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知道答案,必須前往地牢詢問元湘,而白澤,雖然葉傲雪知道他不會對自己有所隱瞞,但不知爲何,二人之間好似隱約有了些隔閡。
來到地牢,葉傲雪發現想要進去並不容易。
地牢是靠近皇宮宮門口的一個地下牢房,裡面關押着的都是重刑犯,聽說皇帝的兄長也被關在這裡。所以看守的人是一層又一層,密密又麻麻。
葉傲雪只好使用掌控術,越過層層關卡,就已累得半死,而到達了地牢之後,葉傲雪才發現這裡簡直是慘絕人寰。因最近是梅雨季節,這裡的牆壁都在滲水,地上亦是坑坑窪窪,潮溼無比。
牢房裡還有一股黴味兒,仔細聞還能聞見腐爛發臭的味道,對味道敏感的人,大概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但葉傲雪的求知慾已經壓過了這種不適,她從牢獄頭那裡得知了元湘被關押的位置,一間一間地尋找着。
而這時,一間牢房引起了她的注意。
並不想其他牢房那樣髒兮兮又雜亂無章,這間牢房裡面,牀鋪、茶几、書桌、文案,應有盡有,簡直是牢房裡的皇帝套房,葉傲雪被這房間吸引,看向躺在牀鋪上養精蓄銳的男子。
那男子穿着囚服,枕着胳膊閉着眼睛,而眉眼,竟和楚離天格外地相似,葉傲雪一下就反應過來,住着貴賓牢房的,可能就是皇帝的兄長。
她走近了一些,看得更加清楚,這個男子和楚離天神似,怪不得楚離天要將他打入地牢。
忽然,男子睜開了眼睛,對上了她好奇的視線,男子的神色忽然變得十分震驚。
這種震驚對於葉傲雪來說十分熟悉,每個人認識葉梓桐的人在看見她時都會露出同樣的表情。
男子緩緩站起,走到她的面前:“梓桐,你沒死?”
果然。
葉傲雪退後了一步,道:“我不是葉梓桐,我是葉傲雪。”
“你到這兒來做什麼?”
“和你有什麼關係?”
楚崖天難以置信地看着她,她居然否認自己不是葉梓桐,那她究竟是誰?就在這時,他看見了她手中的鑰匙,臉色又變了一變。
“不管你是也好,不是也好,能不能幫我打開這門?”楚崖天晃了晃牢門上厚重的鎖鏈。
“我爲什麼?”葉傲雪挑了挑眉,這裡面關押的人可都是重刑犯,她可不能隨便放人,拿走鑰匙也只是唬唬元湘罷了。
“只要你幫我打開門,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楚崖天誘惑葉傲雪。
“那我問你,你見到我爲什麼那麼驚訝?”
“我以爲你死了。”
葉傲雪上前一步,“你以爲我是葉梓桐是嗎?”
楚崖天勾起脣角:“你難道不是?”
“你怎麼知道我就是?”葉傲雪感興趣的問。
“天底下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說話的語氣神態都一模一樣,你怎麼可能不是葉梓桐?”楚崖天道出自己的想法。
所有的人都說她是葉梓桐,可她除了沒有之前的記憶之外,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自己不是那個叫葉梓桐的女人。
她有點兒混亂,她究竟是誰?
“梓桐,楚離天他殺害了你,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活下來的,但是你不要再呆在他身邊了,你醫術高超,我們配合的也很有默契,我們兩個合作,將安陵國重新奪回來不好嗎?”楚崖天在牢中仍舊不改野心。
“我對你一點印象也沒有,怎麼相信你的話是真是假?”
“梓桐,你該不會是楚離天派來探我口風的吧?”楚崖天眯起狹長的雙眸,狐疑地看着她,“你做出這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就是想再次騙我相信你,和你合作,讓楚離天找到我造反的罪名,將我殺死,是不是?”
“你是不是有幻想症?想太多了吧你!”懶得再和他廢話,葉傲雪從他的眼前消失了。
“哼,我就知道,楚離天不殺了我,睡覺也不會安心的。”楚崖天說完之後繼續回去思索了。
葉傲雪找到了元湘所在的牢房,可眼前的景象卻使她大吃一驚。
元湘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態躺在地上,心臟已被殘忍地挖出,扔在了一旁,顯然是有人先她一步,殺掉了元湘,目的……大概是不想讓葉傲雪知道這件事的始末吧。
可會是誰呢?
“來人!快把這女人給我拿下!”就在葉傲雪還在發呆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怒喝。
葉傲雪轉過頭,見獄頭一臉怒氣地看着她,便勾了勾脣角道:“本宮是貴妃娘娘,你們還不跪下磕頭?”
衝進來的小嘍囉們楞了一楞,緊接着哈哈大笑了起來:“你怎麼可能是貴妃娘娘?你要是貴妃娘娘,我們就是皇上了!”
