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燈籠依然明秀搖曳,空氣中飄散的酒香茶香依然濃郁。
百里懿低低的笑了笑:“……現在百里阜不見了身影,你準備如何向皇上交代?”
畢竟她在信上可說了,人已活捉,現在人跑了,或者說也不知是死是活,她進退兩難啊!
離雲卿垂下眼簾,默默無聲地思索了片刻。室中靜極了,呼吸可聞。
百里奚靜靜的看着她,須臾,道:“公子還是實話實說方好?”
天下之事,怕是瞞不過當今天子之眼。
離雲卿拿起案上茶盞啜了一口,再放回去,杯蓋微震:“不行。我尚有百里延在手,屆時只需說百里阜傷勢過重,不治身亡罷。玄幽教怕是別有用心,現今還不能讓皇上知道玄幽教的存在。”
百里懿有些揶揄道:“你這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滅九族的,你當真要這樣做?今晚可是有不少在場之人作證,若是皇上調查下來,難逃責難啊!”
其實不管是實說,還是欺瞞,都是一條險路。
離雲卿如今名聲大噪,問天下,誰人不知一笑公子的大名?
難保皇上不會心有戒備,以辦事不利,給她定下罪名,就算這人是自己的兒媳,也絕不例外。
看來……還是隻有他出場,方能化解這場危機。
離雲卿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看着燭光,那種冷漠如冰的目光,看得百里懿心頭一寒。
“戰場之上,不是你殺我,便是我殺你,哪來那麼多廢話?人終歸多是要有一死,就看是重於泰山還是輕於鴻毛。”離雲卿站了起來,不耐煩道:“與其坐着等死,還不如拼死。再則,可別忘了,我所做的,都是爲了四皇子着想。”
語氣加重幾分,目光落向淡笑的百里懿。
她擔心的是,步步爲營,卻錯了一步,怕會留下一條殺路。
她做了那麼多,那能那麼容易就因爲一個不知死活的百里阜,前功盡棄。
“一笑公子,你這話說得真真殘酷,讓人心生寒意。”百里奚神色恍惚地看向那一片芳華,眉目依舊溫潤如初,到沒有因爲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在商量如何欺君而感到異樣。
心中也明白,一笑公子當着他面說這些話的含義。畢竟,今晚他可是證人之一。
“我是歷盡血腥殺戮的人,哪像你二皇子殿下,”那時離雲卿笑得寒涼,“生來隨順,無慮無憂!”
無慮無憂。
歷盡血腥殺戮。
百里奚默然不答。又有誰知道,那一方火海的煎熬。
“公子,稍安勿躁。”百里懿點醒一句。方纔恍然,看來離雲卿因爲被人擺了一道,而已經開始心浮氣躁了,真不像她的作風。
被人喚了一下,離雲卿方知自己太過激動了。那番話更顯得僑情,繼而沉着心緒,又坐了下來。抿了抿嘴角,才又開口:“一笑太捉敵心切了。還望殿下,莫要怪罪。”
百里奚搖頭,正色道:“公子這話說的客氣了,我到喜歡公子這般直言不諱的性子,像友人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