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軒昶說完就把他那“負傷”的大拇指伸到她眼前,涼涼道:“孤長這麼大,還頭一次被人咬,還咬得這麼重,皇后你說,孤該如何處置此人呢?”
姌卿防備地把她的雙手背到身後,道:“君無戲言,皇上剛剛答應臣妾的,您可是親口應允了臣妾報復您的,臣妾不過是遵旨辦事,你不能因此事罰臣妾!”說着又向後挪了挪身子。
周軒昶眼中閃過一抹亮光,讓姌卿深覺不妙。
果然就見周軒昶輕聲道:“看來皇后沒有明白孤的意思,孤是答應了你可以對孤報復,但是孤可沒說對此事不予追究!”
“你……你想幹什麼?”姌卿防備的看着他,邊說邊把身體向後移去,她每向後移動一下,周軒昶就上前靠來一下。
知道姌卿差點從牀上摔下來並且被周軒昶撈過來壓在身下,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又一次被耍了!
看着壓在她上方笑得好不得意的周軒昶,姌卿只覺得他那眼睛太亮了,亮得她想錘上一拳。
感受到姌卿看向自己眼睛那火辣辣的眼神,周軒昶馬上識時務的收起笑容,打算低下頭安撫的吻一下她的脣,可姌卿明顯不打算領情,他剛低下頭,她就把臉偏向一邊。
周軒昶見此絲毫不建議,而是直接吻了一下她的耳脣,並在她耳邊悄聲道:“好了不鬧了,今晚咱們算是打平了,若你還不服氣,下次孤讓你贏回來,早點休息,明日還有得忙的。”
聽到他這麼說,姌卿的好奇心被引了出來,轉過頭打算問他,可這時候周軒昶的臉還沒擡起來,她這麼一動,櫻脣堪堪擦過他微涼的脣。
周軒昶無視她那控訴般羞憤的眼神,從她身上翻下來,躺倒她身旁,長臂一撈又把她撈進懷裡,拍了拍她的纖弱的後背,道:“潔才人頭一回侍寢就留宿紫宸殿,後宮的人早就炸開了鍋,明日她便是再不情願也要出來向你和太后請安,到時候肯定又要熱鬧一番了,而且這一場熱鬧會持續很久的,你不養好精神,怎麼和她們鬥?”
姌卿被這麼一提醒,纔想起來有一件事一直忘記問了。
“這個潔才人究竟是怎麼回事?臣妾知道她不如表面看着那般與世無爭,可是她看起來也不像是那麼愛出風頭的人,怎麼突然就開始來討好太后了?而太后又怎麼會願意扶持她而放棄芙才人了?”
“太后爲人多疑,做一件事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輕易出手,之前芙才人做了那麼多事,確實是讓太后十分失望,也看出她不是真心歸順於她,對芙才人已經起了戒心,而你表現的又那麼乖順聽話,且歪心思不多,她也確實有起過想扶持你的心思,只是終歸她對你還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而這十足的把握就是沒有你的把柄,你唯一的把柄就是劉嬤嬤,可這個不止是你的把柄,還是她和她整個家族的把柄,所以用你的風險可是比芙才人大得多,所以她一直在物色更適合的人選。”
姌卿聽出了周軒昶的弦外之音,便道:“皇上是說,潔才人有把柄在她身上?”看周軒昶一副不可置否的樣子,就知道她猜對了,便急聲問道:“是什麼把柄?”
周軒昶彎脣一笑,示意姌卿靠過來。
姌卿瞪了他一眼,最後還是好奇心佔了上風,就靠了過去,周軒昶就把嘴巴靠近她耳朵,小聲嘀咕了起來。
姌卿聽罷後臉上的驚訝之色如何也去不掉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周軒昶,說得話都有點不利索了。
“這……這是真的?”
周軒昶好笑道:“孤有什麼理由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嗎?”
姌卿想想也是,這種事他確實沒必要開玩笑,畢竟這件事對他來說可不是光彩的事,接着又好奇道:“那個人還在皇上那裡?”
“是的,孤派人看着他。”
“可皇上爲何要留着他呢?”一般情況下他不是應該會迫不及待地將他處死嗎?
“他還有用處,說不定最後的成敗,他是要起關鍵作用的。”
姌卿有一絲迷惑,突然,眼睛一亮,道:“皇上您的意思是?”
周軒昶笑着點點頭:“知我者卿卿也,若是孤運氣好的話,最後這件事應該就能像你我二人所想的那樣,即便是不成,孤也有法子,現在,你的好奇心已經滿足了吧?可以休息了?”
