凌風一接近就可以聽到裡面的爭吵聲。
“你說什麼,我兒的生死你們不顧了嗎?”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顯然是還不知道楊勳武已經死了的楊盛芬。
這時,另一個平淡的聲音響起:“楊首長,楊公子的生死固然重要,但是……我們的生意也很重要啊!”
“我不管那麼多,總之,我兒一天沒回來,我們這裡便沒有軍火出售,展洛夫逼得你們緊,這你自己去跟他說,總之……”
凌風還在想軍火走私與楊勳武回不回來有什麼關係時,楊盛芬的聲音忽然頓住,然後高叫:“你們想幹什麼?”
從這話中聽出,閣樓上的人絕對不止兩人,而現在,楊盛芬很可能受到了什麼生命上的威脅。
“楊首長,既然你不識事務,那我們的合作也就完了,你……先走一步吧。”平淡聲音再響,緊跟着,一聲通過消聲器壓制,明顯帶着壓抑的槍聲響起。
凌風心頭一震:“不好。”
想着,他馬上從樓梯上滑落,雖然他沒有發出聲音,但是剛巧的是,閣樓處有三個西裝男人走了出來,電光火石之際,凌風馬上往一邊撲去,然後穿過大廳,玄關,離開了單元。
他靈落地轉了一個彎,避開了探頭,衝向了另一邊的電梯,他在賭,賭剛纔那三個男子並不敢衝出來,並不敢把自己的面相烙在探頭之落。
因爲,剛纔那三個男子中,帶頭的那人太有頭有臉了,基本上只要是首都人都認識他,他……正是首都軍區的副首長龍興邦,也就是楊勳武在生時透露出來,與楊盛芬一起合作走私軍火的首腦人之一。
嚴格來說,龍興邦也是凌風的殺兄仇人之一,但是,凌風此際明顯沒有找他清除舊仇的打算,他要馬上回去,把這裡的變故告訴陳楓。
雖然他已經可以肯定,龍興邦捉不到自己也好也絕對不會聲張,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現在,他已經不知不覺間陷入了軍火走私的旋渦之中,來得太突然了,他必須要爲未來想一個對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