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宣政殿內——
安靜的殿內,周軒昶修長乾淨的手指有節奏的敲着桌面,面無表情的看着跪在面前的身形穿着太監服飾,相貌極其普通的人,而趙公公則安靜的站在一旁。
周軒昶面無表情地道:“她已經開始着手調查了?”
“是的,正如皇上所料,她已經派人暗中調查了,最遲明日,她就能知道了。”
“唔,做得不錯。”擡眼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道:“有什麼話便問吧。”
“諾,奴才是擔心,若是被她得知了此事,怕她又會想其她詭計。”
“詭計麼?”彷彿在自言自語般,嘴角微勾:“她若沒有詭計,孤這心思纔算是白費了,總之你回去還和以前一樣便是,有什麼事孤自會吩咐你,切忌別讓別人發現了。”
那個太監不太懂周軒昶的意思,不過既然他這麼說,想必是有着後招,自己只要聽從聖意便可,於是便道:“諾,奴才告退!”見周軒昶點頭後,才弓着身子離開。
這時候趙公公才道:“皇上,時辰不早了,您是宿在紫宸殿,還是……”
還沒等趙公公說完,周軒昶便道:“擺駕鳳棲殿。”
趙公公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一副習以爲常的樣子。
“諾。”
鳳棲殿內——
此時的姌卿已經已經沐浴完,頭髮也晾乾了,薰兒見天色也不早了,便問姌卿:“娘娘,時辰不早了,該就寢了。”
姌卿放下手中的書,捂着嘴秀氣地打了一個哈欠,聲音中透露着一絲睏乏:“皇上今晚可翻了誰的牌子?”
“回娘娘,並沒有,想必皇上今晚應該是宿在紫宸殿。”都這時候了皇上還不來,薰兒理所當然地認爲他八成是宿在了紫宸殿了。
姌卿卻不以爲然,最近這周軒昶也不知道是抽什麼風了,來她這裡從來不通傳,有幾次她都睡下了,他卻來了,重生之後她一向睡眠淺,而且一旦被吵醒後就要好一會兒才能入睡,所以對周軒昶這番舉動,姌卿是頗有意見,每次和他說,他倒是好聲好氣的稱知道,但是下次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不過今晚確實晚了點,或許他真的不會來了吧?
姌卿這麼想着,就蓋上薄被躺下來,對着薰兒道:“熄燈吧。”
“諾!”薰兒放下幔帳,轉身之際,卻看到不知何時進來的周軒昶,若不是趙公公在背後對她做噤聲的手勢,薰兒就會驚呼出聲了,心裡卻腹誹着,這皇上不讓人通報也就算了,走路還不帶聲響的,這不分明是在嚇唬人嘛?
當然,這些話薰兒只敢放在心裡,不敢說出來的,見周軒昶對她擺了擺手,薰兒也很順從地離開內殿,習慣成自然嘛!而且她也算是看出來了,對付皇上,她家主子可是有得是辦法。
躺着的姌卿看這麼會兒功夫了屋裡還是亮堂着,蹙眉疑惑道:“薰兒,怎麼還沒把燈滅了?”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支起身子一把掀開幔帳,待看到站在外面的人的時候,臉上一點驚訝都沒有,反而是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後,就放下幔帳,重新躺了回去,不過卻是躺在了牀榻的內側。
眼睛雖然閉着,但是耳朵卻聽得清清楚楚,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就感覺屋裡一黑,緊接着就覺得薄被被掀起,緊接着後面就貼身一個炙熱的懷抱。
姌卿扭着身子掙脫着,道:“大熱天的,離那麼近做什麼?”
手臂環上她的要,輕笑了一下,道:“你這鳳棲殿甚是涼爽,挨着這麼近也不會熱的。”
“你不熱臣妾熱!”聲音中已經帶了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身後的人悶笑出聲,低聲道:“此次孤可沒有打擾皇后的休息,孤是知道你還未就寢纔來的,再者說了,孤可是你的夫君,哪有做妻子的把夫君趕下牀的道理。”
姌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總覺的周軒昶方纔最後一句話有點委屈的意思,不禁好笑道:“誰說沒有的?皇上不知道,臣妾可是聽聞過的,這尋常人家的夫妻,若是丈夫做錯了事,被妻子趕下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周軒昶原本想說他們又不是尋常夫妻,可話到嘴邊就忍住了,他不是沒聽出方纔姌卿那番話中透露出的羨慕嚮往。於是,再開口時,話就變成了另外的意思:“你也說了那是丈夫做錯了事,爲夫可是什麼事都沒做,這不是處理完事情後就馬上來陪娘子了嗎?”
爲夫?娘子?
這還是姌卿頭一次聽周軒昶這麼說,她雖嚮往能像尋常的夫妻那般男耕女織,自在無憂地相處着,但是經歷了兩世,她已經對這這不抱任何希望了,卻沒想到此次卻從周軒昶嘴裡聽到這種稱呼,心裡一暖,但是想着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周軒昶卻像平民百姓似的自稱,不知怎地,就笑了出來。
周軒昶看着笑得歡實的姌卿,無奈一笑,道:“有那麼好笑嗎?”
姌卿轉身面對這他,很誠實地點點頭,含笑道:“好笑這個詞用得不夠恰當,唔,應該說是很是新奇。”
周軒昶瞪了她一眼,不過一想到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她也看不到,就放棄了,道:“你啊,這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敢這麼戲弄孤了。”抱緊懷中香軟的身子,嘆了一口氣,道:“這幾日孤暫時不會過來。”
“皇上是要去芙才人和潔才人那嗎?”姌卿並沒有表現一絲驚訝,她猜得出來在卓太后出宮前,他必定要去芙才人和潔才人那的,尤其是芙才人,不然這後面的戲可不好唱了呢。
“嗯,這戲總要唱全才是。”突然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你最近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吧?”
姌卿雖不懂他爲何突然這麼問,卻也實話實說道:“臣妾的身子很好啊。”
“嗯。”只聽周軒昶小聲應了一下,接着便在姌卿的驚呼聲中翻身壓在她身上,聲音黯啞道:“既然沒有不舒服就快點爲孤生個皇子吧。”不給姌卿拒絕的機會,低頭便吻上她的脣,吞下她的驚呼聲。
夜,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