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嬌!”芙昭儀嬌叱了一聲,臉上滿是尷尬和羞澀。
卓太后見此拍了拍芙昭儀的手,感慨道:“悠兒有心了,哀家之前那麼對你,你不怪哀家,還對哀家如此上心,當真是孝順的好孩子。”
芙昭儀靦腆一笑,道:“臣妾自進宮以來,行事魯莽,沒少惹禍,太后對臣妾失望也是臣妾咎由自取,更何況,太后是臣妾的姑母,臣妾孝敬您是應當的,這梅子是臣妾醃製的,手藝怕是比不上御膳房的,若太后不喜歡,扔了也不妨事。”
“這是你的心意,哀家怎麼能扔了?再說哀家瞧着挺好的!”說着就讓尤嬤嬤拿過一塊遞給她。
而尤嬤嬤用帕子拿過一塊話梅,用銀針試了試毒,這過程中,芙昭儀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依然是柔順乖巧的樣子,卓太后見此,眉頭稍稍舒展開來。
就這樣,二人各懷心思,表面上卻相談甚歡的樣子。
芙昭儀待了大約一個時辰,便起身告退了。主僕幾人剛出了門,卻突然聽到一陣尖細的訓斥聲,芙昭儀循聲尋了過去,卻發現聲音是在興慶殿的庫房裡傳來的,走進一看,便看到李成正在訓斥這一個小太監,並彎腰將一個小錦盒撿起來,十分緊張地查看了一番,並擦拭乾淨。
瞧了瞧,分明是再普通不過的盒子,但是卻讓李成反應這麼大,這讓芙昭儀心中存疑。
於是便走過去,好奇地問道:“何事讓李公公如此惱火?”
李成一看是芙昭儀,忙將盒子收到袖子裡,端着笑,道:“奴才不知昭儀娘娘來了,方纔失禮了,還請娘娘恕罪。”
芙昭儀虛扶了一把,道:“不知者無罪,對了,李公公方纔是在生什麼氣?”
“回娘娘,奴才方纔命令他們打掃庫房,可這小鄭子粗手粗腳的,竟是將放在架子上的東西給碰掉了,奴才才一時忍不住訓斥了他,卻沒想到擾了昭儀娘娘,是奴才的過失!”
“怨不得你,是本宮無事自己過來的,對了,是什麼寶物掉了,讓李公公如此生氣?可是什麼稀奇寶物?若是如此的話,本宮倒是想開開眼。”
李成聞言眼神微微閃爍,哈着腰道:“昭儀娘娘說笑了,這太后娘娘的寶物哪是奴才能隨意打開的,但是奴才是下人,主子的任何東西對奴才來說都是不能有絲毫碰撞的,所以奴才方纔纔開口訓斥了他。”
李成這話便是暗示芙昭儀說這是卓太后的東西,他沒有資格給她看。
芙昭儀哪有聽不懂的道理,臉上沒有絲毫不悅的神色,點着頭道:“李公公行事那麼妥帖,怪不得太后那麼器重李公公,本宮就不打擾李公公做事了,先走了。”
“奴才恭送昭儀娘娘。”
芙昭儀頷首一笑,轉身出了屋子。
可這時候突然不知怎麼的,芙昭儀似乎被什麼絆了一下,所幸旁邊一個負責打掃的小太監扶了一把。
李成聞聲走過來一看,忙緊張地問道:“昭儀娘娘,您沒事吧?”
芙昭儀拍了拍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道:“還好是這個小公公扶得及時,不然本宮怕是要摔着了。”接着看向扶她的那個小太監,客氣地點頭一笑:“方纔真是多虧了你,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本宮怎麼從未見過?”
那個小太監誠惶誠恐道:“昭儀娘娘折煞奴才了,那原本就是奴才該做的,奴才喚小吳子,平日裡就負責打掃院子。”
芙昭儀聞言又點了兩下頭,道:“瞧着是個機敏的,一看就是李公公調教出來的。”
李成笑着道:“奴才可不敢當昭儀娘娘這番誇讚,他能及時扶住娘娘,那也是他的福氣。”
“李公公過謙了,天色不早了,本宮先回去了,李公公繼續忙吧。”
“諾,恭送昭儀娘娘。”幾人躬身恭送芙昭儀。
看着芙昭儀的身影遠去後,李成直起身,瞥了一眼那依然垂着頭的小吳子,陰陽怪氣道:“你小子倒是會挑時候,現在芙昭儀可是太后跟前的紅人,若是她在太后面前替你美言幾句,怕是咱家都要看你臉色了。”
小吳子“騰”地跪了下來,聲音中滿是惶恐,道:“李公公折煞奴才了,奴才哪裡配和您相提並論!奴才自從進了興慶殿,多得李公公照顧,奴才一直心存感恩,不管以後如何,奴才都不會忘記李公公的知遇之恩!”
聽小吳子這麼一說,李成的臉色換了下來,道:“還算你識相,起來吧。”
“諾。”
“你方纔怎麼說也算是立了功,這兒的事不用你做了,你可以早點回去休息了。”
“諾,奴才謝李公公。”
“嗯。”瞧着小吳子還沒走遠的背影,李成眼底滑過一抹莫名的暗光,將那盒子拿出來,遞給身後的小鄭子,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尖細的聲音微微高揚:“快將這個放到最裡面去,弄壞了太后罰你咱家可不管!”
小鄭子忙不迭地點着頭,小心翼翼的捧好那盒子,將其放好。
而還沒走遠的小吳子在聽到李成的呵斥聲時,腳步稍微一頓,但很快又邁開了步。
——
自從卓姌悠升到了昭儀,便搬到了漪瀾殿主殿。
現在的漪瀾殿還是隻有芙昭儀一人住,不過經過那麼久,現在整個漪瀾殿都是芙昭儀的人了,當然她升了位份之後,按照慣例,她的宮裡的人是要增加的,不過那些人都被她安排做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根本不能近她一步,所以漪瀾殿算是在芙昭儀的掌控之中了。
現在已經三更天了,照理說芙昭儀應該睡下了,但是此時她卻只是坐在椅子上,翻着書,似乎是在等着什麼人,而玉嬌自然是在一旁伺候着。
突然想起了敲門聲,玉嬌得到芙昭儀的示意,便過去看門,在看到來人後,玉嬌也沒出聲,直接讓開身子,讓來人進來,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白日裡扶着芙昭儀的小吳子。
芙昭儀見他來一點不意外,將書放到桌子上,道:“你來得倒是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