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微語停下腳步,有些不明所以,她不過是去上了趟廁所,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子了,簡直是比電影裡的情節還快呢。聽到“一生一世”四個字,司微語覺得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的男人何時輪到要別人照顧了?還說什麼介不介意,嫌不嫌棄的話,這是……有病麼?
司微語只覺得一股氣衝了上來,她上前一步,一把搭上蔣婷的肩,往後一扒,蔣婷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之中,觸不及防下,便跌了個四腳朝天,她擡目向上,司微語一臉鄙夷和嫌棄之色,居高臨下俯瞰着她,她擡手遠指,道,“滾!”
“你,你想幹嘛?”蔣婷拍着屁股從地上爬起來,“我只是和你哥哥說會兒話。”在她的意識中,徐默塵是司微語的哥哥。
“你來說話前也不打聽打聽他是誰,我是誰?你哪隻眼睛看到他是我哥了?他是我老公,是我男人,我告訴你,我這輩子最討厭別人覬覦我男人了,你要再不滾,仔細我戳瞎你的眼。”司微語怒道。
司微語給人的感覺一向都是端莊溫婉,少有這種雷霆之勢,實在是徐默塵受傷,她心裡憋屈得厲害了,剛好又碰到個不怕死又不要臉的,惹得她再不發泄都會變瘋了。
蔣婷還真是沒有想到,這女子居然會是徐默塵的妻子,她不敢相信地擡目望去,泫然欲滴的淚越發顯得她的委屈與嬌弱,這一副面孔,看在司微語眼裡,有種想要撕扯了的衝動。有些女子,當真是很不要臉啊!
徐默塵卻是被司微語的一番發飆給惹笑了,“我老公”,“我男人”,如宣誓一般在他耳畔迴響,他從沒想過,他的小女人在維護起愛情來,是如此彪悍而霸道。他雖不需要她來爲他們的愛情打保衛戰,甚至他也絕對不會做任何讓她哪怕是產生危機感的事情,在他的觀念裡,愛一個女人,絕不要將她置身於與女人爭鬥的過程中,不論是無意還是有意。
但,不得不說,司微語這番作爲,不論是宣泄心頭的鬱積也好,還是說,是真正的“打小三”也罷,還是取悅了徐默塵。
蔣婷看到的,便是徐默塵含笑的一張俊臉,他眉目舒展,如墨玉般的雙眸中凝着春光般的笑意,薄脣彎彎,脣角邊上兩彎笑渦如斟滿了玉液的金樽,雖璀璨不失尊榮。徐默塵只因了司微語而染了笑意,可看在蔣婷的眼裡,徐默塵這明擺着是在爲她方纔的表白而欣慰。
她從地上爬了起來,朝徐默塵撲了過去,嘴裡喊道:“塵少!”兩個字,聽起來如哭泣,融進了無限委屈,很有那種“妾身委屈”的風情。 щшш. тт kan. ¢〇
哪家尊貴的公子會永遠鍾情於一個女子,更何況還是一個孕婦,誰不知男人在孕婦這裡是很難得到滿足的?她小女兒之身,如何就服侍不得徐默塵?就算是,哪怕是做個外室,她也是願意的。徐默塵這般身份背景的人,怎麼可能只會有一個女人?
司微語當真是驚愣了,但此時此刻,她除了上前去維護,不讓這個女人近徐默塵的身,她卻是別無他法。徐默塵身體不能動彈,傷口根本還沒癒合,怎麼可能讓他爲了這麼個女子,傷了身體?
司微語一腳橫過去,擋在蔣婷跟前,人已是氣得笑了,“我怎麼不知道,現在的女人已經無恥到這種地步了?臉是被內褲給包住了嗎?”
“噗!”身後傳來徐默塵忍禁不俊的笑聲,司微語氣得扭過頭去,道:“要不是親眼看到你的傷口,我還以爲你現在當真是有本事跟女人上牀呢。”
她是氣狠了吧?連自己也給恨上了,徐默塵在司微語跟前素來很識時務,忙閉口不言,頭扭向一邊,看遠處的風景,轉移一下注意力,免得又笑場了。
“你,你怎麼這麼不要臉,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蔣婷站起身,擡起手指頭,恨不得戳到司微語的臉上了,指責道。
“你……”竟然是她不要臉了,司微語只覺得跟這種女人說下去,很掉身價,便扭頭對徐默塵道:“我要是把她打傷了,打殘了,你會不會找我麻煩?”
