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代安看着沈夢璐這樣情緒低落的模樣,心裡也不太好受。認識沈夢璐這麼久,這還是楚代安第一次見到她如此黯然神傷,了無生趣的樣子。
尋常的沈夢璐,雖說性子淡漠了點,整個人卻還是朝氣蓬勃,充滿了正能量的。可現在呢,憂鬱地靠坐在馬車角落的沈夢璐,周身都散發出一種哀哀的低迷氣息。
楚代安心裡對沈夢璐有些歉疚,可礙於景軒在場,他也不好開口道歉,也只好沉着臉不說話。
沈夢璐今日這一車死氣沉沉的低氣壓,與前一日歡顏笑語的氣氛截然不同。景軒好不容易捱到中途休息,他再也忍受不住那種壓抑的氛圍,索性放棄了乘坐馬車,而選擇了騎馬。
看到沈夢璐與朱鄞禎吵架,景軒受到冷遇,心情最好的就數閻輕絡了。閻輕絡一改前日怒火沖天的模樣,一直笑米米地合不攏嘴。
“絡兒,你這樣幸災樂禍,似乎有些不厚道。”閻翀翊輕嘆一聲,別人過得不好,自家小妹卻如此高興,這實在是有違君子之道。
“二哥,我哪有幸災樂禍,我是高興看到你。”閻輕絡止不住嘴角上揚,衝着閻翀翊撒嬌。嘿嘿,不厚道又怎麼樣?看到景軒吃癟,她就是高興怎麼樣?
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笑看他人過不好。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最好一世都不好!
閻輕絡只差歡快地歌唱,來表達她的興奮之情了。
閻翀翊又是默默地嘆了口氣,小丫頭的心思,他還不知道嗎?
“二哥,二哥,你看到沒有,那就是我跟你說的夢姐姐。怎麼樣?漂亮吧?嫁給你做老婆,你絕對不吃虧啊!”看到從馬車上下來透氣的沈夢璐,閻輕絡兩眼放光地扯住閻翀翊的袍子。
閻翀翊輕輕敲了下閻輕絡的腦袋,甚至沒有轉頭去看沈夢璐。“丫頭,你想太多了。我暫時還沒有娶親的打算。”大哥還沒娶親,怎麼也輪不到他這個當弟弟的,跑到前頭去吧!
“切,你都老大不小了,還不娶老婆!快點,你看一眼夢姐姐,保管你一見傾心,二見鍾情,三見念念不忘。”閻輕絡用力扯着閻翀翊的手臂,想讓他探頭去看沈夢璐。
閻翀翊巍然不動,依舊不打算見,只是淡淡地開口,“沈姑娘是皇上內定的沐王妃,你是想害你二哥被砍頭嗎?”
現在滿大街都是朱鄞禎與沈夢璐的流言蜚語,放眼整個大明國,有誰人不知道,這沈夢璐是未來的沐王妃。
更何況,閻翀翊可是聽說了,沐王爺正派了人四處找尋昨夜與沈夢璐在一起的男人,大有要將那人千刀萬剮的意思。
我可不想自找死路啊!閻翀翊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暗忖。
朱鄞禎派人暗中尋找的,與沈夢璐私會的野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閻輕絡的二哥,閻翀翊。
朱鄞禎做夢也想不到,那個應該殺千刀的野男人,此刻正悠哉悠哉地混在小沙彌的行列之中。
閻翀翊現在不見沈夢璐,那是因爲昨天晚上,他已經見過沈夢璐了,沈夢璐的美,閻翀翊心知肚明。只是,閻翀翊倒是沒想到,他意外邂逅的女子,竟然會是那個芳名遠播的沈夢璐。
昨晚上,見到出來尋找沈夢璐的朱鄞禎,閻翀翊就大概猜到了沈夢璐的身份。後來他隱匿在不遠處,將朱鄞禎與沈夢璐之間的爭執聽得清清楚楚。閻翀翊這才確定了沈夢璐的身份。
到了驛站後,閻翀翊又不小心聽到朱鄞禎對着手下下令,要追殺與沈夢璐私會的野男人。
野男人?閻翀翊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有這麼幹淨這麼體面的野人嗎?
私會?他能不能說這個沐王爺想象力未免豐富了些!醋勁未免太大了些?
他只是路過,好心送沈夢璐一程而已,這朱鄞禎就想將他大卸八塊了。他要是真敢對沈夢璐有什麼非分之想,恐怕這沐王爺會將他們整個閻門都掀翻了吧!
