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殿內——
因爲天冷,姌卿懶得出去,且寢殿裡燃着瑞炭,十分暖和,姌卿便懶洋洋地靠在軟榻上假寐着,這時候推門聲響起,姌卿的眼皮微微抖動,聲音帶着一絲慵懶:“怎麼樣,欣婕妤可是去夢竹軒大鬧了一場?”
很快,薰兒的聲音傳來:“回娘娘,王美人死了。”
“什麼?”姌卿猛地睜開眼睛,“你方纔說,王美人死了?”
薰兒點着頭,道:“回娘娘,是的,估計不久夢竹軒就會派人過來告之您了。”
姌卿黛眉微微蹙起,坐起身子,突地冷笑出來,道:“這個欣婕妤,本宮倒是小瞧了她,原本以爲她過去不過是小打小鬧,沒想到居然把王美人弄死了。”
“娘娘,這件事似乎不止和欣婕妤有關。”
“哦?看來今日本宮當真是錯過了不少好戲,你且慢慢說。”
“諾。”薰兒緩了一口氣,接着便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姌卿倒是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是會如此曲折,眼睛微瞠,隨即嗤笑了一下,道:“倒沒想到這件事會如此波折,只是一個王美人,倒是牽扯了那麼多人。”
“奴婢也沒想到,娘娘,要不要她現在就出來作證?”
姌卿沉吟了一下,道:“暫且不要,你讓她先回去,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本宮倒要看看,齊昭媛會耍什麼把戲。”
薰兒有點不放心,道:“娘娘,這樣不好吧,此事既然牽扯到欣婕妤,且她又是剛從鳳棲殿裡出來,若是您不想辦法儘快處理,很有可能是會禍及到您的。”
“不是可能,是一定會的。”姌卿說得極爲篤定,但是語氣卻是漫不經心,似乎是在說別人的事似的。
“娘娘的意思是說,她們真的會想辦法對付您?”
“這麼好的機會,她們自然是不會放過的,莫說她們了,便是本宮碰到這個機會也未必會就此放過。”
“那,娘娘,咱們該怎麼應對?”
“你倒也不用如此慌張,現在是她們在明,本宮在暗,本宮現在就是好奇,齊昭媛會怎麼做,這個女人一向謹慎,忍了那麼久,也應該是出手的時候了。”
薰兒也是一臉苦惱,道:“齊昭媛把童御女帶到柔福殿後就派着人守在門口,無法打聽到,童御女現在還在柔福殿沒出來呢,娘娘,童御女不會出什麼事吧?”
“你爲何會這麼問?”姌卿好奇地問道。
“童御女看着很是柔弱,像是……”
還沒等薰兒說完,姌卿便接着道:“像是會被欺負的。你想說的是這個吧?”
“嗯,奴婢是這麼覺得。”看着姌卿那好笑不已的樣子,薰兒的聲音越來越小,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方纔說了多麼傻的話。
這宮裡頭能存活下來的,又能有幾個是真得柔弱的?
姌卿見薰兒一副慚愧的樣子,知道她已經知錯了,臉色微沉,道:“記住,以後無論看事,看人,都不可只看表面,你只覺得童御女表面看着十分柔弱,可難道你忘了王美人的死了嗎?這種只是表面柔弱的人,往往真的本性卻是更令人吃驚的。”
“是奴婢看人看事不夠周全,以後定不敢如此了。”
“你要真得長心纔好。”頓了頓,又道:“對了,小真這會兒應該也回去了吧?”
薰兒想了想,道:“約莫着應該差不多了,奴婢有吩咐小李子耽擱多久時間的。”
“嗯,那現在便什麼都不用做,就等着人來通傳吧。”
有時候,便是說什麼,來什麼。
姌卿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小夏子的聲音。
“娘娘,夢竹軒的宮人來,說有急事向您稟報。”
姌卿和薰兒互看了一眼,接着便道:“宣她進來吧。”
“諾。”
很快,一個小宮女就進來了,一看到姌卿就跪了下來,聲音中帶着哭腔:“皇后娘娘,請您爲王美人做主啊!”
薰兒呵斥道:“放肆!皇后娘娘面前哪裡容得你如此大聲喧鬧!”
那小宮女聞言脖子一縮,磕着頭顫聲道:“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求皇后娘娘恕罪,只是……只是王美人她……”正說着,便嚶嚶哭泣了起來,似乎很是傷感。
姌卿見此眼底滑過一絲不屑,她可是知道,自從王美人被貶之後,也只有貼身侍婢小真一直一如既往的伺候,其他宮人在看王美人徹底失勢後就極爲敷衍,甚至私下投奔他人,所以夢竹軒纔會空蕩蕩的,眼前這個面生的小宮女便是其中一個,她怕是早就想離開這個不受寵的主子了,這會兒卻在她面前哭得如此傷感,當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姌卿不禁想着,若是王美人現在還活着,看到這一幕,會作何感想呢?
垂眸掩住眼底的嘲弄,裝作十分驚詫擔憂的樣子,道:“王美人怎麼了?”
“回皇后娘娘,王美人受了重傷,現在生死未卜!”
“什麼?”姌卿大爲吃驚,接着就問那小宮女究竟是怎麼回事,可那個小宮女那時候又不在,便有點支支吾吾的,姌卿似乎很是不耐,直接就下榻,吩咐小夏子備好轎攆,這就向夢竹軒趕去。
夢竹軒內——
一向空蕩的夢竹軒,此時卻十分擁擠,那些之前王美人找都找不到的宮人,這會兒卻都聞訊回來了,各個都跪在地上,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皇后娘娘駕到!”
小夏子的聲音響起後,他們忙向姌卿跪拜行禮,但是那哭聲卻更大了。
姌卿瞥了一眼他們,沒說什麼,接着便一臉焦急的進到內室。此時王美人的屍體就躺在牀榻上,小真哭着跪在牀邊,旁邊的祝太醫見到姌卿後忙行禮。
看到祝太醫後,便問道:“祝太醫,王美人如何了?”
祝太醫惶恐道:“回皇后娘娘,微臣來得時候,王美人便已經斷氣了,微臣已經盡力了,可惜回天乏術。”
姌卿面如寒冰,轉頭看着王美人,見她身上的血跡,又看了看地上的茶盞碎片,冷聲問道:“可查出王美人爲何殞命嗎?”
祝太醫回道:“回皇后娘娘,王美人身上傷口很多,依照微臣查看,應該是被那地上的碎片割傷,但是傷口不深,不足以致命,真正致使王美人喪命的原因,便是一個碎片正好扎進了王美人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