“會!”
徐默塵不假思索地點頭道。蔣婷的心生狂喜,原來他對自己不是沒有感覺的啊,蔣婷錯開兩步,不讓司微語擋住了她看徐默塵的視線,卻見徐默塵笑望着司微語,司微語一臉憤懣,似要吃了徐默塵一般的表情,“我會獎勵你一艘戰艦,帶你去太空看星星!”
你的生日要到了,戰艦本是我要送你的生日禮物!
司微語擡手捏了一把徐默塵的臉,一張因染了笑意,越發襯得妖孽橫生的臉,被司微語用兩根指頭擰得只剩下另外一半側臉還有點看頭。但,看到蔣婷如喪考妣的神情,司微語勉強給徐默塵的表現打了個及格。
看着司微語一步步靠近,周身肅冷的氣息,是她從未見過的凶煞,司微語明明在笑着,可看着她的笑,如讓人看到了猙獰的殘血滿地,蔣婷一步步後退着,嘴裡無意識地道:“你不能打我,不能把我打殘,你會被判刑的。”
“我不光打人,我還殺過人,怎麼,現在怕了?看你長得聰明伶俐的,怎麼就是個豬腦子呢?利令智昏?想攀上枝頭當鳳凰?想嫁給王子當公主?怎麼不讓狗灑泡尿照照鏡子?願望都是美好的,但別人的就不要去打主意了,那是搶,到手了也是偷,是賤人,是無恥,這纔是不要臉!”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蔣婷嚇得撲通跪了下來,頭伏在地上,咚咚咚不停地磕着。
她這番舉動,實在是詭異,走過路過的都停了下來,看向這一邊,司微語初是嚇了一跳,她只想動手教訓她,卻沒想到蔣婷是個如此沒骨氣的,大庭廣衆之下,她不想把徐默塵牽扯進來,冷哼一聲,道:“滾!”說完,一腳踢在她着地的膝蓋上,她不知用了多少力,蔣婷竟是在地上連滾了三圈,如個西瓜蟲一般,最後,落在一人的腳邊。
司微語目光上移,落在那人的臉上,是喬離來了!只見他看了一眼腳跟前的女人,擡頭朝司微語笑了一下,道:“怎麼,有人搶你東西?”他說完,掃了一眼坐在路邊銀杏樹下的人。
“嗯!”司微語淡淡地應了一聲。
這是承認了徐默塵是她的“東西”?徐默塵無奈地笑了一下,“東西”就東西吧,只要是她的,就行了!
喬離走了過來,他身後的葉承則走到蔣婷跟前來,他捏着蔣婷的下巴逼迫她擡頭看向自己,只見他一張俊臉冰寒如霜,目光如錐子一般,釘在她臉上,蔣婷在他的手中動彈不得,全身卻如篩子一般抖個不停,“別招惹她,她不是你招惹得起的,離開京都,永不許再進來,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難堪!”
“你,你,你是誰?”蔣婷不解,爲何如此多的男子,這般俊朗出色,卻都圍着那個女人轉。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搞清楚自己是誰!”葉承說完,手往前一送,蔣婷再次摔了個仰面朝天。
葉承邁着步子,朝徐默塵那邊走去,聽得喬離在道:“塵少這麼招人喜歡,也不缺人照顧,如今東南亞那邊氣候很好,不如讓微語過去住幾天?”
徐默塵原本不在意喬離這般的旁敲側擊,輕笑一聲,卻感覺到司微語推着輪椅的手微微一頓,心下有些不悅,道:“京都的秋,是黃金般的季節,如若不然,喬三爺怎麼偏偏在這個季節裡往京都跑?”
“你別再惹些桃花,讓微微幫你收拾這種爛攤子,是男人就乾淨利落一點!”
葉承聽不慣徐默塵和喬離你來我往地射暗箭,很直截了當地給徐默塵下了通牒,“我要是再知道有這樣的事,我會讓這些女人一個個都死得很慘!”
葉承多少都沾了一點黑道的,徐默塵知他說得不是笑話,點頭道:“那就有勞了!”他不過是這一次身體不好,行動不便,雖沒有在行爲上支援到司微語,也在言語上給了那不要臉的女子重擊,怎麼就罪大惡極了呢?
這是,虎落平原被犬欺?