葉傲雪皺了皺眉頭,這些人說話也太沒素質了,也不生氣,笑笑地走到說真話的嘍囉面前,道:“是嗎?你說你是皇帝?”
“哈哈,你要是貴妃娘娘,我就是皇帝!”小嘍囉們嘲笑道。
誰都沒有看清楚,葉傲雪究竟是如何出手的,只見她眉眼一怒,迅速地掐住了嘍囉的脖子,輕輕一提,就將他擡了起來:“嗯?你是皇帝哈?”
她厭棄地一甩,嘍囉重重地倒在地上,口吐鮮血死掉了。
旁人看得目呆口瞪:“你……你竟敢在地牢裡殺人!”
“誰讓你們侮辱皇帝了?就你們這個鬼樣子還自稱皇帝,真是笑死人了。”
因她殺人速度極快,其他幾個人膽戰心驚地往後退着步。
葉傲雪微微昂了昂頭,道:“怎麼,我殺了皇帝,你們不找我算賬嗎?一個個兒都怕成這樣是做什麼?”
“傲雪?”從牢房門口忽然傳來楚離天的聲音,葉傲雪怔了怔,扭頭朝他看去。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葉傲雪不滿地朝他走了過去,而她一舉一動,都把其他幾人嚇得半死。
因皇帝來過這兒看望過楚崖天幾次,所以獄卒們也是認得他的,此刻紛紛跪了下來,重重行禮。
楚離天看見躺在地上血流一片的獄卒,好看的眉頭皺了皺:“傲雪,這是怎麼回事?”
“我本來是想來這裡找元湘的,誰知道元湘她已經被人殺死在牢房裡了。”葉傲雪牽着楚離天的手,越過屍體走到了元湘的牢房前,“你看。”
“你看見是誰了嗎?”
“沒有。”
楚離天低聲嘆了口氣,扭頭看向獄卒們:“你們把這裡收拾一下,今天的事情,不許向任何人提起,如果朕在誰那裡聽見了什麼有關此事的言語,必定誅你們九族。”
他的話字字鏗鏘有力,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尊貴,葉傲雪下意識地握緊了他的手。
二人從地牢走回皇宮,一路上,楚離天沉默不語,葉傲雪則時不時地扭頭去看他的臉色,見他沒有任何想要說話的意思,也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總是看我做什麼?”楚離天看向她,嘴角浮着若隱若現的笑意。
“你怎麼都不罵我?”
葉傲雪沒來由地吐出這句話來。
“爲你殺人的事,還是去見元湘的事?”
“我見她是因爲我要問她一些事,殺了那個獄卒是因爲他戲謔說他是皇帝,那我是貴妃,這不是在侮辱我名聲麼?所以我一氣之下就殺了他。”葉傲雪的眼神中充滿寒意。
“你總是能找到理由。”楚離天搖了搖頭,“傲雪,殺人對你來說是不是家常便飯?”
“我不需要一個滿手沾滿鮮血的男人來對我說教!”葉傲雪怒了,“而且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還來地牢找我幹嘛?”
“那你是希望我身體好,還是不好?”楚離天眯起眼睛。
葉傲雪的腦子卡了卡,道:“你好與不好,和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你還真是喜歡口是心非。”楚離天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什麼時候才能改掉你的壞毛病?”
在楚離天的手觸碰到葉傲雪的手腕時,她忽然感覺身體像觸電一般,被刺了刺,腦子裡忽然閃過一些畫面,是她與楚離天在葡萄架下牽着手散步的畫面,那場景那麼真實,並不像是幻想。
她擡起頭看他,怔怔道:“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嗯?你終於想起我了?”楚離天包住她的手,二人在規整的鵝卵石小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不知道。”葉傲雪搖了搖頭,元湘的這條線索斷了,那她就唯一可以問的人,也就只有白澤了。
“不管你是不是葉梓桐,我都會照顧你一輩子的。”這麼說着,楚離天握着她的手又緊了緊。
是很溫暖的感覺,葉傲雪的心又如海面一般被激起層層漣漪。
而與此同時,幾千公里外的一座大山,山上的飛禽走獸們紛紛奔下山,近乎逃離一般遠離了這座山。
而大山並沒有等它們全部逃離乾淨,就劇烈地晃動了起來,震動帶動了方圓幾百裡的土地,一時間灰塵四起,煙霧瀰漫,幸而幾百裡內都沒有住民,否則必定傷亡慘重。
翠綠的山,忽然從中間裂開,在長達半刻鐘的震動中,裂成了兩半,緊接着一道枚紅色煙霧瀰漫在空中,一個女人從裡面飛出,緩緩地落在了地上。
葉傲雪回到了雲居,沒有了元寶的陪伴她有些落寞,想起被楚離天觸碰到時腦海中浮現的畫面,有些堅定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