姌卿捋了捋自己的裙襬，道：“你是說所有人都離開興慶殿後，太后宣了李成進去，潔婕妤也去了芙婕妤的寢殿，是嗎？”
小夏子點頭道：“諾，正是。”
眼眸微動，道：“他們現在還在？”
小夏子回道：“沒有了，布在那裡的暗線是在他們出來後才捎信來的。”
“那他們出來時的表情是如何的，還有殿內可有何響動？”
小夏子撓了撓頭，回想了一下，道：“回娘娘，潔婕妤出來後臉色似乎不太好，殿內有響起似乎是瓷器什麼的摔碎的聲音，至於李成，倒是沒什麼表情，如往常一般。”
“如往常一般？”越是如此，說明越不平常，“好了，本宮知道了，有什麼消息記住及時告訴本宮。”
“諾，奴才告退。”小夏子行了一禮，正準備躬身離開，卻聽到姌卿突然出聲叫住他。
“哎，等等！”
小夏子聞聲忙停住腳步，轉身道：“諾，娘娘有何吩咐？”
方纔姌卿是歪靠在軟榻上，這會兒卻坐直了身子，一臉感興趣道：“這會兒芙婕妤想必還不知道欣婕妤的事吧？”
“回娘娘，這會兒估計還不知道，不過最遲天黑，她一定會知道的。”小夏子眼珠子轉了轉，“娘娘是不是想讓這件事儘快讓芙婕妤知道，並且再添油加醋一番？”
瞧着姌卿眉梢間現出笑意，小夏子便以爲自己猜對了，但是沒想到接下來姌卿說得話卻並非如此。
“事情是要告訴她沒錯，但是卻不是現在，另外，也不需要什麼添油加醋。”
“啊？”小夏子傻眼，“恕奴才愚鈍，不太明白娘娘的意思，您是說現在先不讓芙婕妤知道？可這事終究是瞞不過太久的，還有，若不添油加醋一番，想來芙婕妤不會太生氣吧？”
姌卿紅脣微勾，道：“她這會兒想來應該心情不好，你現在告訴她，頂多就是更生氣罷了，可若是原本她已經消氣了，你卻告訴她欣婕妤的事，你說，是哪一種更令人氣憤難忍？”
自然是後者。這就如同那失而復得，得而復失的感覺，心情經過這麼大起大落，任誰心情都不會好。
小夏子瞧着笑得一臉狡黠的姌卿，誰能想到這個人人認爲木訥端莊的皇后，其實是一肚子壞水呢？難怪他師父趙公公曾千叮嚀萬囑咐，在皇后跟前當差要小心。
很多事，果然還是要聽老人言吶！
小夏子在這兀自感慨着，嘴上可沒忘了迎合着姌卿。
“皇后娘娘聖明，如此確實是更好的。”
“噗嗤！”姌卿捂嘴笑出聲，沒好氣地白了小夏子一眼，“你就少拿好聽話糊弄本宮了，指不定你在心裡想着本宮當真是壞透了，對不對？”
“奴才冤枉啊！”小夏子看得出姌卿這是在開他玩笑，也就順着她，“娘娘是奴才見過最美最好的主子了，怎麼會和壞字沾上邊？”
“你啊，本宮就說，趙公公的穩重你是一點都沒學上，倒是學會了油嘴滑舌了！”
小夏子撓頭一笑，道：“這個沒辦法，奴才自小就是這個性子，您要是讓奴才像師父那樣一本正經的話，還不如打奴才一頓板子呢。”接着又轉變成一本正經的樣子，道：“而且奴才若是一本正經的話，別人還會覺得奴才燒壞腦子了呢！”
小夏子身形原本就是有點微胖，白乎乎的臉圓乎乎的，總是笑嘻嘻的，給人感覺就是很喜感，冷不丁這會兒突然一本正經的說話，姌卿瞧着也有點忍俊不禁。
“得了得了，你還是老樣子吧，若是真這麼嚴肅的樣子，那就不是你小夏子了。”
姌卿話一落，小夏子有揚起了那喜感笑容，道：“諾，娘娘讓奴才如何就如何！”
看着小夏子變臉變得那麼快，姌卿又忍不住笑出聲了。
小夏子笑着道：“能得娘娘一笑，也是奴才的福氣。”話音一轉，“對了娘娘，那您說，應該讓芙婕妤聽到的是如何的樣子？當真不用做點修飾嗎？”
“不用，只要說欣婕妤在她們出宮的這段期間得了聖寵，皇上對她是寵愛有加，其他的就不用說了，你再怎麼編，有宮裡那些人編得精彩麼？很多話，不用說得太過詳細，點到即止就好，她若有興趣，自會再派人去外面打聽的，等到時候若是打聽出來的和你說的有出入，反倒會令她猜忌，倒不如就這麼說了，光她自己的胡思亂想，就已經夠她生氣一陣子了。”
“諾，奴才曉得了，這就去辦。”小夏子迴應過後，便轉身離開。
“哎！”薰兒上前將門關好後，就嘆了一口氣。
姌卿好奇問道：“好端端的怎麼嘆氣起來了？”
薰兒嘟囔道：“奴婢還不是心疼娘娘嗎？您現在不同以往了，這會兒她們回來，以後肯定又有的麻煩了，奴婢真擔心娘娘身子會吃不消。”
姌卿心中一暖，果然薰兒是一直都是這麼真心關心她的。
對薰兒招招手，待薰兒走過來後，就拉着她的手，柔聲道：“本宮知道你是真心關心本宮的，不過有些事情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既然進了宮，就免不了這些，既然早晚都要如此，那倒不如提早面對，但是你家主子我沒你想得那麼嬌弱，最終的結果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姌卿那雙水亮的杏眸閃爍着自信的亮光，讓人看着也禁不住跟着會心一笑。
薰兒看着這樣的姌卿，心裡繃得那根弦終於鬆開了，是啊，她怎麼忘了，眼前的主子不再是她認爲的那個需要保護的弱女子了。
想到這裡，薰兒便重重地點頭，道：“嗯，娘娘說得對，奴婢以後都聽娘娘的，不過娘娘也不能太累着自己了。”
“知道啦！”姌卿無奈地道。
“對了，娘娘，您說，太后她們今天真得不會來看您了嗎？”
“不會了，若看肯定這會兒來，不過既然皇上都那麼說了，她這時候肯定是來不了了，再說，她現在也沒那心思來看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