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懿面不改色,也沒有答他這句話,僅是扶着離雲卿轉身沒入月色之中。
留下容錦一人,表情千變萬化。
“冷麼?手都涼了……”
內室被燭火澄明,百里懿輕輕握了離雲卿的手,緩緩結成十指相扣的形狀。
他眼底熠熠,有清冽的酒香漫過來,芬芳四溢。
“你可還記得你應過我什麼?”離雲卿忽然開口,似乎是被今夜的氣氛渲染了,那總是倨傲的堅持也鬆了幾分,目光有些溫柔。
百里懿不經意地歪了歪頭,眼眸中浮了一層笑意:“答應你的事情可多了,可你從不迴應我的答應。”
是不該輕言承諾罷,到如今,竟是有些不敢迴應。
沒來由的,覺得眼前的離雲卿驀然遙遠,遠不可及。
“你難道想要食言嗎?”離雲卿突兀地開口,下一刻便有些後悔。
她分明看到百里懿略一停滯,漸漸拉開了彼此若即若離的距離,手上的溫度彷彿將要冰涼。
都明白的,再往前一步,便再無回頭之路。
可她還是禁不住伸出了手,纖長的指勾住那一彎衣袂的相思。
“我可不曾忘記,那些誓言……”
百里懿看到離雲卿勾起脣角,那個笑意彷彿是開在他內心深處的花。
而後,他卻無法再多想了。
十指糾纏,溫暖一寸一寸爬上來。
那些輕吻如落花。
“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誰在他耳邊輕聲念,那聲音是化不開的濃情。
貼這頸脖,落入心底。
“魂隨君去終不悔……”
離雲卿輕輕的念着,不知是否因爲喝了酒,還是因爲連日來看透太多生離死別,使得她暮然懂得什麼叫做珍惜。
她也無法在細想,此刻的心情。
她想,緣分,既然遇上了,便是幸,便該全心去接受,纔不枉費上天的美意?
夜月光輝下,百里懿在離雲卿的脣上,落下了一個炙熱的吻。
本以爲戰場得利,也能穩住朝心,卻沒想到一切還是有了變化。
次日清晨一早,廊道上就有急急行來的腳步聲,正是朝着離雲卿的房間所去。
雲涌的衣袍有些亂,穿的還是昨日的衣服。
想必是剛起來,還未來得及洗漱就趕過來了。
他敲了幾下門,不稍時,門扉就從裡面打開了。
“雲將軍有事?”離雲卿正挽着長髮,看到雲涌焦急的樣子,不免有些驚詫。
“方纔二殿下送了封書信過來,朝中有大變故了。”縱然是經歷戰場多年,此時的雲涌卻顯得有些慌。
“朝中出什麼事了?”
一道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雲涌目光一轉就看到了從房間裡面出來的百里懿。
眼眸一絲詫異閃過,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這兩人本是夫妻,同房也是正常。
沒有過多心思去考慮這些事情,雲涌一字一頓如實稟告。
原來在離雲卿他們攻破了潿洲城後,百里奚的傷勢也好得差不多了,本想立馬來潿洲城和他們匯合,卻沒想到接到了離軒逸的一封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