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姐姐來得不是時候,打擾到妹妹了。如此,姐姐就先回望月樓去了。妹妹最愛的紅顏醉,姐姐命人擡去飄香樓了。妹妹好好品嚐。”楚代安說着又朝朱鄞禎盈盈一福,“沐王爺,初黛告辭了。”說着顧自起身,轉身要走。
楚代安可不傻,朱鄞禎一副不待見他的模樣,他不自己找藉口離開,難不成在這裡跪成雕像嗎?這朱鄞禎擺明了不打算讓他起身!!
見楚代安要走,沈夢璐有些急了。她昨夜差人送了書信給楚代安,請他今日來沈府一敘,是有要事商談。
都是被這朱鄞禎給擾亂了心思,害她差點忘了正事。沈夢璐報復似地,用力擰了一把朱鄞禎的胸口。
突如其來的痛感,讓朱鄞禎僵了僵,他眼眸中的火花一閃而過。朱鄞禎低頭看了一眼沈夢璐綰着雲髻的頭頂,緩緩開了口。“初黛小姐,請留步!”
朱鄞禎此言一出,沈夢璐和楚代安同時一愣。沈夢璐驚愕地擡頭,看着朱鄞禎。
朱鄞禎伸手將沈夢璐的身子扶正,然後不着痕跡地揉了揉被捏痛的胸口,這丫頭下手忒狠了!“初黛小姐與夢兒是閨中密友,今日來想必是與夢兒有體己話要說,要是因爲本王,而打擾到你們姐妹的雅興,該是本王不好意思了。”
朱鄞禎當然知道,這初黛來沈府不會只是送酒那麼簡單。沈夢璐前腳剛回沈府,初黛後腳就跟過來了,顯然是事先約好的。沈夢璐這麼心急約初黛,想必是要事要談。
眼下對沈夢璐來說,最爲迫切需要商榷的,應該是護國寺慧智大師一行,去江北超度亡靈一事。
朱鄞禎若有所思地瞥了楚代安一眼,對二人之間的交情有衆多疑問。
根據無香堂的調查,這沈夢璐第一次與初黛相識,是她偷跑出沈府那次。
按理說,兩人前後相識不過一個月功夫,前後見面不過數次,關係不應如此緊密。
可聽說沈夢璐在江北的時候,這初黛就帶着沈夢瑤一起去了江北。而上次沈夢璐去護國寺見慧智大師,也是由這個初黛作陪的。
二人的交情顯然不像只有一個月之交。有貓膩啊!值得深思,必須繼續追查啊!
楚代安被朱鄞禎審視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爲毛這太子爺和這沐王爺兄弟倆,都是一副想掀他老底的模樣?看來他以後必須更加小心謹慎才行。
楚代安斂了斂心思,揚起笑臉,“沐王爺胸懷寬廣,初黛佩服。”
這沐王爺光天化日之下,舉止輕浮被他逮個正着,還能如此淡定,確實是個人物。比起朱鄞禎的泰然自若,沈夢璐顯然侷促許多,到現在還不敢正眼看楚代安。
“那初黛就恭敬不如從命,先借走夢妹妹了,晚些時候再將她還給王爺。”楚代安戲謔地看了一眼沈夢璐,調侃道。
借?還?當她是東西麼?
沈夢璐美眸一暗,眼神凌厲地飛向楚代安。敢取笑她?找死!
再說了,什麼叫還給朱鄞禎?她什麼時候成朱鄞禎的了?
楚代安這話落到沈夢璐那兒萬般刺耳,可在朱鄞禎聽來卻挺受用的。
還給他?朱鄞禎輕揚了一下眉頭,楚代安這樣昭示所有權的話語,讓他頓時覺得這個初黛挺上道,看起來順眼多了。
“夢兒,那你且與初黛小姐好好聊聊,本王四處轉轉,晚些時候過去找你。”識時務者爲俊傑!沈夢璐已經瀕臨暴走邊緣了,朱鄞禎見好就收,今日他得的便宜已經不少了。朱鄞禎衝着沈夢璐,柔情蜜意地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
如果眼刀有形的話,楚代安相信朱鄞禎此刻絕對背無完膚了。
瞧這沈夢璐射向朱鄞禎背影的視線,絕對的千刀萬剮!
“人都走沒影了,你還這麼戀戀不捨?”明知道沈夢璐的眼神絕對與不捨無關,楚代安還是出言調侃到。
“你近視眼還是白內障?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戀戀不捨了?”沈夢璐火大地衝楚代安嚷到,內心無處宣泄的怒火,一股腦兒撒到楚代安身上。
該死的!她被朱鄞禎調ˉˉ戲了!接二連三被他調ˉˉ戲了!!!
