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再次陷入尷尬的境地,不論他們兩人是否有準備,重新見面,都會感覺到對方表現出來的尷尬,尤其是方豔,看着李玄那張雖不帥氣,卻充滿了堅毅的臉膛,芳心就會一陣莫名的躁動,還有李玄的目光,彷彿就在她的雙腿之間遊蕩不定,令她生出強烈的羞愧感。
表面儘量裝做尷尬,心裡卻在大喜的李玄可是毫不在乎方豔閃爍不定的目光,既然已經知道方豔找他,是一個陰謀,還差點被控制心神,李玄就有點不爽,心下冷笑道:你不是用美色引誘我嗎?好啊,我就給你一個沉重的打擊,嘿嘿……
兩人坐在沙發上,電視內發出低沉的吼叫聲,是臧天朔的《朋友》,聲音嘶啞,卻透着一種真摯的朋友感情,方豔低着頭,醞釀了良久,端起一杯酒,面色略微潮紅得道:“你知道嗎?我沒有一個朋友,當我被趕出來的時候,才發現,竟然連一個訴說痛苦的人都沒有。”
這話應該是真的,在神女宮那個有些變態的環境下,教育出來的女人,要有朋友纔怪,她們生命的目標就是殺人,根本沒有快樂可言,李玄聽到方豔苦澀的話語,猛然想起曾經得自己,抓起一杯酒,和方豔碰杯,以同樣的語氣道:“同是天涯淪落人,幹!”
一口氣將酒杯中的酒水灌下去,方豔尤其奇怪的道:“你也沒有朋友?”
“唉!”李玄嘆口氣,靠在沙發上,把玩着酒杯,好似陷入痛苦的回憶中,輕聲地道:“朋友?大概是在半年前纔有的吧,和你的童年相比,我真得很羨慕你,雖然你生活在一個很不好的環境中,可至少不用爲一塊被人扔掉的餅乾去和野狗搶食,至少不會在最寒冷的日子裡,沒有睡覺的地方,忍受着冷風的侵襲……”
一段淒涼悲苦的故事,從李玄的口中娓娓道來,在一首最動情的《朋友》的旋律中,顯得那樣的無助、無奈、苦澀,即使沒有使用“邪魅之眸”,也能給人強烈的震撼,方豔是個很好的聽衆,雙手託着香腮,好似小女生一般,靜靜地傾聽,聽得是那麼得入神,以至於忘記了一切,迷離的眸子中升起一團霧氣。
雖然童年那段悲苦的日子,留給方豔的是一個黑暗的回憶,可是她終究走了出來,且在攀上神女宮至高無上的神女位子的過程中,可當突然聽到一個讓她幾乎無法想象的人生經歷後,潛伏在心靈深處的那個影子在無聲無息中壯大,充盈在她的心間。
不知道是否對曾經生活的感慨,李玄的眼角竟然流出兩滴淚珠,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一個達到先天后期境界的高手,在過往的生活記憶中,流下淚水,恐怕也算是絕無僅有的。
“何必哭那?現在不是熬出來嗎?”方豔用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語氣,柔聲安慰道。
“是啊,終於熬出來了。”李玄長出一口氣,睜開雙目,彷彿一道閃電憑空閃出,方纔腦海中浮現過往的一切,不但讓李玄重新經歷了人生,更讓他有一種兩世爲人的感慨,奇蹟般的成就心境,“知道嗎?我根本不知道我的生日是那一天。”
“不如今天吧……”方豔脫口而出道,說完就感覺到芳心蕩漾,羞澀的低下頭。
“好啊,我們做朋友的天!”李玄深深地看着方豔漆黑的眸子,深情地道。
豔的聲音很低,微不可察的點點頭。
“來,爲我們成爲朋友乾杯!”李玄笑道。
“祝你生日快樂!”方豔道。
“幹!”
