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一眼望到盡頭，看罷繁華落盡處，世事在他眼中便只剩了悲慼。
所以，他纔會處心積慮的把她引導向那個結論。
因爲在賀蘭荀的心中，他的世界，唯她是唯一一片光明。
而如今，那光明正在逐漸黯淡下去。
他在想法設法的想讓那片光明，重新燃燒起來。
＊＊＊
深秋時節的風，帶着落葉的顏色和腥雨的味道。
離雲卿大步邁着步子，石料鋪成的小路微微泛着淺淡的光。
石縫裡隨意生長的植物在秋天裡竟也開出了小小的花朵，牽扯着來人緋紅的衣裙。
蘭花苑的院子不算太大，卻是極致的風雅。
雖是精緻到讓人讚歎的程度，離雲卿卻沒有多餘的心情注意這些。
從窄窄的竹搭迴廊中穿行，一把推開了盡頭的門扉。
看到房間中還亮着的燭火，心隨之一沉。
離雲卿深呼吸一口氣，腳步蹣跚的推開了大廳的門扉。
不出意外的她看到了坐在凳子上的琉璃和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春風。
早已心急如焚的臉，在看到離雲卿時，掠上了陣陣喜悅，當即上前，不知是喜是愁的說：“小姐……府上人在傳慕子月謀害二皇妃，被壓入死牢了，不知是真是假？”
有消息靈通的府人，從中午開始便一直在流傳這則消息。
整個皇府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她也不敢冒然下定義。
離雲卿皺眉，視線落向琉璃。
卻見她已然站了起來，那張絕麗清秀的臉，泛着陣陣哀愁。
“皇妃……”
“你可以走了琉璃。”下一秒離雲卿面無動容的冷聲下命令，“如今大仇得報，我也沒有什麼理由在留住你了。”
春風渾身一抖，激動得說不出話語：“……她，她真的……”
這，這簡直是意料之外啊！
沒想到慕子月心腸如此歹毒，居然殺了二小姐。
想到之前和慕子月處處作對，春風不禁打了個冷顫。
還好，沒把那毒婦惹急了。
琉璃愣了一下，卻悽苦道：“皇妃，在趕我走？”
離雲卿搖頭，堅決道：“你本來就不是這裡人，又何必留在此處。你有你的去處，但絕對不是這裡。你身上已經沒有需要揹負的仇恨了，何不歸去，享受人間繁華。”
“琉璃……從未想過棄皇妃於不顧，我便是知皇妃現在的處境，又怎能獨自落逃？”琉璃顫抖着身子，淚珠慢慢劃過了塗飾的妝容，也不知這姿態哀豔的哭泣是因爲愧疚還是欣喜。
“小姐，小姐，春風也求求您了，別趕琉璃走……”春風拉上離雲卿的袖擺，哀求道：“誠然春風之前恨琉璃爲何傷了你，但如今我與琉璃卻是情同姐妹，又怎能分開……”
看到這兩個丫頭，一個哀求，一個祈求。
離雲卿也只得無奈嘆氣：“琉璃，你可知道，選擇了跟隨我的這條路，何其驚險，甚至有可能搭上性命？”
琉璃蜜色的嬌小臉蛋上還留着淚珠的痕跡，她篤定點頭。“有何畏懼？天下第一樓的人，從不懼怕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