楚代安米米眼睛,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上挑,喲……敢情這是惱羞成怒,拿他當炮灰了!“嘖嘖,我兩隻眼睛視力都是五點二。”楚代安一副你休要狡辯的態度,慢悠悠地回嘴。
“你的驗光師是三無人員吧?”沈夢璐沒好氣。“好好洗洗你的眼睛和腦子!搞清楚,本小姐與那個色胚勢不兩立!下回再敢拿我跟他扯到一塊兒試試!”
該洗腦子的是你自己吧!楚代安斜了她一眼。沈夢璐什麼反應,楚代安看得很清楚,只怕看不清的是她自己。
看這丫頭的反應,她大概還沒認清自己的心境變化。要說沈夢璐對朱鄞禎毫無意思,楚代安絕!對!不!信!!
不過算了,楚代安今日來的目的,不是來和沈夢璐討論她的感情的,他也沒打算幫助沈夢璐認清自己的心情。坦白說,楚代安並不十分樂意看到,沈夢璐和朱鄞禎在一起。
“你急着找我來,是有什麼要緊事嗎?”楚代安轉移話題,不再繼續在先前的話題上打轉。
沈夢璐第一天回府,按理應該和家人好好團聚,互訴相思之苦,可沈夢璐卻這麼着急叫他來,顯然有急事。
沈夢璐頓了頓,甩去心中的煩躁。擦!都是因爲朱鄞禎,害她差點要把正事給忘了!
沈夢璐深呼一口氣,調整好心情。“慧智大師去江北做法事的時間,已經定下來了,你知道了吧?”
楚代安眼神閃了閃,然後遲疑地點點頭。“需要我做什麼嗎?”沈夢璐原先在慧智面前誇下海口,揚言她會一力承擔所有費用,可以沈府眼下的狀況來看,似乎籌不出那麼多銀子。
“需要!”沈夢璐毫不客氣地點頭。“你今日替我跑一趟護國寺,通知慧智大師,江北一行極有可能上升爲國家大事,恐怕皇上會插手此事,請他務必做好萬全準備。”沈夢璐除了提醒慧智,超度亡靈一事不可怠慢之外,還在提醒他千萬小心,不要暴露了身份。
楚代安一愣,這事兒怎麼扯到皇帝身上去了?“皇上怎麼會知道?”話一出口,楚代安就笑了,覺得自己的問題真是可笑。
這事兒想必是通過沐王爺,傳入皇上耳中的。“行,我知道了,我會轉告給慧智大師。”
“嗯。麻煩你了!”沈夢璐憂心忡忡,她內心也很惶恐,害怕江北此行給閻門帶來不利。
“小事一樁!”沈夢璐的焦慮太明顯,楚代安有些心疼。“你別想太多了,有些事情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這沈夢璐心事太重了,這樣會活得太累的。
“我以爲你叫我來,是爲了商量籌備銀兩的事情。”楚代安直言不諱,坦白地說出心中的疑惑。
沈夢璐聞言笑笑,“本來是有這個打算,不過……既然皇帝老頭願意掏腰包,我又何必拒絕。沈府的光景你也看到了,我再怎麼打腫臉,也充不成胖子!”
江北超度亡靈一事,皇上願意插手,對沈夢璐來說其實並非壞事,要不是因爲慧智大師那夥人身份特殊,沈夢璐也不會糾結。
雖然剛回沈府,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不過沈夢璐已經察覺到了沈府的蕭條。今時不同往日啊!
當初沈家人逃過一劫,第一次踏進這沈府大門時,看到的沈府是何等風光。那迎接的丫鬟小廝跪了一片,一進門,到處是行禮的下人。
而今天呢,除了必要的下人,沈夢璐幾乎沒有看到無關緊要的閒人,連擡步攆的小廝都不知去向。這前後的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
沈夢璐微微嘆了口氣,沈家落魄了,其實守着那麼大個府邸,真的沒什麼大意思。
沈府的現狀,楚代安也很清楚,絕對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看着是氣勢雄偉的府邸,其實就是個空架子而已。
沈夢璐不在的這一個多月,沈家人把許多值錢的物件,都拿去典當轉賣了。
“你有什麼打算?”楚代安靜靜地開口。沈府除了沈家那十幾口人之外,還有一大羣下人要養,沒有經濟來源,絕對是個大問題。
“你說,這沈府獨霸半個城東,是不是太寂寞了些?”沈夢璐思索着開口。打算,當然有,只是不確定她的想法是不是可行。
沈夢璐注意到這沈府所處位置並非偏僻之處,相反還是個中心地段,距離沈府不遠就是集市鬧區。
只不過因爲沈府門前大片空地閒置,這才硬生生將沈府劃分成了一個獨立的地域。想必是沈府祖上,刻意想要打造一個獨立王國,纔會故意圈地,故意浪費門前大片土地。
“你在想什麼?”楚代安的心跳了跳,心中有個大膽的猜測。這沈夢璐該不會想改造這沈府吧?