酒杯碰撞在一起,兩雙眼睛碰撞在一起,一團火花迸射,那是發自兩人內心深處的感情,兩張年輕但飽經滄桑的臉頰上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是那麼的動人,那麼的迷人。
寂靜的空間內,兩顆心在跳動,在向對方靠近,不知何時,他們已經緊貼在一起坐着,靜靜的享受着那不能用言語表達的溫馨。
從酒吧內出來,清涼的夜風鑽進衣襟,兩人這才從溫情中走出來,相視一眼,莞爾一笑,上了紅色法拉利,打開車上的空調,立刻溫暖如春。
“我明天就要離開了,今晚陪我好好聊聊好嗎?”方豔傻傻得看着李玄,好一會兒,才帶着一絲艱難的苦澀詢問道。
“好啊。”李玄面帶微笑的點頭答應。
紅色法拉利迅速的開出去,在昏暗的路燈下,空曠的街道上行駛。
李玄看着兩旁飛快倒退的建築物,心下一陣感慨,一見鍾情的確是少見的恨,可偏偏自己能遇到,還是方豔這個曾經的無情殺手,不管她接近自己是否有目的,但有一點可以斷定,她的確已經動心了,只是常年的殺手鍛鍊,令她暫時無法擁有極大的勇氣真正面對,故而還是選擇了神女宮。
在紅色法拉利轉過一道彎,進入一條長街後,前面猛然亮起十多盞明亮的車燈,照的這段路亮如白晝,後面同樣有七八輛車擋住了去路,車旁的暗影中,站着幾十名穿着筆挺的黑色西裝的男子,每人的手中都有微衝槍,黑乎乎的槍口對準紅色法拉利。
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氣在空中蔓延,李玄拍拍方豔勻稱的美腿,面帶微笑的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方豔對這個動作沒有一點的反感,反而感覺很正常,很溫馨,很幸福,不僅露出迷茫之色,啞然的看着李玄高大的背影,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苦澀,張口想要叫他,卻沒有喊出聲來。
“那位想殺我水月白,就請出來吧。”李玄雙手倒背站在路中央,從容面對數十支微衝,一臉的灑脫,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男性魅力,看的方豔和暗中的美婦人芳心躁動,目射溫情。
“想知道,去問閻王爺吧!”
能讓吸引女人的男人,對另外一個心腸狹隘的男人來說,絕對是嫉妒得發狂,一個嘶啞的聲音衝滿了憤恨。
數十支微衝在聲音落下的瞬間,放射出一道道火舌,子彈漫天飛舞的射向李玄,對於能武界高手來說,槍支不過是更加厲害的暗器而已,一旦被射中,同樣會受傷,會斃命,在這種滿天飛舞的宛如網絡的子彈面前,想要躲閃,的確很難。
不夜天俱樂部巨大的屏幕上,出現李玄被槍支包圍的畫面。
慕容驚戈道:“老祖宗,是不是派人去支援?他畢竟是我們金龍會的供奉,如果出現意外,對我們金龍會的打擊是相當大的。”
慕容狂微一搖頭,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道:“不需要!至今我們都不能完全斷定他是否李玄,還是在觀看一會兒吧。”
慕容驚戈苦笑道:“對我們金龍會來說,不管他是否李玄,我們都不能讓他死,剛剛我已經收到了情報,神女宮正在準備發動對我們和神龍會的打擊,準備一舉稱霸黑道,如果我們不能聯手,後果恐怕就是被滅的命運。”
慕容狂冷冷的道:“神女宮還沒有那個實力!一個神龍會的力量就不是她們隨便就能對付的。”
“問題是,她們可能先拿我們開刀,掌控北方地盤,和神龍會形成南北對峙的局面。”慕容驚戈道。
“嗯,老夫知道了。”慕容狂神色依然冷峻,盯着屏幕,“波攻擊,後面肯定有更爲恐怖的第二波攻擊,如果他是李玄,定然會使用‘風舞術’保留功力,如果他是水月白,則只能硬抗!”
