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辭跨步上前,拔出極少開鞘的赤霄劍。
回眸看着那蒼白的女子,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我讓你走?”
墨池雙眉高挑眼神凌厲,卻見緋辭笑了,他出口的話語頓住了。
“小時候啊,總是覺得爲什麼我不是最大的,明明都是同時出生的……後來,才發現最大的人總要承擔更加大的責任,兄長知道爲弟天性貪玩,愛惹事生非,總是讓你替我攬下不少破事……你是我兄長,我們一母同胎,你即是我,我即是你,缺了誰都活不下去……而今,爲弟也想替兄長分擔一點。”
他說罷,按上墨池的劍,把劍按回鞘中,“兄長自墨仙一事後,便不再殺生了……如果要墜入地獄,成爲心中充滿毒汁的魔鬼,那麼爲弟一個人就可以了。”
墨池露出笑靨,劍重新出鞘,“你到最後都是讓我操心的弟弟,我是兄長又怎能讓弟弟獨自一人墜入地獄。”
緋辭便不再言語。
兩人對目相望,眼神冷靜,一場戰鬥,一觸即發!
就連素來已英勇著稱的白狼騎兵的將士,也不由得被這兩人的氣場震退了一步。
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靴底下黏稠的血液讓他們覺得邁動步伐需要很大的力氣。
離雲卿踏過滿地橫屍,追出大殿廣場。
方看到這一幕,只覺得眼前一片驚豔。
在這充滿殺戮的夜晚,宏偉的宮殿之上,面對幾萬軍隊這兩位男子背對背而站。
一白一紅,衣袍翻飛。
冷月的清輝落在頭頂之上,銳利閃着寒光的寶劍置於眼前,猶如嗜血羅剎。
真叫人不由得感嘆,世間居然還有這樣的如斯男子。
離雲卿惋惜道:“可惜如此英雄,居然因爲一位惡貫滿盈的人,落了個奸賊的名聲……”
“他們走不了。”百里懿出聲,不置可否。
離雲卿凝眉,淺笑:“他們走定了!”
先不說墨池對自己的恩情。
就說她從來就不是食言的人。
百里懿覺得有些詫異,離雲卿居然會不顧利益去救一個人,她果然變了。
最後一個白衣勝雪的重林羽衛被雲涌割斷頸脖時,他執起戰戟,用極其低沉的聲音喝斥:“愣着做什麼?不過是兩個人而已,便能震攝爾等,日後如何上陣殺敵,全部給我解甲歸田。”
而後率先衝了上去,風颳起冠上的翎毛,他稚嫩的面容夾着怒氣,朝着墨池吼道:“枉一笑公子如此信任你,你卻通姦賣國,罪不可饒。”
離雲卿臉色沉了沉,也怪不得雲涌會這樣認爲。
他不知其中隱情,自當認爲墨池和百里牧也是合謀之人。
墨池不過是笑笑,方和雲涌對上,卻對這個通姦賣國的罪名不加否定。
身後的將士見狀,士氣大發,朝天怒喝:“殺——!”
所有人,便衝了上去。
緋辭嘴角掛着嗜血的笑容,“來一個我殺一個,直到殺出一條血路。”
血濺上面容,卻無動於衷,繼續砍殺下一個。
百里楓遠遠站着,嘴角露出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