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容……”
撕心裂肺的喊聲，劃過室內寂靜，柯泠涯猛地坐了起來。
“什麼……？”
一直守候在塌邊的，琉璃被這聲喊給驚了一跳，差點就坐地上去了。
在看到是一直昏迷不醒的人終於恢復神智了，她靜了靜心神，才道：“泠涯師兄你可是醒了。”
柯泠涯是蕭樓主的弟子，而蕭樓主也曾教過她一些招式，雖說未入師。
但按輩分，她還是得喊他一聲師兄。
柯泠涯回魂，這才驚覺，那不過是紅塵一夢。
“哦，醒了醒了，睡了兩天兩夜，還想你是不是多快走過鬼門關了。”
話落，百里懿一身素錦藍衣，緩緩踏步而來。
身後跟着的離雲卿，一臉自若，“如何，去鬼門關可有看到什麼？”
“看到她了……奈何情己遠，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柯泠涯微微睜開眼，夜色如水，不知是否能照到三途川旁的彼岸花。
離雲卿搖了搖頭，“還真是……年少不解離時意，遺恨方知已千年。”
那是一句很輕很淡的話，然而百里懿的心底卻是一動，有什麼涌了進來，一瞬間將他填滿，那是一種久未有過的感覺。
“說這些做什麼？”百里懿壓制心裡的衝動，緩緩側過臉，目光明亮清澈。“你不適合悲春傷秋。”
離雲卿一愣，隨即自嘲，“看來在你眼裡，我就只適合殺人放火。”
百里懿聳了聳肩，表示並無此意。
“今天是什麼時候？”柯泠涯忽然問道。
“初十五！”琉璃提醒道，
“什麼……”柯泠涯激動的起身，奈何身上的傷，痛得讓他齜牙咧嘴，“今夜是祭典，我必須去。”
百里懿眯眼看了一眼離雲卿，耐人尋味道：“看來這麼早醒，也很壞事啊！”
離雲卿未說話，只是走到了被琉璃按着掙扎的人，毫不留情的一個手刀下去。
柯泠涯就覺得頸脖一痛，便又暈過去了。
她轉身回頭，裂開嘴笑，“這不解決了。”
也不等一臉詫異的人開口說話，她便緩緩的走向了門口，“琉璃，泠涯公子就交給你了。”
琉璃詫異回到：“是。”
百里懿快步追上，待來到她的面前，宛若嘆息一般道：“本以爲你聽到泠涯公子這悽慘動人的故事，會讓你對人性有所改變，可如今看來……”
“殿下要記住，離雲卿就只是離雲卿。”離雲卿不等他話說完，語如冰霜，“依舊是那個別人敬我一尺，我還他一丈的離雲卿。”
“若以花喻人，你可堪比罌粟……”百里懿眼裡卻露出了一絲欣賞。
那可是惡之花。
看着離雲卿冷若冰霜的一面，似乎覺得這不是最真實的她。
在得知柯泠涯和音容的故事時，他看到了離雲卿眼裡的那一絲波瀾。
許是冷漠的她，其實只是一種自我保護。
百里懿突然覺得，有一股莫名的衝動想去憐惜她，呵護她，不讓她再繼續冷下去。
當然，這種想法只在他心裡停留了不超過一瓣花落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