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嬤嬤指着那些梅子,說得理直氣壯。
“這些梅子便是證據!”
芙昭儀看着那一罐梅子,突然靈光一閃,馬上對着周軒昶道:“皇上,這一切都是陰謀,是太后用得苦肉計啊!她記恨臣妾拆穿當年芸妃一事,便想以此陷害臣妾啊!尤嬤嬤從一開始就在說謊!那日,她分明有用銀針試過這些梅子的,她卻說沒有,對了,那日玉嬌也有跟來,她能爲臣妾作證!”
玉嬌聽到芙昭儀叫她的名字,原本低垂着的頭猛然擡起,看了看芙昭儀,又看了看周軒昶呢,眼神閃爍,似乎在糾結着什麼,嘴脣蠕動了幾下,最後便低着頭,小聲卻有點結巴,“回……回皇上,正如芙昭儀……所說,那日,尤嬤嬤確實有拿銀針試毒,尤嬤嬤在……在說謊。”
在這種情況下,若是說得斬釘截鐵也未必有人會相信,更何況玉嬌如此吞吞吐吐。
尤嬤嬤便抓住這一點,冷笑道:“呵呵,且不說玉嬌是芙昭儀的貼身侍婢,她說得話自然是向着芙昭儀的,單看她方纔那心虛的樣子,也着實令人難以信服!”
芙昭儀只當玉嬌是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一時膽怯,纔會如此。而尤嬤嬤咄咄逼人的架勢也讓芙昭儀着實惱怒,深吸了一口氣,才壓住自己的脾氣,儘量將聲音放的平穩。
“玉嬌,你只要把那日的真相說出來就好,不用害怕。”接着看向尤嬤嬤,“尤嬤嬤倒是有趣,皇上和皇后娘娘還沒說話,你倒是等不及的開口了,好像生怕別人不這麼想似的。”
尤嬤嬤臉色微變,正想說些什麼反駁,卻聽周軒昶低沉的嗓音緩緩飄來。
“孤有說讓你們開口嗎?一個昭儀,一個進宮多年的嬤嬤,便是這般沒有規矩?”
此話一出,她們便不敢再說什麼了。
周軒昶這纔將目光轉向玉嬌,墨眸閃動,道:“玉嬌,方纔你爲何吞吞吐吐?莫非你有什麼事隱瞞?”
玉嬌肩膀一縮,囁嚅道:“奴……奴婢沒有……沒有什麼隱瞞的。”
這個樣子,芙昭儀也不得不起疑心,但是礙於那麼多雙眼睛看着,便只好警告得瞥了一眼玉嬌,殊不知她這一表情全數落在周軒昶和姌卿眼中。
姌卿清冷的聲音響起,暗含警告,“現在說的是毒害太后一事,若是你敢有所隱瞞,到時候查出來,本宮敢肯定你這條命會留不住!若是你主動坦白,皇上或許會從輕發落,孰輕孰重,你自己心中應該已有計較!”
玉嬌聞言依然是低垂着頭,但是那肩膀卻顫抖的越發明顯。
周軒昶定定的看了看玉嬌,隨即輕描淡寫道:“孤給你機會了,你卻不說實話,既然如此,那便按照規矩來吧,趙全。”
“奴才在。”
“將玉嬌拉到慎刑司,孤倒是好奇,她究竟有什麼秘密說不出口。”
“皇上!”玉嬌臉上血色盡失,連脣色都淡了些許,見趙公公過來要抓他,忙邊磕頭邊哭喊着,“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奴婢招,奴婢什麼都招!”
周軒昶微微擡手,制止了上前走的趙全,“說吧。”
“諾。”玉嬌抽泣着,眼睛不安地瞄向芙昭儀,這讓芙昭儀覺得莫名其妙,更多的是不安,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便聽到玉嬌聲音響起,雖然含着哭音,卻異常清晰。
“回皇上,那梅子裡含得砒霜,確實是芙昭儀下的!奴婢有制止,可是芙昭儀無論如何都不聽,此事和奴婢並無關係,請皇上明察啊!”
這一刻,莫說芙昭儀了,連尤嬤嬤都大吃一驚,原本那毒話梅就是卓太后準備的,爲的就是陷害芙昭儀,可沒想到玉嬌居然就這麼承認了!
表面瞧這似乎是她們歪打正着,但是尤嬤嬤畢竟在宮裡大半輩子,無論是自己經歷的還是冷眼旁觀的,都太多太多,她首先便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似乎,她和太后也是被算計在內了!
可即便是如此那又能怎麼樣?現在她別無選擇,只好一條道路走到黑!
做好決定後,尤嬤嬤便哭喊道:“皇上!娘娘!現在真相大白了,求皇上和皇后娘娘爲太后做主啊!太后原本身子就弱,現在又中了砒霜之毒,即便是中毒不深,怕是也傷了身子的根本啊!”
芙昭儀這下也緩過神,猛地推了一把玉嬌,指着她的鼻子罵道:“賤婢!枉本宮那麼信任你!你居然污衊本宮?”接着看向尤嬤嬤,“當真好手段,居然連玉嬌都收買了,難怪敢如此理直氣壯地污衊本宮!”
尤嬤嬤哭聲一頓,不可置信得看着芙昭儀,道:“芙昭儀怎能如此耍賴?這玉嬌可是您的貼身侍婢,您做了什麼事自然她最清楚,難道她凡事都向着你說纔是對的,一說真話就是奴婢唆使的?這話當真好沒道理!”
“哼!你以爲這麼說皇上便會被你騙了嗎?”接着對着周軒昶重重磕了一頭,揚起精緻白淨的小臉,鳳眸閃爍着晶瑩淚光,卻倔強的不讓淚珠低落,咬着嫩脣,聲音帶着一絲哽咽,“皇上,玉嬌定是被人收買了,纔會說出這些謊話,臣妾根本沒有想過害太后!太后出事對臣妾並無任何好處啊!”
姌卿也道:“玉嬌,你說是芙昭儀做的可有什麼證據?還有,芙昭儀即便是要這麼做,總要有個理由吧?”
玉嬌爬起來,對着芙昭儀磕頭,臉上滿是自責,哭着道:“娘娘,不要怪奴婢,您不是經常說,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嗎,奴婢還不想死,再說,謀害太后這件事奴婢早就勸過您了,根本就不會成功,您又何苦如此?即便是夫人瘋癲一事和太后有關,終究不是太后所爲啊!”
姌卿一驚,“騰”地一下站起來,驚疑不定地問道:“你方纔說什麼?你說母親瘋癲一事和太后有關?”
“回娘娘,此事怕您還不知道,那時您還在鳳棲殿養胎,夫人進宮來看望芙昭儀,親自告訴芙昭儀,說太后曾暗中讓丞相扶持府中其她姨娘,說夫人性子乖張,怕會壞了丞相的名聲,還說芙昭儀也是個難當大任的,打算任昭儀自生自滅,奴婢還記得當時夫人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再之後,便是夫人瘋癲的時候了,爲此,芙昭儀一直耿耿於懷,認爲都是太后才使得夫人瘋癲的,所以纔有了今日的事,若皇上和娘娘不信,可以派人去搜漪瀾殿,在芙昭儀的寢殿正中央的書櫃後面有一處暗格,裡面放着砒霜,那是芙昭儀買通內務府裡的一個叫小於子的太監,讓其外出置辦東西的時候帶進宮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