長有數百米的街道上,面對滿天的子彈,李玄嘴角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嘲諷,在最前面的子彈距離他一米多的時候,雙臂猛然擡起,一股浩瀚無邊的力量從雙臂上涌出,狂暴的勁氣飛揚。
但見李玄雙腳緩慢離開地面幾釐米的高度,腦袋上揚,仰望天際,頭髮飄揚,臉上掛着懶散的笑容,雙手之上飄蕩出一股寒熱交替的氣流,瞬間以他爲中心,形成一個半徑約有三米旋風,將那些子彈固定在空中。
“看刀!”
就在方豔、美婦人驚駭,慕容狂等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時候,一聲厲嘯響起,一把九耳大環刀連人化作一道流光,以驚人的速度射出。
“小……”方豔下意識的脫口叫道,猛然醒悟,捂住嘴巴,滿臉的緊張。
九耳大環刀的主人展現出來的是先天中期的力量,加上如今李玄的狀態,勝敗幾乎不用懷疑。
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在這一刻陡然出現,那是讓所有看到者,武道上終生受益的一幕!
雙手平伸的李玄依然保持在離地幾釐米的高度,固定着那些子彈,卻在前面又出現一個李玄,這個李玄緩慢的往前飄飛,面部撞倒子彈,子彈紛紛碎裂,被寒熱交替形成的旋風也被迫開。
明明動作很慢,卻一瞬間來到那把九耳大環刀面前,平淡無奇的打出一拳。
拳刀相撞,形成一股輕風,將那凝固的子彈連同李玄留下的影子一起吹散,天地間重新恢復平靜。
衆人急忙擡頭看去,只見李玄的拳頭擊中九耳大環刀得刀刃,而持刀的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一臉的驚駭之色,雙手抓着九耳大環刀,渾身輕微的顫抖,嘴角流出一絲鮮血。
“啪!”
九耳大環刀寸裂成片,落於地面,發出“叮噹”之聲,男子依然拿着刀把,艱難的道:“好厲害的拳頭!”轟然倒地,當場斃命!
美婦人在內的那些準備動手的神女宮女子高手,紛紛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震驚得看着李玄悠然的雙手倒背,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一股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在她們的心靈內蔓延,恐怖令她們清醒過來,感激發出一聲撤退的信號,衆人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李玄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笑道:“走吧。”
“你好厲害!”方豔不能自已的抱住李玄,送上了一記香吻。
“要知道能得到一個香吻,多來幾撥人就好了。”李玄愕然的摸着被親吻的地方,茫然的看着害羞的方豔。
“色狼!不理你了。”方豔好似一個害羞的小姑娘,面紅耳赤的發動汽車,那風情決不是一個殺手應該有的,卻給人別樣的感慨。
不夜天俱樂部所有人都傻傻得看着屏幕上顯示出的那經過戰鬥後的殘破場面,慕容家族的高手一個個目瞪口呆,就連有所準備的慕容狂也是非常震撼。
慕容驚戈爲首的衆人紛紛看向慕容狂,只有他才能給他們一個解釋。
“他就是那個讓我感到恐懼的人。”慕容狂第二次想到了前些日子,令他突然感覺到莫名恐懼的氣息。
“覺醒的惡魔?”慕容驚戈啞然道,慕容狂次說的時候,他還不相信,如今卻相信了,不再有任何懷疑。
“對!那是暗黑異能的終極進化!”慕容狂長嘆道,“此人絕對是古往今來資質最好的一人,能在短短的幾天內,將暗黑異能和真氣融合,達到如此境界者,絕無僅有,老夫上次見到他,就感覺到他又有精進,沒想到進步如此之大。”
看看慕容家族的人,慕容狂繼續道:“他的進步,不是境界的提升,而是力量的提升,就算他現在先天后期的境界,面對先天極限高手,也有一戰之力!”
“可與先天極限高收一戰?”慕容驚戈的沉穩,也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其他人更是面色大變,露出驚訝之色。
“此子不過二十多歲,能有如此成就,傳說中的仙武之境,想來也不在話下,只是時間問題。”慕容狂輕聲道。
“如此境界,如此伸手,如此力量,他是否是驚世神兵的對手?”慕容驚戈道。
“現在還不清楚,也許能打敗僅有驚世神兵的李玄,卻未必是神魔臂和驚世神兵聯手的對手。”慕容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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