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極度的疲勞,但譚雪還是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她的心現在都沸騰了,不知道那裡來的力氣。
小玉兒也哭着爬了起來,只是被化妝師一把拉住。
楚東距離岸邊還有十幾米的距離,這短短的十幾米就是跨越生死的距離,譚雪拼命的和撲向岸邊的巨浪抗衡,淚花涌現卻被海水迅速的沖刷掉,滔天的巨浪擊打在岩石激起的浪花變成一陣煙霧,迷住了眼睛,也讓她近乎絕望。
又是一個浪頭襲來,把楚東高高的拋起,落下的時候直接奔着岸邊的岩石衝去,下落的時候重重的撞了去。
“不要。”譚雪也不知道是什麼力量讓她擺脫了海水的衝擊,迅速的接近了毫無知覺的楚東,一把抱住了他軟軟的身子。
岸邊的人不知道怎麼幫助她,還是化妝師發現剛纔大家解下的繩子還系在譚雪身,於是讓大夥拉住繩子的一段,把兩個緊緊擁在一起的兩個人拉了來。
遊艇駕駛員剛把譚雪的兩隻手分開,小玉兒就撲了去,一會抱着姐姐,一會按楚東的胸口,哭得泣不成聲。
慢慢的譚雪緩了過來,蒼白的臉色還沒有回覆血色,就扭頭看躺在一邊的楚東,“東哥哥,東哥哥……”可惜她喃喃的話楚東聽不到。
牙關緊咬,臉還帶着一絲欣慰的笑意,撞破了的前額冒出的鮮血順着腮邊留下,楚東依舊不省人事。
“快去找人,快……”說完這句話,譚雪又暈了過去。
等譚雪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醫院雪白的病牀,牀邊的小玉兒伏在一邊正睡得香甜。
手指有點腫脹,稍微動了一下就把一邊的小玉兒給驚醒了。
“姐姐。你醒了。”小玉兒擡頭髮現姐姐的眼睛睜開了,欣喜的叫道。
“這是哪?”譚雪費力的問。
“這是丹東的醫院,我給家裡打了電話,李叔帶人趕了過來,說是等你醒了就回去。”譚雪以及昏迷了兩天,小玉兒也恢復了過來,一見姐姐醒了,極爲高興。
“東哥哥呢?”
“你說姐夫?”小玉兒還是第一次聽到姐姐這樣說,就問了一句。
雪小臉一紅,不過還是點頭。
“姐夫頭部受傷了,現在還沒有醒,剛纔大夫說你快醒了我就過來了。大夫說現在還看不出什麼,等他醒了之後才能確定。大夫說姐夫流了許多血,也就是他體質不錯,要不然……”
譚雪對嘰嘰喳喳的小玉兒笑了笑,“你去叫大夫,我要去看他。”
不等小玉兒起身,大夫就進來了。
“你現在還在恢復期,還是稍等一下再說,現在楚先生的生命特徵平穩,問題不大,應該也快醒了。”大夫看了一下譚雪身邊的儀器的數據,“你現在還比較虛弱,還是臥牀休息的好。”
“不,帶我去,我要看看他。”譚雪堅持,並且掙扎着支撐起自己柔弱的身子。
“帶姐姐去,不看到姐夫她不會放心的。”小玉兒知道老姐的脾氣,就對爲難的大夫說。
小玉兒和一個護士一左一右的攙扶着虛弱的譚雪,來到特護病房的外面,透過玻璃窗,看見了身插滿了管子的楚東。
“東哥哥,求求你好起來……”譚雪的聲音只有自己能夠聽得清楚,晶瑩的淚花在眼睛裡閃動。這個以前總是嬉皮笑臉流裡流氣的傢伙,在危難時表現出來的沉穩和霸道都征服了譚雪的心,看着他現在這麼安靜的躺在那,譚雪心都要碎了。
“姐,回去,姐夫醒了我會告訴你的,我就守在這裡。”小玉兒勸說着姐姐,她能感受出姐姐身子在微微顫抖。
“不,我不走,我在這等。”譚雪語氣異常堅定,豆大的淚珠無聲的滑落。
也許是譚雪的堅持和眼淚打動了大夫,大夫允許她和小玉兒進入楚東的特護病房,還在一邊給她安置了一個牀位。
譚家的管家李叔再接到電話之後第一時間趕到了這裡,他老道的處理了善後的事宜,攝影店的幾個人身體稍微恢復就被送回大連了,連失蹤的遊艇,他也支付了費用妥善處理好了。就等着楚東等人身體狀況好轉就回去。但是楚東卻遲遲不醒。
將近一週時間過去了,譚雪姐倆已經完全好了,楚東卻還是在昏迷狀態。大夫說,如果這種情形一直持續下去,楚東有極大可能成爲植物人。
譚雪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坐在楚東牀邊,拉着他傷痕累累的手,喃喃細語,默默流淚。小玉兒也是差不多,這個姐夫在她心裡那就是驕傲,不管別人怎麼看,反正她是喜歡,再加姐姐這個樣子,她更加的難過。
這天晚,小玉兒半夜醒來,發現身邊的姐姐不見了,剛想喊,卻發現在姐夫的牀前有一個影子,不正是姐姐嗎?