被周軒昶這麼一說,姌卿也覺得確實覺得有點困了。
微微打了一個哈欠,就在他懷中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閉上眼,睡了起來。
周軒昶幫她把鬢間的碎髮順到其耳後,以一道掌風將燭火熄滅,就抱着她也閉上了眼睛。
外面,星空中一輪明月高高掛起,後宮裡其他宮殿也都大多熄滅了燭火。
卻有一個宮殿還沒有,那便是興慶殿。
興慶殿內殿——
卓太后皺着眉和完最後一口藥汁,拿着絲帕擦了擦嘴角。就把藥碗遞給了劉嬤嬤。
劉嬤嬤拿過藥碗就默默地行了禮,然後就退了下去。
此時內殿裡除了卓太后、尤嬤嬤外,內殿的中間還站着一個宮女打扮的女子,只見她素着一張削瘦的小臉,面上毫無表情。
卓太后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冷聲道:“怎麼,你就沒什麼要給哀家說得?你也真是有本事,頭一回侍寢就能引起後宮軒然大波,哀家在這後宮待了大半輩子,你這樣的還真是頭一次見!”
原來站在中間的女子不是別人,就是潔才人。
潔才人眼皮微微下垂,這種那一閃而過的嘲諷,再擡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是嬪妾的不是,白費了太后一番苦心。”跪了下來,無論態度還是語氣都充滿了謙卑和自責,彷彿真得認錯了似的。
卓太后看她認錯倒是誠懇,臉上的表情就一鬆,但是想着今日外面的傳言,修剪精細的眉毛又忍不住一蹙。
“你在哀家這認錯有何用?你現在去外面打聽打聽,都是怎麼評價你的!你是哀家提上來的,現在卻如此不知檢點,頭一回侍寢你就敢如此膽大妄爲,你真當後宮裡的那些女人都是溫順的綿羊?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引起衆怒?怎麼,果然是想自生自滅,好下去陪你那好情郎?”
潔才人咬咬脣,擡起頭來卻是一幅悔恨不已的樣子,道:“太后教訓的是,是嬪妾太過蠢笨,那晚太過緊張,就喝了房中不少的酒,嬪妾平日裡很少喝酒,不知自己酒量深淺,那晚卻喝了不少,皇上看嬪妾頭疼的厲害,纔好心讓嬪妾留宿在紫宸殿,嬪妾當時沒有多想,就留了下來,卻沒想到此番會引起這麼大的波動,還望太后娘娘恕罪!”
“酒?”這酒卓太后自然是知道的,侍寢的時候爲了助興,放在房中的酒都有些暖情作用,若是不經常喝酒或者酒量太淺的話,只需喝一點點就會起到作用,若喝多的話,確實會宿醉頭疼,潔才人身子弱,之前一直用藥補着,想必確實不怎麼能喝酒,這酒量也確實不可能深到哪來去。
難道真的是因爲如此才陰錯陽差的讓潔才人宿在了紫宸殿?還是有人動了手腳?可負責酒的人是她的人,照理說不該如此,但凡事總有個例外,看來爲了保險起見,她有必要派人去查查了。
再看跪在地上的潔才人,心思又轉了一轉,雖說這次潔才人夜宿紫宸殿,確實不太好,但是這對她來說,未必是壞事,周軒昶肯留宿潔才人,想必對潔才人還是很滿意的,潔才人的身子也派太醫仔細查看過了,好好調養,想要有子嗣也不是難事,只要能保證周軒昶一如既往對潔才人滿意的話,有皇嗣是遲早的事,到時候她的計劃便成功了一大半。
再者,此番潔才人因此事,怕是會徹底被後宮衆妃嬪給孤立起來,爲了自保,只能依靠她,到時潔才人只會對她更加唯命是從,對她來說,無疑多了一重保證。
今晚傳她過來,也不過就是讓潔才人知道懼怕,現在目的達到了,卓太后也不再多做糾纏,總不能總是對她疾言令色,適當的給她點甜棗,她纔會更知道感恩!
卓太后面色緩和了下來,揉了揉額角,很是疲憊的樣子,對尤嬤嬤無力的吩咐道:“地上涼,別總是跪着了,尤嬤嬤,快扶潔才人起來吧。”
“諾!”尤嬤嬤上前將潔才人扶起,後者對她感激一笑,尤嬤嬤微微行禮,就又回到卓太后身邊。
卓太后對潔才人招招手,待她聽話的走過來,便拉過她的手,面含慈愛,道:“你也別怪哀家狠心,實在是在這後宮裡你不對自己狠心,那隻能被別人踩死啊,這次的事你只是無心之過,可是在別人看來卻能大作文章,哀家之後會讓這流言平淡了下來,但是流言淡了,也不能抹去這件事的發生,你自己要時刻警醒點兒,這次的事情可以看出你爲人處世還是不夠圓滑,心思還不夠細膩,以後要多加磨練,有什麼不懂的就要問哀家,哀家是你的親姑母,總不會害你的,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