“這事,跟你們有關係嗎?”司微語眼見得徐默塵委屈,便不高興了,徐默塵可以被她欺負,可以被她刁難,受她的氣,卻容不得旁人置喙一二,就算這些人是她至要好的朋友,親人,也不行!
葉承已是習慣了,喬離卻氣得發哽,他擡手指向司微語,手指頭抖了抖,最後只說道:“沒良心的!”也不是第一次領教她的沒良心,除了抱怨兩句,還能怎麼辦?下次看到她受委屈,依然是要幫忙討伐的。
這番鬧劇,本是因徐默塵惹起的,最後,卻是遂了徐默塵一個人的意,讓他一個人高興了。
見徐默塵的傷勢恢復的好,喬離和葉承也就待了片刻就走了,臨走前,司微語送兩人,到了電梯口,不知爲何,喬離突然伸出雙臂抱了抱司微語,司微語本待推開他,卻覺出他心情沉重,便也只擡了擡臂。好在喬離很快鬆了手,獨自一人上了電梯,道:“北美那邊的市場,從此以後,我喬家決不涉足,生日快樂!”
電梯緩緩合攏,司微語眼中酸澀,心口發堵,垂下眼,只覺得如抽了魂一般,如此沉重的生日禮物,讓她情何以堪?
漫卷了一個人的歲月,用生命做出沉重的鋪墊,最後,只餘了任春花凋零,拋卻了秋月的清輝,你與我靈魂相望,觸手不及彼此。
“微微,生日快樂!”葉承將手伸到她的跟前,掌心裡一根鑲滿鑽石的項鍊,如夏夜空中的銀河凝聚而成,墜子呈星狀,約有手指頭般大小,中空,裡面鑲嵌着一塊指甲片般大小的芯片。
司微語伸手接過,笑着問道:“是什麼?”
“整個大數據庫的數據儲存,一共三片,一片在衛星上。”葉承指了指頭頂,一片在怡凡總部的機組中運行,這是第三片。可以說價值傾城。葉承說完,將墜子合上,便成了一根完美的項鍊,他拿起,幫司微語戴上,道:“每一次更新數據,它自己會自動更新,這是母芯片。”
其實,他只是借花獻佛,整個大數據庫的佈置都是徐默塵在部署、怡凡出資,他不過是利用職權之便,存着一點私心,爲自己的表妹謀得一份可靠的保障。
司微語如何不知?她捏着墜子,滿心裡都是感動,她攀上葉承的肩,抱了抱他,鄭重地道:“表哥,你一定要幸福!”
收穫了這麼多的禮物,回到病房,不看徐默塵的臉色,是不可能的,吃飯的時候,他居然鬧起了脾氣,說是胃口不好,不想吃。司微語心知他是在吃飛醋,她可不信她去送他們的時候,徐默塵沒有跟到房門口看着,她回來的時候,分明看到徐默塵纔剛剛從客廳走向臥室。
“好了,別生氣了,你說你有什麼立場和他們計較?”司微語道。
徐默塵不解,偏頭看着司微語,她蹲在他面前,手裡端着一碗南瓜粥,聽她說道:“你是我老公,他們一個是朋友,一個是親人,你們沒有什麼可比性,有什麼好生氣的?還是說,你不允許我和一切男人來往?”
徐默塵心情好多了,卻還是有些扭捏,“不許和他們摟摟抱抱!”
“以後想抱也抱不成了,喬離回去了,他把蘇雲留了下來,估計是有了好感,想安分過日子了,葉承是我哥,也算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你總不至於不許我跟他來往吧?抱一下又不會怎樣!”司微語不高興了。
徐默塵嘆了口氣,他想擡手去摸司微語的臉,讓她臉部的肌肉放鬆一下,才擡起三公分,傷口就扯動了,司微語眼見得紗布上開始滲血,越發有氣,“你故意的?想這麼懲罰我?如果是的話,恭喜你贏了!”
“小語,我沒有,我不是!”徐默塵委屈地道,這次是真委屈了,他怎麼會拿自己去懲罰她呢?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心底裡最在乎的,最不捨的,最放不下的,就是他自己!
