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思青松了抱着胳膊的手,大有得不到滿意的結果就向靖安帝告狀的架勢。
百里明看着她似笑非笑的小人嘴臉,不知爲何竟如同看到了上官玥。高挑的眉毛,上揚的脣角,與上官玥的欠揍表情如出一轍!這一想,因越王府拒絕支持他上位所暗壓的怒火也蹭蹭燒起,當下臉變得更陰沉。
許久,他才從牙關內擠出一句,“百里思青,你別太張狂!”
百里思青卻是撓了撓耳朵,淡定道:“從小到大,大皇兄除了讓我不要太‘囂張’、太‘過分’、太‘張狂’以外,就沒有別的新詞了嗎?本宮聽都聽膩了。”
百里明頓時氣噎。怨他沒新意?他現在就想一巴掌拍死她纔好!
可事實確也如她所說,他除了沒實際作用的咬牙切齒之外,壓根奈何不了她。再恨不過的假意威脅,也算是到頭了。誰讓她父皇將她寵到了心尖!
閒來喝點茶都能碰到這尊瘟神!礙眼的賤人!
前所未有的,他鐵定了在繼位之前就除掉百里思青的心思!
不能動她,也不能忽視她這赤裸裸的威脅,便只能從那婦人身上下手,“哼!不想活了,本皇子就替你們了斷!免得生子不教,日後禍連九族!”別以爲他讀不懂這賤婦想仰仗百里思青撐腰!
他刻意加重了語氣,幾乎是道清了野心和隱含的報復,傳到婦人的耳中就換成了她今天若膽敢讓他屈尊道歉,待日後繼位,他絕對會殺了她的全族爲失掉的顏面陪葬!
婦人雖然不懂國事,但絕對沒有言聽的障礙。接收到百里明的陰狠目光,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瞬間就產生了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百里明的話就像一根棍子,輕易地擊碎了她剛升起的希望。民不與官鬥,更不能與皇家鬥,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她抱緊了懷裡的兒子,認命地就欲奪門而出。
蝶衣無語,大皇子哪裡來的信心會認爲儲君的寶座一定會落到他的頭上?別的她不敢保證,憑陛下爲她們公主做的每一件事情來看,她們公主的撒嬌應該比後宮娘娘的枕邊風來得有用。若是她家主子……
呃…。貌似她越矩了!
蝶衣立即站得更端正,用認真的眼神示意婦人不要害怕,抱着孩子乖乖站好。
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運氣讓她家主子出頭,苦主若逃了,就等於打她們公主的臉!如果敢跑,她真的會卸了她的腿。
呵呵,至於大皇子的淫威,在她和蝶香的眼中從來都排不上號。身邊的四皇子瞧着都比他有氣勢,若是陛下能立百里明爲儲君,就當她們眼瞎!
婦人嚥了口吐沫,果真打消了逃跑的想法。百里思青雖然沒有看她,可她身後的婢女眼睛卻跟粘了釘子似的,大有她敢走就用手中的劍斷了她腿腳的意味。
午後素來都是賦閒的文人騷客賣弄風雅、笑談風流的最佳時間段,而雅緻的湘江樓便是單純吐意的最佳場所。樓內本坐滿了喝茶的客人,此刻都停止了彼此的相談甚歡。
不少人已慢慢認出了百里思青,也大致猜了百里明和百里愔的身份。想問安又覺得不是好時機,只能捧着茶杯,縮在角落裡偷偷拿視線打量着在門口相持的幾人,儘量降低自我的存在感,以免惹禍上身。
但由於是在自己的地盤,掌櫃只能硬着頭皮而上。他輕車熟路地命人將昏迷的孩童抱去了一邊,順便拉走了還在躑躅着該不該離去的婦人。
似乎每次百里思青來,都不會有好事發生,他堆着笑湊到人跟前,幾位都是惹不起的主子,除了打圓場,就沒有別的辦法,“哈…那什麼,大——”
可惜他的分量哪裡夠看的。還未等他靠近,百里明便一腳將他踹了回去。眼見蝶香盞茶時間就從不遠的醫館拉了人來,他快速解開了腰間的錢袋砸向百里思青,生硬道:“百里思青,你好自爲之!”
想丟人現眼恕他不能奉陪!回府後他就找人先殺了那個病秧子,然後再弄死她!
“我們走!”
百里思青卻堪堪伸手攔住了他的去向,輕描淡寫道:“大皇兄又不用當差,何必走這麼急?”
她笑道:“還是說大皇兄做好了向父皇負荊請罪的準備?”
百里明臉色頓如黑鍋,爲什麼偏要與他作對?“百里思青,怎麼說我也是你大皇兄,你又何苦咄咄相逼!父皇金口玉言,本皇子的舉止投足又何嘗不是代表了皇家顏面?你今日若讓本皇子下不來臺,於你自己而言也不好看!” щшш ⊙ttk an ⊙¢ Ο
“哦?大皇兄欺壓百姓時怎麼就沒想到皇家顏面?”百里思青無所謂道:“好不好看我不知道,也不在乎。可父皇或是更喜歡大皇兄‘知錯即改’的風度呢?”