“我在想,讓沈府變成和京城其他商賈之家那樣平凡。”沈府太惹眼了,遲早會招來麻煩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沈府落魄了,守着這麼大一座空城,反而會惹來事端。
楚代安皺起眉頭,“沈府地域寬闊,遺世獨立,你要怎麼變?”
普通商賈之家的府邸規模,可連沈府的一角都趕不上。單說他們現在所在的錦果園,就抵得上一個富貴人家的大宅了。
試問下,在京城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有哪家土豪會在自家地基上,圈那麼大片地種樹的?
這沈府的規模,放在現在,堪比一個超級豪華的別墅區了!
遺世獨立?這詞用得真好,沈夢璐扯扯嘴角。“你看我們這沈府風景如何?”
沈家商行連鋪帶人,全部被皇帝老頭收歸所有。眼下沈家唯一能利用的就是這沈家大院。不過沈府佔地遼闊,資源豐富,合理利用,應該可以成爲一條新的財路。
楚代安聞言笑了,“你該不會想把沈府打造成旅遊景點吧?”
沈夢璐以爲這是在現代呢!隨便一個復古園林,都可以開發成售票賺錢的景區。
“不靠譜嗎?”沈夢璐反問,她是認真在考慮這個問題。
“大小姐,你有空多去各皇家貴族,宦官人家轉轉。沈府過往雖說奢華享樂,可真真比較起來,也不算過份。高門大院多是這樣的風景,你這想法不成熟啊!”楚代安強忍着笑意,一本正經地回答。
楚代安這是在取笑她??沈夢璐不高興地撇撇嘴。“家家都有這樣的果園和荷塘嗎?”
楚代安咳嗽一聲,“那倒不是每戶人家都會把果園收在宅子裡的。”放眼整個京城,除了皇上的行宮,誰敢這麼囂張,在寸土寸金的地方建果園,這不明擺着浪費資源麼!“不過大戶人家都有自己的莊園,所以沈家這果園荷塘,不過是把莊園遷過來而已,並無特別之處。”
沈夢璐的心沉了沉,好吧,看來她對這古代的大宅瞭解得確實不夠多。“倘若我要在這發展餐飲業呢?”
“你想跟我望月樓搶生意?”楚代安失笑,這沈府遠離鬧市,橫斷城東,周邊過往都沒有人煙,開餐館給誰吃啊?給沈家人吃?
“不是,我想讓給你望月樓增加生意。”對於楚代安的灑笑不以爲然,沈夢璐依舊一本正經。
“你到底有什麼想法?”見沈夢璐如此態度,楚代安也不得不收起玩笑的表情。好端端這麼就扯到他的望月樓了?
“沈府門口的空地可以挪一塊給你,建望月樓的分店。”沈夢璐不再賣關子,直接說出她的想法。“我打算將沈府門前的空地全部租賃或者轉賣,打造成爲商業街與集市連接起來。露華園和錦果園對外開放,供人賞玩。”
楚代安皺了皺眉,“建商業街工程量極大,耗資也多,你未免想得太簡單。”
“是我想得簡單,還是事情本來就沒那麼複雜?”沈夢璐挑了挑眉,斜眼看着楚代安,“我聽說老早之前,就有大臣向皇上提出抗議,指責沈府橫斷城東,阻滯交通。倘若沈家能主動,讓出府前大片空地用於建設,想必也是順應民--意的事。你久居京城,消息靈通,哪家大老闆在惦記着沈家的地皮,你應該多少有數吧?”
楚代安沉默了一會兒,“你這麼做不怕給沈府帶來不便嗎?”沈家祖上費盡心思,重金收購土地閒置不用,爲的就是營造一個獨立的天地。沈夢璐這麼做,等於是將沈府放在鬧市之中。
“沈家封閉式的日子過得夠久了,是時候走出去體驗下市井生活了。”沈夢璐主意已定,“去江北前這些日子,要有勞你幫我約見一些有意向,收購沈家地皮的大掌櫃。另外我上次託你找的人,可找好了?”
楚代安深深看了沈夢璐一眼,暗暗嘆了口氣。這丫頭,就不能讓自己過得輕鬆點麼?“給你找了三十個人,你自己挑吧!”
“好,那就明天找個時間吧!”沈夢璐當機立斷。
就在二人準備結束話題的時候,清歌來了。“大小姐,午宴準備好了,老爺請您和初黛掌櫃入席呢!”清歌清亮的眼睛裡,閃爍着喜悅的淚光。大小姐終於回來了!