天越發冷了,一個傷病,一個懷孕,最好的組合,成天只能窩在家裡,換了別的夫妻,必定是覺得無聊,可對司微語和徐默塵來說,濃得如蜜的日子,不要這麼快就過去。
過完元旦,新的一年開始,雪下得越發大了,除了街上的積雪是人爲剷除外,整個一銀裝素裹的世界,顯得特別乾淨。
臨近預產期,徐默塵的傷雖然早已經好了,但他一請假,請了半年,一來自己養病,二來,司微語生產坐月子,他要全程陪同,一日不離地守着。自成年後,兩人還從來沒有如此長時間形影不離過。
小區下面就是一個大型超市,司微語挽着徐默塵的胳膊,兩人從貨架中間出來,去收銀臺處付款。正是上午時間,不逢週末,大多數的人都去上班了,超市裡只有一些離退休了的老頭老太太在買東西,人不是很多。
徐默塵感覺到司微語身體一僵,他不安地問道:“怎麼了?”
司微語看了一眼購物車裡的東西,家裡的日常用品都是王怡安排人在張羅,她和徐默塵下來,說是買東西,實則是消遣一下時間,便道:“不買了,我們去醫院吧!”
輪到徐默塵身體一僵,整個人如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司微語推拉了她兩次,他都不懂,回過神來時,則是一把抱起司微語,然後往外衝,嘴裡喊道:“讓一讓,讓一讓,這裡有孕婦,要生孩子了!”
司微語大囧,她被他抱得很緊,根本動彈不得,被徐默塵舉橫舉着,感受着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目光,只覺得,這輩子,從沒這麼丟人過。
這裡隔了三條街,便是總政醫院,徐默塵到底是特種兵出身,體力真好,竟然抱着她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就這樣跑到了總政醫院,只可惜,素來被人稱頌“睿智如神”的徐家塵少,竟然忘了自己就放在超市門口的車,忘了要開車過來。
羊水已經破了,胎兒還沒有入盆,不必考慮順產,司微語被直接推進了手術室,準備手術。徐默塵要跟着進去,被司微語強烈制止住了。她不想自己躺在手術檯上,如被宰殺的豬一般的樣子被徐默塵看到。雖然兩人心意相通,靈魂相契,但司微語到底是個女人,如所有的女人一樣,不希望自己最醜陋的一面展現在心愛的男人面前。
儘管,對於這個男人來說,並非醜陋,甚至聖潔。
徐默塵做手術時,徐家老爺子都不動如山的人,在司微語才被推進手術室,便趕了過來,揹着手,在手術室門口,來來回回,來來回回。
總政醫院的院長見此陣勢,不知所措,跟在老爺子後面,委婉地勸道:“老爺子,之前少夫人來做產檢時,情況就很好,很穩定,剖腹產是一個很簡單的手術了,老爺子不用擔心!”
“嗯!”應一聲,該着急還是着急,該溜圈,還是溜圈。老爺子一輩子上過多少次戰場,臨老了,這一刻,卻坐不住了,說出來誰信?
王怡本來也很着急,見老爺子如此,只覺得心臟受壓迫,很有些受不了,“我去看看病房!”她說完起身,徐庭白正要扶着她走,手術室的門開了,一輛嬰兒車被推了出來,小護士盈滿笑,“恭喜,是個男孩,重九斤!”
沒有人聽到她說了什麼,只看到嬰兒車裡,四隻粉嫩的,如蓮藕般的胳膊腿在不停地蹬着,車裡發出哼哼哼的不耐煩的聲音。
徐家的人都圍了過去,徐默塵卻是連看也沒看,直往裡闖,好在小護士眼疾手快,攔住了,“先生,你身上沒消毒,進去對產婦不好!”
徐默塵有些頹敗地看了一眼車裡的孩子,真醜!這是兒子給他的第一印象,皺巴巴的,跟個小老頭一樣,想不出這樣子竟然會是他的兒子。小傢伙瞪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四處張望,看到徐默塵的瞬間,哇地一聲哭了。
“孩子是餓了吧?”王怡從嬰兒車裡抱起孩子,小傢伙蹬得老大的勁。
不知爲何,看到這一刻,徐默塵竟不由自主地上前,伸出一根指頭,小傢伙一把便抓住了,拉着就往嘴裡放,徐默塵的一顆心,竟然癱軟得不成樣子,柔軟得如孩子嬌嫩的身子,他伸出手,接了過來,摟在懷裡的瞬間,竟有種想要流淚的感覺。
這是,他和司微語,血脈的延伸,生命的延續,是這一生的圓滿!
