姌卿這下明白芙才人來鳳棲殿是爲了什麼了,原來是擔心自己被卓太后的假象“‘蒙’騙”,唔,不對,應該是擔心自己以後不再盡心幫她纔是,畢竟若自己真的信任卓太后了,那麼以後她再想利用自己對付卓太后就不容易了。
看着芙才人眼中的急切,姌卿心裡嘖嘖稱奇,看來這芙才人是真的要和卓太后撕破臉了,這是一點機會都不給她留啊,真不知道這兩個前世將自己‘逼’向深淵的好搭檔鬥起來最後會是鹿死誰手呢?
微垂眼簾,遮住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拍拍芙才人因過於“難過”而攀在她手臂上的手,柔聲安撫道:“妹妹先冷靜一下,這事終究是你的猜測,並無證據,再怎麼說,咱們和她是至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應該不會使這種手段對付咱們纔是。”
姌卿話是這麼說,但是那臉上明顯是一副不確定的樣子,而這個樣子自然是被潔才人看得清清楚楚,便知道姌卿已經被說動了,於是神情愈發悲慼,道:“大姐姐,不是妹妹多心,您自己想想,之前一直對妹妹愛答不理的,偏偏這時候拉着妹妹去了別宮,若是真的把妹妹當親人,不是應該如大姐姐這番爲妹妹多做打算,想方設法讓皇上對妹妹消除偏見麼?可您再看她,她何時這麼做過?您若說她不幫忙是爲了避嫌,可這後宮誰不知道,潔才人‘侍’寢全是因爲太后在背後鋪路,正所謂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之前後宮的傳言雖然不能全信,但相信也至少有一大半是事實。”
姌卿有點六神無主了,問道:“若真如你所說,那該如何是好,畢竟她是太后,更是我們的親姑母,這孝字壓在頭上,咱們不能對她如何。”突然展顏一笑:“對了,咱們可以託人給爹孃捎信,讓他們想辦法,爹和太后是親兄妹,有些話爹說比咱們更管用纔是。”接着壓低聲音,道:“你當知道爹孃在後宮裡安排有暗樁的,咱們派他們去給爹孃捎信就是。”
芙才人搖搖頭,道:“大姐姐,沒用的,您這樣是白費心思。”
姌卿面‘露’‘迷’惘:“妹妹此話怎講?”
芙才人先是糾結難言的樣子,接着面‘露’悲傷,道:“大姐姐,您想,那些暗樁既然是爹安排的,自然是效忠於爹,咱們發生了這麼大的是,他們肯定早就通知爹了,爹到現在還是沒有反應,那就是一種可能了,那便是默認了太后的做法。”
姌卿聞言,臉‘色’煞白,身子也搖搖‘欲’墜,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不,不可能的!咱們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怎麼會放棄我們?再說了,便是爹答應,孃親也不會答應的!”
芙才人苦笑道:“大姐姐,若不是有確鑿的證據,妹妹也不會這麼說的,實不相瞞,早在太后扶植潔才人的時候,妹妹已經指示他們告訴爹孃,誰知那人帶來的話卻是讓妹妹聽從太后的安排,以大局爲重!大姐姐,這以大局爲重,您當知道是什麼意思吧!咱們是爹的親生‘女’兒不假,但是她卓姌潔也是,把咱們送到宮裡原本就是爲了保住卓家的榮華富貴和爹的仕途,正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爹能多擔心咱們的安危?至於娘,她自然是會聽爹的,她最終的依靠也是爹和大哥他們,相比起來,咱們這兩個嫁出去的‘女’兒,自然是沒那麼重要了!”
“砰!”姌卿彷彿被打擊的渾身無力,就這麼直直地坐到身後的椅子上,目光呆滯,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若不是芙才人就在面前,姌卿真的回忍不住爲她鼓掌,看來無論前世今生,這卓姌悠都是這麼徹底的自‘私’,爲了自己居然連一向疼寵自己親生父母都肯出賣,真不知道此時若是卓遠海夫‘婦’聽到這番話,臉上會是什麼表情呢?
芙才人不知道姌卿心中的想法,見姌卿這副深受打擊的樣子,只認爲自己終於將她說動了,看來只要自己再加點火候,便能徹底讓她徹底信任自己!
如此想着,就馬上付出行動,只見潔才人握住姌卿的手,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一副脆弱難過的樣子,啜泣着道:“大姐姐,妹妹知道和您說出真相,您一定會傷心難過,原本妹妹也是打算把這些真相埋在心裡,讓大姐姐繼續安然無憂的做着皇后,可是這次太后她實在太過分了,現在她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對嬪妾,來日就會對大姐姐您下手,現如今,妹妹只有您一個可以信賴的親人了,妹妹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您被她所騙?無論如何,咱們也要爲自己打算啊!可是,終究還是讓大姐姐您傷心了,請大姐姐責罰!”
芙才人說完便跪了下來,但是肩膀還是忍不住抖動,讓人一看就知道在強忍着哭泣。芙才人這麼做就是知道姌卿一向心軟,而且極注重親情,更何況經方纔她那一番話,姌卿只會對她這個妹妹更加看重,故而她這一跪卻也是實打實的,就是爲了讓姌卿感動心疼,以後好全心全意的照顧她這麼嫡親妹妹!
而事實也確實如她所料,她剛跪下,姌卿就彎腰將她扶起,道:“這是做什麼?原本你也沒做錯什麼,這件事早晚本宮也是要知道的,你現在說了也好讓本宮有個準備,你說得對,咱們是要爲自己打算,只是,此次你陪同太后出宮是皇上親口應允的,已經是板上釘釘,你就先順着她,以後再從長計議,畢竟咱們在這後宮的日子還長着。”
芙才人也知道此次陪同太后出宮也是不能更改了的,故而此次來也沒打算讓姌卿幫她說情,接着又和姌卿說了些體己話,便藉口要回寢殿收拾行禮,離開了。
姌卿目送着芙才人離開,直到芙才人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姌卿纔回到內殿,剛將‘門’關上,眼前就多了一個絲帕,擡眼就看到薰兒一副不贊同的樣子看着自己。
姌卿不在意地一笑,直接拿過絲帕擦拭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淚水。
薰兒嘆了一口氣,認命地回身將臉帕沾溼後,爲姌卿擦了擦臉,嘴上忍不住數落道:”娘娘也真是的,裝裝樣子也就罷了,幹嘛那麼認真,您這身子剛調理好,就這麼哭,多傷身子啊!”
姌卿打趣道:“你呀,也不過十幾歲,怎麼就像老太太一樣愛嘮叨?”拿起梳妝檯上的一支牡丹‘玉’簪把玩着,雲淡風輕道:“本宮不這麼做,她又怎麼會心甘情願的離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