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坤衝到面前的時候,也只看到那人嘴角流出的鮮血。
司業見人已死,好在整件事已經查清楚了,轉身就要宣佈這次的情況,擡頭卻看到許祭酒拎着袍子,急忙地從前方走來,連忙上前道:
“許祭酒,您來了正好,這裡發生了一件意外事故。”
“我都看到了!”許祭酒走來,看了那名馬伕一眼,眼神裡充滿了憤怒。
明玉瓏沒有心思去管許祭酒的憤怒,她看着那名馬伕,蹲下身抓着他的身子拼命的搖晃,
“你快點和大家說,是誰指使你的!快點說出來!”
她知道的,她知道的。
這名馬伕是受了白靈月的指使!
她就是要找出他,讓他指證白靈月!
可是他現在死了,沒有人可以證明這是白靈月讓人下的手了!
這該死的咬舌自盡,怎麼就能真正的讓一個人死了!
她拼命的搖晃,只希望將馬伕能搖醒,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人潮突然安靜了下來,而人也慢慢地朝着兩邊讓開。
“人已經死了,再搖也醒不過來。”溫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一隻白玉無暇的手搭在了她的纖手上,拉開了她拼命晃動的手臂。
“不用你管!”明玉瓏一甩手,看到的容奕略帶着關心的面容,可她此時沉浸在對朱梨的悲傷中,聽到容奕的話,腦子裡宛若被火燒一般,打開他的手。
她轉頭看着他,眼底霧氣瀰漫,視線幾乎朦朧,“他沒有死,沒有死,要是他死了!誰來作證,誰能作證!”
她兩隻眼睛紅通通的,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忍着沒有流下淚水。
馬伕死了,朱梨受傷的事情就歸結於他身上,不能再繼續追究那個真正的幕後兇手!
這些人雖然同情,雖然心痛!可是誰像她一樣,那樣近的目睹朱梨重傷的過程!
比賽前,朱梨還對着她說過“加油!”,還對着她甜甜的笑過,如今躺在那不斷的吐血!
容奕看着她受傷的面容,眼眸裡有黑色的光芒碎裂,語氣微沉卻依舊溫潤緩慢,
“他已經死了,把所有的責任都承擔到了自己的身上,就算你心裡知道那個人是誰,在沒有證人證據的情況下,你就無法指責那個人。遊戲,自有規則。”
明玉瓏擡頭望着他那雙深部可見底的墨眸,長長的睫毛顫抖着,在那黑色的漩渦裡,仿若一切的事情都被摒棄在了眸外,心隨着那安靜的顏色沉澱了下來。
是啊,就算是在現代想要告一個人,沒有證人和證據,也告不倒。
更何況是這個皇權遮天的時代。
隔斷橋繩的這個手法稱不上多高明,卻是最有效的法子。
白靈月在買通這個馬伕的時候,一定就做好了被發現的準備。
她威逼利誘這名馬伕,若是被發現了,馬伕就必須攬住所有責任,不能暴露出她這個幕後主使者,最好是自盡了事。
否則的話,他的家人就要連累受罪。
就像容奕說的,每一個遊戲,都有它的遊戲規則。
白靈月在這樣的時代生存了十五年,她早就摸熟了這一套。
好,那她就跟白靈月玩一玩規則!
白靈月之所以如此,不就是因爲自己奪去了她想要的臉面,最稀罕才女之名嗎?
那她就什麼都別想得到!
在面對突發狀況的時候,在面對生命和利益的時候,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選擇。我相信,大家心中都有一杆稱,明鏡似的照出善惡美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