“讓開讓開!”手術室的門再次被打開,這一次,車上推的是司微語,她身體很虛弱,但精神還好,她笑着看向徐默塵。徐默塵站在手術室門口,雙手捧着着孩子,擔憂探詢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素來冷峻的眸色竟是在跳躍,那般不安分,溢滿了感動,期盼,看到司微語的一刻,變得安分,似有重負卸下。
他在擔心她,抱着孩子在擔心她!
“老公!”司微語一手扎着針,她向徐默塵伸出另一隻手,徐默塵一步跨上前,握住她的手,將孩子舉到她面前,道:“我們的孩子!”
司微語笑着點點頭,眼中卻盈滿了淚,“我看到他了!”在手術室裡,他剛剛出來,身上佈滿血絲,他被護士抱着送到她的跟前,說“和媽媽親親!”那一瞬,她淚如雨下!
那一瞬,她心裡滿是感激,感激孩子選擇了她做媽媽,感激徐默塵給了她一個孩子,感激上天給了她這樣的幸福。
徐默塵閉上眼,在她的脣上重重一吻,他的手不自覺地用了力,把她的手握得有點疼,司微語卻知,這一刻,徐默塵心裡同樣是極不平靜的。小傢伙似不滿意,一把抓住了徐默塵垂在額前的軟發,他用手一扯,徐默塵扭過頭去看他,見他皺巴着一張臉,似又要哭的樣子,徐默塵笑了一下,在他的額前輕輕一吻,小傢伙手一揚,打在他的額上。
“敢打爸爸,嗯?”徐默塵沉了臉,略帶嚴厲地道。
司微語笑着別過了頭,這是,才見面,就槓上了?
“好了,回房去!”王怡笑着上前,朝徐默塵使了個眼色。
徐默塵朝孩子笑了一下,雙手捧着他,遞到老爺子跟前,道:“爺爺,以後,這小子歸您了!”
老爺子饞了半天了,雙手在衣服上擦了好幾遍,才顫抖着手,想要接,似有些不敢,小傢伙看着實在是太……嬌嫩了,如才冒頭的花骨朵,竟不敢觸碰。
徐默塵將孩子送到老爺子的手中,道:“說是九斤,輕得很!”
小傢伙很有些大逆不道,一巴掌,竟是拍在老爺子的臉上,徐默塵纔要發火,老爺子已是哈哈大笑起來,他抱着懷中柔軟的小包子,笑道:“打得好,打得好,不愧是我徐家的兒孫!”
這是什麼邏輯?
司微語躺在擔架車上,不解地看着推她的徐默塵。徐默塵輕輕地搖了搖頭,他也不懂,但看來,小傢伙離被寵壞,已是不遠了。
這一日,元月十六日,小包子的破蛋日。
總政醫院一向是醫學界的大佬,管理素來都是井然有序,但從這一天開始,整個八樓,幾乎就被鬧翻天了。來來往往的人從301病房出出進進,幾乎絡繹不絕。實在是,徐默塵家的小包子太能折騰了,飯量十足,吃得多,拉的也多。
司微語的奶水不夠,第一次做媽媽,急得都要掉眼淚了,情緒鬱悶,奶水更少,王怡無奈之下,只好讓她多吃點,最後,把肚子又吃壞了,也不敢餵奶,小包子餓得發慌,哭得更大聲。
徐默塵很想吼兩句,他一個大男人,衝鋒陷陣,殲敵突圍,什麼冒險的事都做過,一向冷靜睿智,這一次,是真的沒折了。
“餓一頓,不會怎樣的,你看他都胖成這樣了。”徐默塵摟着司微語安慰道。
小包子在司微語的懷裡,兩隻白嫩的小手捧着原本徐默塵的專屬領地,吃得很歡,小腳一蹬一蹬的,如若不是覺得他不懂事,徐默塵真以爲他其實想蹬的是自己。
“嗯,呵呵,嗯……”小包子邊吃邊哼,跟小豬仔似的,司微語看着他根本就沒聽進去徐默塵的話,只覺得一顆心軟得如波光裡的水草,只願意就這樣在水波里盪漾。
“哥,我們再要一個吧,等徐小塵大了。”司微語說話時,只看着兒子,連頭都沒擡。
“你說什麼?”徐默塵道,語氣不善,司微語卻根本沒注意。
------題外話------
包子的破蛋日,一定要記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