“切,怕他做什麼?一個臭大叔而已。再說了,夢姐姐還不是他王妃呢!”閻輕絡不以爲然,眼睜睜地看着沈夢璐轉身上了馬車。
“二哥,你搞什麼?叫你看你不看,這下好了,夢姐姐回去了。”閻輕絡氣呼呼地坐回座位,對閻翀翊的表現表示非常不滿。
“該見的時候,總會見到的,你着什麼急啊!”閻翀翊不是不知道自家小妹心裡的小九九,不過,面對自家小妹如此天真,如此無厘頭的想法,閻翀翊也表示無力吐槽。
閻翀翊兄妹幾人此行江北,主要就是爲沈夢璐而來的,要破解五彩水龍,他們日後有的是機會照面。不過,照面歸照面,跟沐王爺搶老婆,閻翀翊覺得這確實是件需要勇氣的事。
倒也不是閻翀翊真的怕朱鄞禎,他怕的是自家小妹的宿命。但凡與皇家扯上關係的人,他們閻家人都是唯恐避之而不及啊!哪有像他小妹那樣沒有自知之明的!
“怎麼能不着急?萬一夢姐姐真的被那個大叔搶走了怎麼辦?二哥你真是太不懂事了!”閻輕絡氣哼一聲,白了閻翀翊一眼,覺得自家二哥太沒腦子了,這樣的絕世美女都不好好把握。眼下夢姐姐與大叔翻臉,正是橫刀奪愛的好時機啊!
他不懂事?閻翀翊好笑地搖搖頭,閻門上下,最不懂事就數他這個小妹了。
“翀翊,五彩水龍一事,可有突破?”一直閉眼打坐的慧智大師,聽着兄妹倆的談話,也倍感無力。他們是不是把這丫頭保護得太好了?以至於她變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嗯,我與大哥前去打探過,不知道這沈姑娘用了什麼法子,竟將村民體內的五彩水龍壓制住了,近期死亡的村民減少了許多。”說到這個,閻翀翊眼裡有奇異的火花閃過,對沈夢璐的醫術產生了好奇。
“是麼?這倒是個好現象。”聞言,慧智大師也暗暗鬆了口氣,倘若那些染病的村民,當真全部命喪五彩水龍之下,慧智恐怕自己以後也會活在歉疚之中。
佛家有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閻門一開始置身事外,見死不救,無論如何,都是理虧的一方啊!
“不過,村民大多身染內症,想要康復也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並且他們目前探不到五彩水龍的生存氣息,並不表示它們已經被消滅,說不定只是潛伏了而已,誰也不敢保證,它們會不會再次復甦。閻翀翊心裡也有些憂心。
“待到了江北,找個機會與沈施主單獨談談吧,你們聯手,想必會事半功倍。”慧智幽幽地嘆了口氣,既然他們閻門插手了此事,那就沒有無功而返的道理。不然,有朝一日傳了出去,閻門的金字招牌都要被砸碎了!
“是,翀翊明白。”閻翀翊溫和地應了一聲。
單獨談談?!一旁的閻輕絡聽到這話,一對靈活的眼珠子一轉,頓時心生一計,她抿着脣偷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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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江北已是申時,朱鄞禎安排了一部分將士就地紮營,又安排另一部分將士與護國寺的大師們一起,準備做法事需要用的東西。
超度亡靈需要花整整三天時間,朱鄞禎肩負重任,除了要負責護國寺衆人的安危,還要負責這幾日的膳食,忙得不可開交。
景軒也擺出了世子殿下的架勢,幫忙指揮去了。
楚代安因着是望月樓掌櫃的身份,便被朱鄞禎指派着去負責膳食一事了。閻如一和莫語也被沈夢璐打發去幫忙去了。
百無聊賴的沈夢璐,獨自窩在營帳內收拾情緒。
沈夢璐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分明知道賜婚是勢在必行的事,分明告訴自己政治婚姻官方對待,居然還做出與朱鄞禎置氣這樣可笑的事,居然還說出不嫁那樣幼稚的話。
可以不嫁嗎?可以。如果皇帝老頭不賜婚的話!
可以不賜婚嗎?可以。如果她不是安護候謝家力捧的外女的話!
沈夢璐自嘲地勾勾嘴角。朱鄞禎一句話,就亂了她的心神,她覺得自己需要面壁思過!
就在沈夢璐趴在矮桌上畫圈圈的時候,營帳門口出現了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
聽到異動,沈夢璐先是脊背一凌,全身細胞都提高了警惕。用餘光看清簾子後探頭探腦的小沙彌時,沈夢璐頓時放鬆了下來。
“小丫頭,進來吧!偷偷摸摸的幹什麼?”沈夢璐支起身子,好整以暇地等着來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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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三千完畢!
嗷~~~藍藍從凌晨就開始碼字了,奮鬥到現在!我的那個老腰啊!
待好朋友走了之後,藍藍一定得再去受虐一番,好好拾掇拾掇我這根千年老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