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美人的話若是說給別人聽或許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是樑美人眼卻明白得很,因此聞言便心下一緊,她努力想做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樣子,可臉彷彿僵硬了,做不了任何動作,只能乾巴巴地說:“什麼陰風,什麼聲音,這天雖說是越來越熱了,可這夜晚也還是會有風颳的,依嬪妾看,怕是這個宮人平日裡虧心事做多了,所以才疑神疑鬼的,姐姐莫要聽信這話總荒誕的說法纔好。”
柔婕妤贊同地點點頭:“妹妹說得有理,本嬪一開始也是這麼認爲的,便沒放在心上,可這宮人第二天便突然生病了,本嬪着人找了醫女過來診治,可卻查不出個所以然,即便是吃了藥也不見得好,連那醫女都說見所未見,瞧那樣子倒更像是書中描述的中邪之狀!”
“找了醫女?”樑紫瀟猛地擡頭,發現表現的太突兀,就忙擺出一副好奇的樣子:“姐姐的意思是說,那宮人是你宮裡的?不知此人是誰?”
柔婕妤頗有些驚訝地道:“妹妹難道沒發現嗎?你今日去本嬪宮殿的時候都沒看到香兒那個丫頭吧,平日那丫頭總是嘰嘰喳喳的,本嬪有時候聽着也覺得煩,可這突然沒她在身邊說着逗趣兒的話吧,又覺得不習慣,說起來啊,這平日裡一向活蹦亂跳的人,突然就病怏怏的,瞧着真讓人不忍啊!”
“是麼,嬪妾都沒注意,姐姐就不要難過了,嬪妾看她八成是被自己嚇着了,不過她有您這樣的主子護着,想必最後不會有事的。”樑美人嘴上說着安撫的話,實則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難道昨晚的事情真的被香兒看到了?
若真是如此,那可如何是好?
瞧着柔婕妤這會兒反常的舉止,樑美人可以肯定,柔婕妤知道的肯定不止這麼點,怕是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她都清楚了,就等着自己她自己招供吧,她有預感,柔婕妤接下來的話會讓她萬劫不復。
很快,樑美人的預感靈驗了,只聽柔婕妤道:“其實本嬪左思右想,也覺得這鬼神之說確實有些荒誕無理,香兒這丫頭別瞧着平日機靈活潑,實則膽小着呢,怕是她看到的不是什麼鬼神,說不定是真有什麼人呢,哎呀!這可如何是好,若真是如此,那皇上的安危豈不是有威脅?這可不行,本嬪即刻回去告訴皇上去,讓皇上好好查查看昨夜有誰行蹤詭異的!”
好好查查?這若真的查出來什麼,怕是自己就見到明日的太陽了吧!這柔婕妤分明是都知道了的,可就是故意這麼說,想看着自己垂死掙扎的樣子吧?
說了這麼多,她就是想讓自己對她伏低做小,從此以後爲她鞍前馬後,她倒是打的如意算盤,想佔她樑紫瀟的便宜,也要看她段纖柔有沒有命拿!
段纖柔,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樑紫瀟看着打算起來卻估計放慢動作的柔婕妤,眼裡迸射出一抹怨毒。在經歷過剛剛的絕望後,樑紫瀟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既然已經敗露,那她就將計就計,看着柔婕妤究竟想做什麼,到時自己再謀劃也不遲。
先到這裡,樑紫瀟也鎮定了下來,她開口叫住“打算”起身離開的柔婕妤:“姐姐若拿着無憑無據的事情去給皇上說,皇上多半是不會理會,還會說姐姐您小題大做呢!其實這件事很簡單,若姐姐真想知道真相的話,等今日比試結束後妹妹再去姐姐寢殿好好與姐姐說道說道。咱們出來已經好久了,該回去了,離席太久,皇上會不高興的。”說着就上前扶住柔婕妤,臉上恰到好處的顯示出一抹討好,彷彿是在卑微的求她,就是爲了讓柔婕妤認爲事情如她所想,好放鬆警惕。
果然,柔婕妤見樑美人這個樣子,心道果然是抓住了她的把柄,想着以後樑美人就只能乖乖的聽從她的話,心裡真是一陣暢快,目的已經達到,她就順着樑美人說:“妹妹說得有理,那就快回去吧,不過妹妹答應姐姐的可一定要做到哦,姐姐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人,這若一直得不到答案,就會忍不住告訴皇上的。”
最後一句是維威脅,樑美人當然聽得出來,心裡暗恨,不過面上還是表現出一絲害怕的樣子,好安柔婕妤的心。
就這樣,二人回到了宴席上,姌卿知道問她們也不會說實話,但是還是做做樣子問了一下二人去哪,並問了柔婕妤可還頭暈,她們二人都恭順地回答,然後在姌卿點頭下,方坐回原位,而芙才人等人雖也好奇,但也不好當着皇上何皇后的面過問,那樣多少會有點逾矩,就這樣,衆人各懷心思的坐在宴席上,表面上都在等着比試的結果,其實心思卻早已不在此。
而這些暫且不提,卻說自周軒昶等人離宮後,皇宮裡雖說冷清了不少,但日子倒也井然有序地進行着。
這日,卓姌欣閒來無事,就來儲秀殿找卓姌潔,到了儲秀殿門口,守門的太監便馬上行禮道:“給欣御女請安,欣御女吉祥!”
由於卓姌潔和卓姌欣都被封爲御女,爲了不叫混,便叫卓姌欣爲欣御女,卓姌潔爲潔御女。
而她們二人雖然只是御女,但由於是卓丞相的,宮裡又有太后和皇后兩個人撐腰,所以宮人見到她們也是比其她的御女采女要恭敬許多。
“本嬪來看看潔御女,勞煩公公通傳一聲。”欣御女自然看得出來這些奴才對她恭敬是爲了什麼,她不傻,知道越是這種處境,她行事便更不能過於高調,不然只會徒增麻煩,到時候太后和皇后絕對不會爲了自己這麼一個小小的庶女做什麼的。
守門太監見她那麼客氣,心裡也高興,也沒敢怠慢的就去通傳,沒一會兒就回來,對她說:“欣御女請。”
欣御女笑着點了點頭,就帶着宮女若水進去,剛走到潔御女的寢殿門口,就聽到一陣咳嗽聲,她皺了皺眉,面含擔憂地進入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