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澤抿了抿脣,視線再一次放到牀上那個清麗脫俗的容顏上,深深地凝視,彷彿這一眼就要把她生生世世刻在自己的心上,忽從懷裡掏出那枚碧玉的玉蘭花簪放在紅木牀旁邊的小几上,淡聲對齊元暉說:“請你把這個交給若兒。”轉身間,不起眼的某處,一滴清淚滑過蕭然澤的俊逸臉龐。然後冷風一陣,挺拔修長的身影消失,只餘一室寒涼。
齊元暉邪邪的嘴角的弧度在蕭然澤消失的那一刻又出現,手指捻起小几上的玉蘭花簪放在那雙丹鳳眼下,在眼眸的利光中,齊元暉看見了玉簪上刻着的字跡。毫不猶豫的把這枚做工精細的簪子放入袖中。蕭然澤,這一次你輸了,這樣就走了的你,還指望他會把若兒還給他,就算你能得到天下也不能與你喜歡的女人相守,何況天下也不一定是你的。怎麼還想用定情信物喚回若兒對你的情感?放心,他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起身撿起地上散落的衣物穿好,來到季笑嫣的牀前,伸手摸了摸她細滑的面頰:“若兒,你是我一個人的,從我喜歡上你的那一刻起,你註定離不開我,我不介意用任何手段把你留在我身邊!”
昏睡中的可人兒眉頭輕顫了一下,好像是因爲他這句近乎變態的誓言。齊元暉扶起季笑嫣軟軟的身體給她穿好衣服,就坐在牀邊等着她醒來。
直到東方泛起一抹魚肚白,絲絲縷縷的微光透過鏤空的窗柩射進來的時候,季笑嫣才慢慢醒轉過來,濃密微翹的睫毛顫抖了幾下,就看到湊得很近的那張妖孽般的面龐。眼神習慣性的環顧了一下四周,說起這個習慣還是她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留下來的呢!當時,她每天都在想她哪一日早上醒來或許就在自己現代的小臥室裡了,但這麼多天過去了,她眼睛一睜還是這個世界。
“這好像不是客棧,我們現在在哪?”一說話,頭就有些劇烈的疼痛,自然的小臉也皺巴巴的一副可憐相。但是齊元暉在看到她這個樣子不但沒有同情還笑出了聲。
“若兒,這是在醉香樓豔蝶的閨房裡!不錯啊,還沒有和花魁成親就能睡花魁的牀,若兒的本事可不小!”
聽到齊元暉不着邊際的調侃的話,季笑嫣升起股鬱悶,她現在身體不便,等到她恢復得差不多時,她定要與他大戰三百回合,季笑嫣悶悶的再一次開口:“花魁豔蝶怎麼樣了?”
一醒來擔心的不是自己竟然是和她不相干只有一面之緣的花魁豔蝶,齊元暉溫柔的替面前的小女人理了理鬢邊的亂髮,他喜歡的若兒從來都是如此善良,寵溺的一笑:“她沒什麼大礙,活的可比你好多了!”
躺在牀上的季笑嫣舒了一口氣,隨即小臉暗下來:“齊元暉,爲什麼你要打柔弱善良的花魁一掌?”他就知道一醒來準逃不過她的這個問題。
“如果我說花魁不是一般的花魁,若兒信不信?”他倒是反問她。
什麼叫花魁不是一般的花魁,難道這花魁深藏不露,還有另外的身份?季笑嫣眼裡飄過一個讓她心痛的人影,逃避的甩了甩頭,她不想往那方面想:“額——算了,算了,反正那花魁沒事!”
季笑嫣痛苦甩頭的動作落在了齊元暉的眼裡,放在牀側的雙手攥緊牀單,帶起一圈圈褶皺,齊元暉心裡暗暗起誓,總有一天他會將蕭然澤的影子徹底的從若兒的腦海中抹掉。俊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一丁點的變化。
“若兒,我們還是回客棧吧,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季笑嫣這次乖巧的點了點頭,撐着手臂想坐起來,不料仍是全身無力,使了使勁,身子絲毫都沒有動彈,無奈的朝洋溢着滿臉媚笑的面前的男子尷尬的撇撇嘴。這也怪不得她,救人本就消耗了她大部分的體力,又染了風寒發燒生病,從昨天下午就躺在牀上,到今天早晨,除了模模糊糊中記得被人灌了碗苦死人的藥外,自己好像都沒有進食。
齊元暉倒是樂意幫這個忙,笑眯眯的輕易把季笑嫣從牀上抱了起來,朝門口邁去,臨走之前他也不忘帶上昨天那頂黑色輕紗的幃帽。季笑嫣倒是因爲他這個突然地動作通紅了臉,她雖是二十一世紀的開放女性,身上穿的也是昨天那件白色男子衣袍,但是在這樣光天化日之下,被一個美的像妖魔的男子毫無顧忌的抱在胸前還是覺得不好意思。這樣的一貼近,齊元暉身上強烈的男子氣息混着淡淡的香味充斥着她的鼻腔,頭埋得更低。不過有一點值得她慶幸,大清早的,青樓裡多半的姑娘都沒起牀,倒是減少了尷尬。
一出臥室的門,就見着豔蝶領着她的丫鬟美蓮站在門口,豔蝶看到齊元暉懷中季笑嫣虛弱的樣,眼眶頓時微微發紅:“夏公子,您的病還沒痊癒就要走了?好些了嗎?仍然全身痠痛?都是豔蝶不好!連累了夏公子。”
季笑嫣想張嘴,卻被齊元暉搶了先:“我要帶我家公子離開,在你這裡養傷也不方便,豔蝶姑娘不必把這件事掛在心上,這是我們公子願意做的,這招親會公子的身體怕是不能再參加了,請豔蝶姑娘原諒!”
把豔蝶還未說出的挽留的話都推辭了,看來今日夏若公子定是要離開了,豔蝶心裡泛起小小的酸來,不好再說其他:“那我送送夏公子吧!”
齊元暉也懶得再理面前的花魁,抱着季笑嫣就下了樓,出了醉香樓那豪華門庭。外面早已經停好了齊元暉叫來的馬車,他連個招呼也不與豔蝶打,徑自抱着季笑嫣上了馬車。
馬車上蘭兒看到自家小姐虛弱的樣,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眼淚就要落下來,連忙扶過來。季笑嫣這才注意到今天的馬車中間多出了一方小几,蘭兒利落的從身邊的食盒裡端出一碗燕窩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