聽她口口聲聲拿靖安帝壓自己,百里明的忍耐已全被磨光。他向來心高氣傲,絕不可能忍氣吞聲依照百里思青的要求向那婦人和孩童道歉。見已經付了銀子,百里思青卻還不放過他,便不由分說伸手揮開攔在身前的胳膊。
百里思青巋然不動,一來二去,兩人竟在湘江樓門前動起了手。
百里愔阻攔了一下無果後,便任由二人拆招。其他怕殃及池魚的人連忙搶着上樓躲避。
寒王府內,百里奚寒從下人口中得知百里思青要來的消息,早早就做好了準備。可只隔一條街的功夫,他等了很久卻不見人來,不免心生疑惑。
然而很快就有人前來稟告,“王爺,高陽公主繞路去了湘江樓,現下爲了一名孩童與大皇子在湘江樓裡大打出手…”
百里奚寒眉間輕蹙,須臾便施施然道:“去湘江樓看看。”
另一邊,湘江樓的動靜已經驚動了靖安帝,很快就有人將來龍去脈呈上,靖安帝面色驟然氣得通紅,猛拍龍案,“給朕將那畜生抓回來!”欺壓子民,出息得很!
陳正連忙替他順了順背,勸道:“太醫說,您的身子如今不能動怒。”
他的順撫沒多少成效,靖安帝的背脊已快蜷成了一團。他連忙拿開了手,吩咐下面人,“快端藥來!”
待靖安帝喝了藥,彤紅的臉色好轉了些,他才斂下了眼中的愁色。
是不是他伺候得太不上心?居然能瞞了自己兩年。
湘江樓是泱京最大的酒樓,但凡出了風吹草動,不多時便能傳遍整個泱城。
衙辦內,慕子衿正盯着高摞的厚本出神,面色淡淡的,教人看不清任何情緒。
但是外面差員小聲議論的聲音還是一字不落地入了他的耳朵。
銀子耳力雖沒有他好,但也聽清了一些,更不用提屋內不時有人拿眼睛偷瞄主子。
他不禁在心中腹誹百里思青的唯恐天下不亂。並非是他沒有愛民之心,而是世間既已有身份等級,那麼欺壓魚肉的存在便是註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子傷了人賠了銀兩,還較什麼勁!
彼時他所想的無可厚非,燕國不以仁愛治國,始皇分割九州靠的就是金戈鐵馬和殺伐果敢,誰能說萬民臣服的原因不是傾慕始皇超凡的智慧和謀略天下的氣勢?而他的主子十七歲就御駕親征,以最殘酷的手腕和勢不可擋的兵馬劃海爲線,雄踞內海西陸,壓制得各國時至今日都不敢削想侵犯大燕,誰又有膽量敢爲多次屠城時所殃及的無辜而鳴冤?
在他看來百里明既賠了銀兩,也算是一種道歉的方式。不用考究道歉的態度,管他是被迫抑或主動,上位者的折腰,便已彌足珍貴。
他小心翼翼地凝視慕子衿溫和無害的側臉,在泱國待久了,他快忘記了主子的本來脾性。他的主子有着惟妙惟肖的學樣天賦,他也只能在無人時感受那份與生俱來的冷凜睥睨。
此時的慕子衿雖然臉色無常,但銀子還是從他微抿的脣角覺察出危險的生氣預兆。他不發一言地站着,不再爲慕子衿對兒女情長的看重而驚駭。
他也在努力地找尋百里思青的優點,和皇家的涼薄和冷情相比,她太過赤誠心軟,那份不該有的仁慈和單純同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反差太大,譬如現在她爲小民小事出頭的義無反顧…雖不敢苟同,或許,這也是她唯一能吸引主子的地方。
他兀自猜想着,慕子衿的不高興,定然是因爲大皇子對他寶貝動了手,他雖然不是慕子衿長在腦裡的蟲子,可他的主子將高陽公主捧得太高,恨不得世間萬物都讓她踩在腳下,好襯托她獨一無二的高貴。
不過,這次他猜錯了。正因爲他不是慕子衿腦袋裡的蟲子,所以無法猜到慕子衿的不悅不止是因爲百里明,更大一部分源於百里思青要去找百里奚寒,還特意去了湘江樓爲他買什麼包子餃子!
成親至今,他的妻從來就沒有真正關心過他的胃口喜好,只片面地認爲膳食清淡,甚至無止境地服用湯藥便是對他最好。他願意做她的解語忘憂,可在她心裡,他卻只是狗尾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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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推薦:墨墨的《冷帝狂妻》,一直很仰慕會寫玄幻文的作者(因爲偶滴腦洞太次)(*^__^*)
還有鳥大的新文《廚妃之王爺請納妾》,好看,不解釋。
都是閃亮亮的大神,精品好文。哈哈,千萬別嫌棄我這渣渣哈…捂臉,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