沈夢璐朝清歌展開笑顏,“清歌,好久不見。”清歌清舞這兩丫頭,對她算是衷心一片,再次見到,沈夢璐也倍感親切。
“大小姐……”清歌有些哽咽,“大小姐清瘦了許多。”離府不過一個月有餘,沈夢璐的臉都削尖了幾分,可見這段時間她過得有多辛苦。
沈夢璐但笑不語,轉頭對楚代安說到,“走吧,初黛姐姐,免得讓沐王爺久等了。”朱鄞禎搶了她的風頭成爲座上賓,這多少讓沈夢璐心裡不是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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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璐與楚代安到達飄香樓的時候,朱鄞禎已經坐在餐桌邊,沈家其他人都站在旁邊候着。
沈夢璐一見這場面,微微沉了臉,她上前幾步,朝沈默等人微微行了禮,然後略帶責備地開了口。“爹爹,沐王爺是府上的貴客,您豈能讓沐王爺在這和暢,堂與我們同桌,如此怠慢王爺,可是爹爹的不是了。”
沈默臉上閃過爲難,囁喏着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當然不敢怠慢沐王爺啊!他的本意是請朱鄞禎上摘星廳的,他甚至已經通知廚房將好菜全部挑了出來,準備送到摘星廳以供朱鄞禎食用。
可是人家沐王爺一來,就在這和暢堂坐下,他又什麼辦法?借沈默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趕王爺啊!
沈默苦着臉衝沈夢璐擠擠眉,期盼着女兒能理解他的苦處。他巴不得這朱鄞禎能上摘星廳去,那樣就算菜色普通,他們一家人還能吃頓安穩飯,可現在朱鄞禎霸佔了和暢堂,他們沈家一家連個吃飯的地兒都沒了。
沈夢璐暗暗嘆了口氣,強忍住心中的不快,無奈地轉向朱鄞禎,“沐王爺,家父失禮了,還請沐王爺移駕去摘星廳用膳吧!”
朱鄞禎挑了挑眉,側頭望了一眼通往三樓的樓梯,淡淡地開了口。“無妨,本王許久不曾體會一家團圓的天倫之樂,如今就藉着夢兒的寶地,讓本王也感受一下這家的溫暖吧!”
朱鄞禎說着反客爲主,開口招呼沈默一家人,“沈老爺,沈夫人,都一起坐下吧!希望你們不要嫌棄與本王同桌。初黛小姐,也一起坐吧!”
沈默聞言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嫌棄?拜託他們怎麼敢?能與沐王爺同桌用膳,不知道是天下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願望。
可是同桌……沈默與謝婉貞對望一眼,不約而同浮上惶恐而爲難的臉色。
沈夢璐眉頭一挑,這是不走的意思??拜託,沐王府那麼多人,要感受溫暖不會回你的沐王府去啊?想爹媽了,你也可以去皇宮好不好?在別人家裡裝什麼大頭蒜?沈夢璐大大地不爽。
“沐王爺,這恐怕不合規矩。”沈夢璐皺緊眉頭,這朱鄞禎是故意搗亂來的吧?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
“沈老爺,這是覺得本王打擾到貴府了嗎?”朱鄞禎不理會沈夢璐,直接朝沈默施壓。
沈默膝蓋一軟,撲通跪下。“王爺息怒,王爺厚愛,草民,草民惶恐。草民……草民是怕,草民一家與王爺同席而坐,會……會驚擾了王爺用膳。”
“沈老爺多慮了。本王今日突然造訪沈府,是本王驚擾到各位纔是。沈老爺沈夫人無須有負擔,坐下一起用膳吧,不然本王真的要過意不去了。”朱鄞禎一次將話說完,不再給沈默等人推脫的餘地。
沈夢璐氣哼了一聲不說話,這朱鄞禎是打定主意要與他們一起吃飯了。她雖不樂意,卻也沒有辦法反駁朱鄞禎。按理,沐王爺紆尊降貴與他們草民同桌,他們應該感恩戴德才對。
沈默偷偷瞥了一眼沈夢璐,這才硬着頭皮應了下來,“草民多謝沐王爺恩典!如此,草民一家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沈默扶着謝婉貞在朱鄞禎斜對面坐下,沈家其他人見老爺夫人做了表率,也都戰戰兢兢地尋了遠離朱鄞禎的位置坐下。
楚代安不動聲色地挑挑眉,然後拉了拉沈夢璐,示意她入座。
沈夢璐見與沐王爺同桌用膳是既定事項,撇撇嘴準備在謝婉貞身邊的位置落座,屁股還沒沾到凳子,朱鄞禎發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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