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元香原本想着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至少能勾起卓夫人的憐憫之心,可沒想到,別說憐憫了,便是一絲愧疚都沒有,有得只是一頓刻薄的訓斥,心中別提多麼憋屈了,於是忍不住爲自己辯白道:“兒媳冤枉啊,兒媳是聽聞外面傳言說夫君在外面養了一個外室,擔心是有人無中生有陷害夫君,於是兒媳才暗中派人調查的,得知確實是有這麼一個人,可是那個麗雅不僅是個寡婦,還非我大錦人,兒媳就擔心她會是有其他別的目的,會對夫君不利,可畢竟沒有證據,不好讓您二老操心,於是便偷偷過去,去試探那個女人,誰知那個女人一聽兒媳是卓家的大少奶奶,就哭哭啼啼的,可兒媳根本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卻不想這一幕就被那樑御史看到,這纔有了今天的事,這都不是兒媳所希望的啊!若是夫君一早就告訴兒媳有麗雅這麼一個人,兒媳就可以做主把她納進府裡,就不會有這種事了,可夫君有什麼事都瞞着兒媳,今兒更是動手打兒媳,還請婆母爲兒媳做主啊!”
杜元香聲淚俱下地哭訴一番,原本應該是瞧着我見猶憐的樣子,只可惜現在的杜元香髮絲凌亂,半邊臉腫着,毫無美感可言,不僅不會勾起人的惻隱之心,還會讓人更加厭惡。
尤其現在的卓夫人,原本她就因爲卓倫的事怨懟着杜元香,現在杜元香不僅不知錯,還把這過錯推到自己寶貝兒子身上了,再加上她現在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毫無卓家大少奶奶的貴氣可言,讓卓夫人怒極反笑,道:“我之前倒沒發現,你倒是挺能言善辯的,幾句話就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到最後這一切還都成了倫兒的不是了?”
杜元香以爲卓夫人是介意她剛纔說了卓倫的不是,於是馬上補充道:“兒媳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兒媳認爲,夫妻二人應坦誠相待,有什麼事說清楚了,這樣做起事來才能事半功倍,可夫君一向固執,但是是個孝順的,一向都聽婆母的,所以兒媳才希望婆母能夠勸勸夫君,當然兒媳也有錯,以後在行事之前,必定也會和夫君商量的。”
原本以爲這麼說卓夫人臉色會稍微好轉,卻沒想到卓夫人只是鄙夷地笑着,道:“倫兒說得沒錯,你果然是個蠢婦!若是倫兒一早就告訴你麗雅的存在,以你那小肚雞腸的性子,必定早就過去大腦一番了!你嫁您我們卓家,我和你公公從未要求你在我們跟前伺候,只讓你安心關好後宅就好,可你不僅把後宅折騰的烏煙瘴氣,還闖下此等大禍!依我看倫兒這一巴掌打得倒是太輕了,居然還沒把你這蠢婦給打醒!我當時真是老眼昏花,千挑萬選選了你這麼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兒媳,早知如此,就該選如兒!”
卓夫人口中的如兒是杜家二爺的嫡女杜元如,比杜元香小一歲,性子溫柔和順,相貌也比杜元香好,因爲她們二人年歲相當,所以經常被拿在一起作比較,可是相對起來杜元香的潑辣、不懂變通,杜元如就顯得討喜得多,所以杜元香一直不喜歡杜元如,明裡暗裡二人沒少較勁兒!而當年卓夫人爲卓倫選妻子的時候,人選就定在她們二人中,若說單是人的話,卓夫人是更加鐘意杜元如,只是卓夫人和杜元香的父親關係更好,而且杜元香的父親官職比杜家二爺高上不少,有這樣的岳丈,對卓倫以後的仕途更有幫助,所以最後才訂了杜元香。
而杜元香知道杜元如是很鍾情於卓倫的,所以當得知最後被下聘禮的是自己後,杜元香心中的得意可想而知,在那之後,沒少在杜元如面前顯擺,看着段元如那氣惱的樣子,杜元香心中別提多麼暢快了,可現在卻被卓夫人親口說自己不如杜元如,杜元香所受的打擊確實不小。
卓夫人自然是知道杜元香和杜元如二人在杜府的時候就是互看不順眼的,現在看着杜元香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還覺不夠,繼續奚落:“怎麼?我這麼說你還不服了?你自己看看,你哪點比得過如兒?論相貌、才情、品性,你是樣樣不如她!若不是你父親爭氣,我是萬萬不會選你這麼個蠢笨之人做兒媳的,沒得讓自己鬧心的!”
說了這麼多,卓夫人似乎終於覺得心中的怒火消了差不多了,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道:“事已至此,也只好把那麗雅接到府裡,並且你暫時不能對她做什麼動作!”看她還是不服的樣子,便冷聲警告道:“此次納妾你最好給我辦得妥妥帖帖的,休要再出什麼紕漏!若是你連這點事都做不好,那我卓家也要不起你這樣的兒媳!”
剛剛被自己的夫君威脅說要休棄,現在又被婆母這麼說,讓杜元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瞬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卓夫人,喃喃道:“婆母,您的意思是……是……”
卓夫人輕抿了一口茶潤潤了嗓子,雲淡風輕道:“你嫁進府裡也有些年頭了,還是一直未有孩子,再加上連夫君納妾你都不同意,這無後、善妒,這兩條七出之條足夠把你休了!你當知道被休棄的婦人會是什麼下場,若你不想最後落得如此悲慘下場,就老老實實的聽話,方能安心的做好你的大少奶奶,你懂嗎?”
杜元香現在的臉色蒼白如紙,她抖了抖嘴脣,最終,囁嚅道:“諾,兒媳明白了,定將此事做好,請婆母放心。”
卓夫人見她如此,才滿意的點點頭,說得話也沒之前那麼刻薄了。
“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你出去打聽一下,大戶人家的男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倫兒這已經算少的了,你呀,別不知足!左右她是個妾,你給她一處院子,讓她安安生生的在那呆着就好,明白嗎?”
“諾,兒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