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毒品吞噬壞了的身體,是日一日不如一日。
之前他還算胖,現在時隔一年,卻能看見他鬆弛皮膚下的瘦骨,現在的納蘭堅形容枯槁,瘦的模樣任誰看了都覺驚心。
本是正直壯年的納蘭堅,如今剛老的仿若七八十歲的人,行將就木。
容奕來的時候,納蘭堅正昏睡着,守在他身邊的只有被貶的禁衛軍統領賈忠。
看着容奕到來,賈忠面上的神情有些微妙。
“他的情況怎麼樣了?”容奕走到納蘭堅牀邊,鳳眸如同一汪深潭,淡淡地問道。
賈忠低聲回道:“五皇子,御醫說皇上的病情不太樂觀,若是將毒品給戒了,或許還能有所好轉,只是……”
他沒說完,容奕也明白。
要是納蘭堅能把毒品給戒了,就不會淪落到現在這一地步了。
因爲吸食毒品,納蘭堅的精神已經很不穩定,睡得也是很淺,在容奕和賈忠才說着話的時候,他就幽幽轉醒,一雙渾濁的眼睛沒了昔日銳利,只有萎靡。
看着容奕出現,納蘭堅混沌的眸中一閃。
今日的容奕,一頭短髮,也是翩然若謫仙,納蘭堅心高氣傲了一輩子,不曾想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還是在他一直想要除去的兒子面前。
混沌的眸光幽幽看向他,納蘭堅哼道:“原來你真的沒死。”
望着一開口就沒什麼好口氣的納蘭堅,容奕與賈忠道:“你先出去吧,我和他想單獨呆一會。”
“是,五皇子。”
納蘭堅看着賈忠恭敬退下,不由譏諷看着容奕道:“你還真是好肚量啊,連昔日與你爲敵的人都能留下。”
淡看他一眼,容奕只是袖手站在那裡,渾身上下着清冷的氣息,不怒不氣地坐到了牀邊的錦椅上,慢慢地道:
“連你如此對我,我都能容得下,何況是他呢?”
納蘭堅鬆垂的眼皮動了動,不屑道:“那是你沒出息!要想做世間最強者,就應該心狠手辣,對敵人毫不留情!朕只後悔當日沒能早早除去你和納蘭儀,才落得今日這樣的下場!”
兩人之間本就沒什麼父慈子孝,就算如今苟延殘喘,納蘭堅說話更是毫不客氣。
“還能罵人,看來你也還是有幾分力氣的。”容奕看着他,嘴角似笑非笑道:“你費勁力氣,遮人耳目,就是想做個千古明君,如今是個妻離子散,衆叛親離,其中滋味應該都還不錯吧?”
被提到痛處,納蘭堅面色陰沉道:“成王敗寇,朕從做皇子的時候就知道。是朕那些兒子沒用,沒有一個可以堪當大任的,枉費朕爲了牽制你,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些廢物卻沒有一個能好好的對付你,反而把自己弄死了!這沒用的東西,死了也是活該!”
他說得激動,呼吸大喘。
聽着他無情的話,容奕並不奇怪,納蘭堅從來都如此無情,他早已知道。
面上淡淡一笑,笑容裡帶着一絲意味不明的東西,鳳眸微眯,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