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嬌靜靜地等着,估摸着芙才人的氣消了大半的時候,才又變得小心翼翼的樣子,道:“主子,咱們快回薔薇苑吧,過會兒皇上的賞賜就會來了,只要皇上心中有主子,以後想怎麼治潔才人呢,還不是容易的事?”
如玉嬌所料,此時的芙才人心中的怒火消了一些,而聽到玉嬌提到周軒昶的上次的時候,怒火就消去了大半。
“你說的沒錯,姑且先讓她得意一兩天,今日之辱,本嬪日後會百倍向她討回的!回漪瀾殿!”
“諾!”玉嬌忙上前跟上芙才人。
而當芙才人回宮沒多大一會兒,周軒昶的賞賜就下來了。帝王的賞賜在後宮一向是藏不住的,甚至會傳出的很快。
這廂芙才人纔得到上次沒多久,後宮的妃嬪就都知道了,這下,她們心裡都不平靜了,莫非這個芙才人又要復寵了?
興慶殿內——
“你是說,皇上剛剛賞賜了芙才人不少東西?”卓太后眉梢微挑,問向尤嬤嬤。
尤嬤嬤恭敬地回道:“回太后正是,還有,這段時日芙才人每日在您這請安後就會跟着皇后回鳳棲殿,呆到午膳前就回去,今兒卻沒有,不過在下午皇后午休剛起沒多久就又去了皇后那,沒多久皇上也就來了,再後來,她先回了寢殿,沒多久這賞賜就下來了,太后,您說,這芙才人是在想什麼花樣啊?”
“皇上昨日是不是下午宣了皇后去宣政殿伴駕了?”
尤嬤嬤回憶了一會兒,放點頭,肯定道:“回太后,正是,太后您突然這麼問,莫不是這事和芙才人有關?”
卓太后瞭然一笑:“原來如此,看來哀家當初沒做錯決定,她也就這點兒本事了!”
尤嬤嬤聽着卓太后這番話,更加雲裡霧裡,便舔着笑,問道:“奴婢愚笨,不懂娘娘您剛纔的意思,還請娘娘明示。”
“現在她也是窮途末路了,原本就失寵,前段時間還又不知死活地做了那等蠢事,白白捱了罰,而哀家在這件事上未替她說一句話,這下宮裡的那些人就更加確定哀家是當真放棄了她,一個不受寵的棄子,那些拜高踩低的奴才肯定對她越發苛刻,她從小嬌生慣養慣了,又被哀家那眼皮子淺的嫂子教的自以爲是,如何受得了這窩囊氣?如此,肯定迫不及待的想要翻身,但是哀家不幫她,她在後宮又沒有其她交好的妃嬪,這數來數去,就只有皇后能靠了,這皇后雖然沒有多麼得寵,但也沒有失寵,跟着她說不定還能分出點好處,哀家就說,她突然那麼粘着皇后,一定是有什麼圖謀,只是沒想到,她卻想得是這個守株待兔的笨法子,哀家還真是高看她了!”
“原來如此,所以芙才人今日纔會選到下午去找皇后,因爲昨日皇上是下午宣召皇后前去伴駕的,她就想着說不定今日下午皇上還會宣。”可是尤嬤嬤還有點疑惑:“可是想要見皇上的法子也不少啊,只要暗中弄清楚皇上近來經常從哪走,就在那等着,能碰到皇上的機會不是更多?”
“你說得這些其她妃嬪也會想到,就這幾日聽到皇上偶遇某個妃嬪的傳言你聽得就不少了吧,她若是也去,只會顯得不自然,她剛受罰,如此做未免太顯刻意,如此不但不會讓皇上對她另眼相看,還會適得其反,倒不如就安安生生地跟着皇后,既不突兀,又能等着機會。”
尤嬤嬤了悟地點點頭,道:“這芙才人倒是想得還算周全,可娘娘您剛剛爲何還說她如此是笨呢?”
“無論在什麼時候,這守株待兔,都是下乘的計策,除非你有足夠的經歷和時間耗着,可在這宮裡,最缺的就是時間,每四年就是一次選秀,宮裡的女人又那麼多,僧多肉少,哪有那麼多時間讓她耗費,女人最美好的年華也就這幾年,她根本耗不起,可她偏偏選了這個法子,不是下乘是什麼?”
“娘娘所言甚是,不過芙才人運氣不錯,這纔沒多久,就讓她得償所願了。”
“得償所願?”卓太后輕蔑一笑:“現在下結論還未免尚早,若是那麼容易的話,她也不會落到現在的這番地步,她現在不過是放命一搏罷了。”
尤嬤嬤眼中精光一閃而過,面上卻不放心地問道:“娘娘所言甚是,但是容奴婢說句煞風景的話,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真讓她成功了,以芙才人那小肚雞腸、瑕疵必報的性格,若真讓她得了勢,會不會對娘娘您有所不利?奴婢愚見,還是防患於未然的好,不如就一開始將這不安穩的隱患徹底切除的好。”
誰知尤嬤嬤話音一落,卓太后陰冷的目光就冷冷地向她射來。
當下,尤嬤嬤便猶如芒刺在背,雙腿也發軟,顫抖着跪了下來,磕頭認錯:“奴婢失言了,請太后娘娘降罪!”
