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卓太后的誇獎,尤嬤嬤也沒表現出什麼得意的樣子,而是笑着道:“娘娘謬讚了,這是奴婢應當做的,其實奴婢也都是和劉嬤嬤學的,是太后仁慈,不嫌棄奴婢。”
卓太后聞言動作一頓,接着繼續品着手中的茶,狀似無意道:“劉嬤嬤的泡茶手藝確實不錯,皇后都對她的手藝也是讚賞有加,貌似最近你和她走得挺近的。”
說罷便把手上的茶盞遞還給尤嬤嬤,眼睛彷彿不經意的飄過尤嬤嬤的雙眼。但只見到尤嬤嬤眼睛無一絲波動,而是恭敬地接過茶盞,回過頭來卻面露尷尬:“沒想到還是沒瞞得住太后您,實不相瞞,奴婢見太后您很喜歡劉嬤嬤泡茶的手藝,便想着去學學,順便也是向劉嬤嬤討教一些駐顏長壽的方子。”
沒想到得到的會是這個答案,卓太后面露疑惑:“你就是問這個?她給哀家開的那些方子不都是經你的手嗎,對這些你應該是知道的,怎麼還用偷偷去找她要?”
“太后您萬金之軀,您的方子自然都是名貴藥材,關鍵是那些方子都是根據您的體質開的,奴婢一個下人,怎麼配得上您的那個方子?所以就私下裡讓劉嬤嬤給奴婢開了一個適合奴婢的方子,要說起來奴婢年紀那麼大,還在折騰這些,說出去終究是不好意思,也就沒有聲張,可是還是瞞過太后您,太后您可別笑話奴婢這點小心思。”
從方纔卓太后問尤嬤嬤話的時候,雖然表面上只是隨意開口問問,但是其實她一直在仔細聽她說話的語氣和看她的眼睛,若尤嬤嬤說去找劉嬤嬤單純就是爲了學着泡茶手藝好討她歡心,那她可就要多了一份疑心了,相處那麼多年,她對尤嬤嬤還有了解的,若真是如此,不僅不會瞞着她,還會讓她知曉,如此才能更表現出自己的忠心。不過聽尤嬤嬤方纔那麼一說,她倒是鬆了一口氣,畢竟這尤嬤嬤可是她的心腹,若是連這個心腹都有事隱瞞於她,這對她來說並不是好事。至於劉嬤嬤說討教駐顏長壽的方子,卓太后也是信的,這女人,無論多大,對這駐顏之術都是熱衷的,至於長壽,就更不用說了,有誰不希望自己能夠長命百歲的?所以尤嬤嬤方纔那一番解釋可謂合情合理,再加上尤嬤嬤方纔解釋的時候無論眼神表情還是語氣都並無不妥,卓太后那心中最後一點疑慮也消除的七七八八了。
“你和哀家歲數差不多,若你用駐顏的方子調理身子會被人笑話,那哀家是不是也要被人笑話了?”語氣雖和方纔沒什麼不同,但是熟悉她的人卻聽得出來她已經不再疑心,話中並沒有試探之意。
尤嬤嬤暗自舒了一口氣,心道算是過了這一關,但是面上卻笑着道:“太后這話說得,您現在隨便找一個人問問,都會說太后您頂多不過二十歲,哪像奴婢啊,這就算有劉嬤嬤給的方子,怎麼看也是個老婆子了,不過這精神確實好了不少,奴婢也就知足了,終究還是太后您得天獨厚,這歲月從來就不是娘娘您的對手,照奴婢看,就是沒有那些駐顏方子,太后您也一定能容顏永駐的。”
尤嬤嬤這話倒也沒有詆譭劉嬤嬤的意思,不過是爲了哄卓太后開心,女人沒有不喜歡聽被人誇獎自己的容顏美麗的,便是私下花了不少心思在這保養上,但也更喜歡旁人說自己天生麗質,不需多加修飾的。故而尤嬤嬤這話算是句句說到卓太后的心坎上了,即便是她明白自己現如今能保養得那麼好和劉嬤嬤所給的駐顏方子有莫大關係,但是臉上也抑制不住得意的笑容,不過嘴上卻說:“你呀,都一把年紀了,說話還是那麼不着調,讓晚輩看到沒得笑話。”
尤嬤嬤識趣兒的打了自己的嘴一下,道:“太后教訓的是,可奴婢天生就是個心直口快的人,這別的好改,這性子卻是打孃胎裡出來都帶着的,怕是改不過來,也就太后您慈悲,不和奴婢一般見識。”說自己心直口快,無非就是強調自己方纔誇獎卓太后的話都是發自肺腑的。
“你呀,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笑罵了一句,臉上笑意更甚。
尤嬤嬤見卓太后心情好了,才拍了自己腦門一下,一副剛想起來的樣子道:“瞧奴婢這記性,太后,這芙才人和潔才人來了有一會兒了,您看……”
“哎呀!是啊,你也是的,哀家剛醒一時有點糊塗,怎麼你也泛起糊塗來了,這大熱天的,讓她們兩個人在外面這麼候着,中了暑期你叫哀家的臉往哪放?還不快把她們叫進來?”
“諾!奴婢這就去!”說罷就匆匆出去。
而候在門外的芙才人,原本白嫩的小臉上因爲烈日的暴曬變得通紅。
芙才人拿着絲帕擦着額角的汗水,強忍着心裡的怒火,那個老妖婆,自己好心好意來侍奉她,她倒好,這架子端得是越發大了。若不是現在還不是和她翻臉的時候,自己纔不願意受這個罪。
餘光瞟向一直淡定地站在一旁的潔才人,臉頰明明也曬得有點泛紅了,可倒是沒有出太多的汗,比起自己來,她倒是好太多了。一想到眼前這個卑賤的庶女是趁着她離宮的時候得了太后的信任,心中便燃起一團火。
“這日頭倒是越發的大了,看本嬪這汗都沒停過。真羨慕一些人,臉皮厚就是有臉皮厚的好處,這麼大的烈日曬着,卻也沒見出什麼汗,本嬪這些臉皮太薄的人還真是望塵莫及啊!”
這裡就兩個主子,其他的都是奴才,芙才人自然是不會諷刺他們,不用想也知道是在諷刺站在一旁的潔才人。這二人的恩怨他們便是沒見過也聽過不少,自然是不敢冒這個頭,紛紛低着頭不言語,但是耳朵都豎起來聽着呢。
小洛見自己主子被數落,心中不忿,張口就要回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