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來到世上,都是匆匆過客。有些人與之邂逅,轉身忘記;有些人與之擦肩,必然回首。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自古終難全!他不過是爲了他所謂的義,傾盡一生。沒有什麼好可惜的,他的人生終歸是圓滿了。”
離雲卿轉身,晨曦的光打在她的臉上,很美。
百里懿卻無端端的覺得,這個好似冷煙凝結成的女子,眼神穿透了自己,正凝視着深不可測的某個地方。
彷彿是佛前的那一株蓮花,風清月皎,晨光熹微,映照着雪一般高潔的顏色;又彷彿是那高嶺之上的雪蓮,看淡世間一切浮華。
那麼,你的義又是什麼?
這句話,他始終未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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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武三十年,春,四月初十八
水澤山正是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
一片青翠的竹林,一池碧綠的湖水,一位俊臉小生身穿白色錦袍,玉冠束髮,真有一番翩翩公子的摸樣,微風輕拂,竟有一種隨風而去的感覺。
坐在凸起的巨大石頭上,嘴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翹着二郎腿,那雙清亮撩人的雙眸緊緊的盯着水澤山,峽谷之間的入口,這山谷極其狹窄,路口又多,周圍又很好隱匿,走了進來就怕逃不出去了。
身邊的手下磨刀霍霍,小聲的詢問一臉淡定的人,“少當家的,你當真要劫一次啊?大當家要是回來了,小的們可就慘了。”
少年冷眼一瞥,“如風我告訴你,今兒我非得做出一番事業來,不能總是被那死老頭小瞧了。”
自從她十五年前被秦嘯天收養之後,她是過得好吃得好,也知道了這老頭何止是來歷不淺。平日裡是鳳儀城人人皆知的首富,夜裡便是駭人聽聞的驚世大盜,朗月寨的寨主。
今日趁着秦嘯天外出辦事,她便悄悄的領着寨裡的一干手下,下山打劫來了。
十五年來,她一隻被當成寶一樣,捧在手心裡,今日一定要幹出一番大事業,劫富濟貧。
如風嘀咕了句,“少當家的不是我說你,大當家也是爲你好,你說你好好的小姐不做,跑來跟兄弟們幹這行是何苦呢?剛纔前方探路的手下說了,來的人非富則貴,怕不好對付喲!”
“那正好。”秦溪月吐掉那根狗尾巴草,盤膝而坐,“我還愁他們沒財呢。”
話剛落,便聽得一陣馬蹄聲。
只見一位穿着便衣的男子,騎着駿馬馳入山谷,在轉悠了一圈之後,便又原路返回。不消一會,一陣咕嚕嚕的車輪聲,由遠至近,傳入秦溪月的耳中。
秦溪月一把按住如風,把她的身子壓在了石頭底下,雜草叢生,唯有一雙泛着冷光的眼緊緊的盯着駛入谷中的馬車。
幾位英俊的男子擁簇這中間的華麗馬車緩緩行走着。
“少當家的你瞧,這些人個個衣着華麗,看着不像普通的商販,事有蹊蹺,咱還是趕緊撤把!”如風憂心忡忡道。
“閉嘴!”一聲低沉的冷喝,如風趕緊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