此時的卓太后面若寒霜,嘴裡蹦出的話也異常冰冷。
“若不是看在你伺候哀家一輩子的份兒上,你剛剛的話,哀家可以上你死上十回了!”
尤嬤嬤額頭已經開始冒出冷汗,她哀聲求饒道:“求太后娘娘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給哀家記住了,往後這種話若是再讓哀家聽到一次,那哀家絕不會饒你!”
“奴婢記住了!”
卓太后也不叫起她,繼續冷聲道:“你可知哀家爲何會如此反應?”
尤嬤嬤尋思了一下,正在想着用什麼話來讓卓太后消火,卻聽到卓太后冰冷的警告聲:“實話實說,若是糊弄哀家,那今兒這懲罰,你是少不了了!”
尤嬤嬤心中暗暗叫苦,只好戰戰兢兢地道:“回太后娘娘,奴婢蠢笨,不太明白,想來是奴婢的話犯了娘娘您的大忌,希望娘娘能提點一二。”
聽尤嬤嬤這麼說,卓太后面色稍霽,但聲音還是毫無溫度:“你還算乖覺,你給哀家記住了,無論如何哀家都是從卓府出來的,哀家以後的計謀成功與否和卓家是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芙才人一直是哀家兄嫂的掌上明珠,即便是現在她不適合擔任大任,但是她這條命一定要保,若是連命都沒有了,哀家的兄長還好說,哀家那嫂子可就不會那麼輕易罷休的!別忘了,她身後還有個杜家!若是你剛剛那番話傳了出去,哀家以後還如何得到他們的支撐?你這是在幫哀家,還是害哀家?”
“娘娘明鑑啊,奴婢所想的一切都是爲了娘娘好啊,奴婢是擔心這芙才人若是得勢了會對娘娘您不利,更擔心若是她懷了龍裔,那就更不好對付了!”
“有哀家在,你認爲她能得寵嗎?至於龍裔,正好,哀家也擔心潔才人那身子無法承受生育之苦,若是芙才人有這本事生下孩子,正好彌補了,而且,芙才人的孩子,哀家的那兄嫂纔會更加滿意。”
“可……可是以芙才人的性子,又怎麼會同意把自己的孩子給別人?”
卓太后輕描淡寫地道:“女人生孩子就相當於和閻王爺隔了一層紗,到時候她有個什麼不測,沒人會懷疑。”
輕飄飄的一句話,彷彿再說得是再平淡不過的事情。
尤嬤嬤聞言,心裡一顫,但是還是順着卓太后的話,道:“還是太后娘娘又遠見,到時候太后娘娘不僅可以除去一個隱患,還能得到他們更多的支持,最後,太后娘娘您就能繼續做至高位上的太后了!”
卓太后聞言得意一笑,看着自己保養得宜的細膩雙手,眼中精光乍現。
鳳棲殿內——
周軒昶從耳房出來,擺擺手,殿裡的宮人就魚貫而出。
走在最後的趙公公還很貼心的將房門關牢。
而此時姌卿正雙手撐着下巴,趴在軟榻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書,一點都沒分神去看周軒昶。
周軒昶見此好笑地搖搖頭,走上前去,俯首看着她的書,好奇道:“這書有那麼有意思嗎?”
姌卿頭也不擡,道:“自然是有意思啊,臣妾沒想到只是易容之術就有那麼多學問,阿嫣給的這本書當真不錯。”
周軒昶做到牀榻上,輕拍了一下姌卿的後腦勺,道:“你對這易容之術那麼感興趣,怎麼?還想以後變換不同的人來嚇唬人嗎?”
“臣妾纔沒有那麼無聊呢,只是這易容之術確實挺有意思,而且也極有用處,其實上次臣妾易容成喜梅,覺得還是有很麼多的不妥,若是真的仔細觀察,真的會被拆穿的,有了這本說,此次易容出宮一定不會有風險啦!”
話剛說完,姌卿就覺得後背發麻,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這時候,也聽到周軒昶在她身後,一字一句地說:“卿卿剛纔說此次,是什麼意思?嗯?”
“呵……呵……”姌卿僵硬地轉過臉,乾笑着:“那個,就是,額……”
周軒昶表情越發溫和,聲音也越發輕柔:“卿卿最好老實交代,不要讓孤查出來,不然孤不知道會做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