小玉兒沒有說話,拿起一邊的衣服,悄悄的來到姐姐身邊,剛想給姐姐披的時候,突然聽見了姐姐的話,她手一頓。
“東哥哥,還記得我這樣叫你還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你那樣驕傲,總是趾高氣揚的對我發號施令,我也總是傻乎乎的照着你的話去做,人家都說我是你的跟屁蟲。我從來都不在乎。因爲我就喜歡你霸道的樣子,尤其是你伸出手往前一揮,大喊衝的時候。等我們大了一點,我還是願意跟在你身後,媽媽和乾媽說要給我們訂婚,我也很高興,因爲那樣就可以一直跟你在一起。那次你跟我說,不許我再被別人親,我真的就沒有再讓別人親過,連媽媽都沒有讓。可是有一次我跟媽媽和乾媽說了這事,她們笑了,我知道那是在笑我。於是從那以後我就不理你了。但不是我想不理你的,是自尊心嘛,你知道小女孩都是害羞了,被嘲笑之後就,就變成那樣了。可你也沒有找過我呀。這麼多年你一次都沒有找過我。是不是?東哥哥,沒事的,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了,只求你快點醒來好不好,如果你現在醒了,我答應你,再也不跟你鬧了。真的,不鬧了。我願意隨時乖乖的做你的新娘。你的小雪在等你,一直在這裡等你……”嗚咽着,譚雪抓住楚東的手在自己的臉摩挲着。
小玉兒眼淚也下來了,她剛要喊姐姐的時候,突然發現楚東的眼皮動了一下。她眼睛瞪得老大,覺得自己好像眼花一樣不敢相信。
楚東眼皮再次抖動,好像試圖睜開的樣子,小玉兒驚訝的捂住了嘴,大氣也不敢吭。
譚雪還沒有看見,依然自顧自的說着,“東哥哥,小雪叫你,你聽得見嗎?你忍心小雪看着你一動不動傷心嗎?你就這麼狠心的不理小雪了嗎?東哥哥……”
小玉兒看見楚東那眼皮好像重逾千斤,但他還在努力的試圖睜開,在姐姐每說一句話的時候,就掙扎的愈加厲害。最後終於睜開了……
“姐,姐,姐夫,姐夫醒了,醒了……”小玉兒話都要不會說了,她跳着腳也怕嚇到她姐姐就大喊,接着丟下原本要給姐姐披的衣服,一溜煙的跑去找大夫了。
“東哥哥,”譚雪眼淚涌的更加厲害,沒想到昏迷了多天的楚東居然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水……”楚東聲音微弱,費力的扭動了一下腦袋,表情有點痛苦。
“哦,你等等。”譚雪站起來,連忙四處找水。屋裡沒有,她就跑到外面。等她找到水回來的時候,大夫已經來了。
“先不要給他喝,現在他太虛弱,用毛刷一點點先給他潤脣,慢慢來。”大夫檢查了一下,發現楚東精神和意識都很正常。
“哦,好,我知道了。”譚雪找來這兩天照顧楚東給他滋潤嘴脣的小刷子,沾點水,一點點的給楚東滴。
“姐夫,你感覺好點了沒有?要是好點就眨眨眼睛。”小玉兒看見姐夫醒來當然是十分欣喜,掩蓋不住的快樂就寫在臉。
“你是誰?”
誰也想不到,剛剛醒來的楚東張嘴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句。
“我,我是玉兒啊。姐夫,你別開玩笑好不好?”小玉兒有點不信的伸手在楚東眼前晃來晃去,“你看不見我嗎?”
“能看見。”楚東聲音雖然不大,但大家還是聽得很清楚。
譚雪也愣住了,她拉住楚東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那你認識我嗎?還認識我嗎?”
楚東盯着譚雪帶着悲傷和淚痕的臉,皺着眉頭仔細看了看,輕輕的搖了搖頭。
“我是小雪,雪兒呀,東哥哥,你怎麼能不記得我呢?”譚雪覺得要崩潰了,剛剛從內心深處找回了這個童年的東哥哥,他居然不認識自己了。
譚雪回頭看向大夫,只見大夫給她使了個眼色,譚雪就跟着他出去,到了病房外,她焦急的問大夫怎麼回事。
“檢查的時候發現患者頭部曾經遭受重擊,局部有淤血存在,有可能會抑制部分神經功能,但是這段時間的治療,雖然患者沒有醒,但是血塊還是順利的化開了。只是沒想到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患者可能是失憶了……”大夫有些沉重的說道。
大夫後面的話譚雪都沒有聽見,她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