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馬蹄聲起,一大隊人馬,馬蹄匆匆的朝着前方趕去。
百里懿騎在前頭,身邊是風訣將軍跟隨,周圍忽然刮拂起一陣迸裂狂風,天空忽然出現詭異的濃黑。
馬兒嘶叫着高高揚起了前蹄,險些把身上的百里懿掀下背來。
他緊勒繮繩大聲安撫着坐騎,頭上的冠戴卻在起伏中甩脫下來,露出一頭濃黑的亂髮。
“殿下!沒事吧!?”風訣勒住馬,惶恐地上前來查看。
身後的大批人馬,也隨之停了下來。
百里懿輕拍了拍驚魂稍定的坐騎,躍下馬來打量着詭異的夜色。旋即神色凝重道:“今天是幾號?”
“三十。”風訣道。
百里懿回頭看了一眼被黑暗籠罩的後方,心不知所起,便覺得一陣沉悶,神色也變的哀愁起來。
風訣見了,恍若明白了什麼,便什麼也未說,只是靜靜的騎在馬上。
過了好一會,才見百里懿回身,上馬。
“走吧。”百里懿下了命令,一抽馬鞭,馬兒呼嘯一聲,朝前奔去。
寒風呼嘯,但這寒風卻讓他覺得是那樣的冷,別樣的冷。
離雲卿,你一定要平安等我歸來。
重黎一襲藍衣獸袍,薄甲閃着異樣的光芒。
他站在山丘一處,望着遠處那點點星火,嘴角驀地,淡淡出一抹笑。
藏劍見了,訝異的挑起墨黑的長眉,問:“爲何而笑?”
重黎搖搖頭,聲如寒刀般凌厲,“笑莫笑死生由天。”
聞言,藏劍鬼魅一笑,眼裡有着不可泯滅的暗黑之光,他道:“謬哉。可惜月流華沒這個命,看不到今日的大戰。”
重黎不語,只是銳利的眸子中迷霧更深了些,臉上的笑更縹緲了些。
沉默間,雲寒煙拖着粉色的紗裙,輕靈的從天而降下。
鳳眸蘊着光,右側的眼下繪了幾瓣透粉的水墨牡丹花瓣,像是暈開的胭脂。
藏劍和重黎感知身後有人,回頭看去,便看見雲寒煙彎腰施禮道:“二爺,時辰到了。”
重黎身形微頓,片刻深呼吸一口氣,一身戰意迸發而出,他高喊一聲:“按計劃行事——!”
“是,二爺。”
身後那兩人,單膝跪地,恭謹回道。
三更天時,終於雪止,河面已經冰結。
兩岸殺氣團團層層。
冰層逐漸結厚,重家堡兵發猛攻。
“元帥令:死守河岸、不得上橋過江!”傳令兵一路飛奔,手中小旗迎風獵獵。
這時,所有人都已經集聚在了主帥營帳。
離雲卿依舊是那身白衣如雪,大氅避寒。
儘管此時正值戰時,她卻依舊一派淡然作風,視線一掃營帳裡面的人。
視死如歸的雲涌,面容嚴峻的離軒逸,羸弱不禁風的重紫,以及和她一樣好似沒有受到周圍情緒影響依舊從容的容錦。
離雲卿眯起墨眸,笑得狡猾又譏誚,“雲將軍和大哥帶兵打頭陣爲掩護,世子爺帶路隨我一同上山深入敵營,重紫就先留在營帳……”
這樣說的時候,離雲卿把目光移到了容錦的身上。“世子,可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