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河市公安局,胡局長正準備對海河大媽涉槍案的辯護律師李令月實施抓捕。說實話,胡局長也不願意貿然抓捕一名律師。妨害公務的罪名用在辯護律師的身上,顯然就是欲加之罪。更何況海河大媽涉槍案現在已經是全國的焦點,稍有不慎,就會墜入萬丈深淵啊!可是,領導交代下來的事情,你又不可能不辦。爲了順利的完成任務,胡局長挑選的辦案人員,都是跟隨自己多年的心腹手下。
胡局長的辦公室裡,七、八個穿着警服的中年漢子圍坐在沙發上,正在噴雲吐霧。這幾個人的年齡普遍都在三、四十歲左右,從他們紅光滿臉的臉和大腹便便的肚子可以看出,這幾位絕對不是一線的辦案民警,而是常年做辦公室的中層小領導。
一個帶着兩槓三星的一級警督開口說:“胡局,你不是開玩笑吧?這年頭,一個律師,一個記者,那是萬萬抓不得啊!這兩年因爲抓記者、抓律師,有多少人被扒了警服,光是咱們內部通報的,就得有上百人了吧?“
說話的這個一級警督叫張建軍,是治安二支隊的副支隊長。前幾年因爲辦一個案子,得罪了市領導的公子,害得他差點被扒了衣服。要不是胡局長看他辦案很有能力,替他向市領導說情,張建軍就成了無業遊民了。饒是如此,張建軍還是被免掉了刑偵總隊總隊長的位置,轉到了治安二支隊任副支隊長。那次的經歷,讓他徹底的失去了勇氣。從那之後,一個面對犯罪份子毫不畏懼的刑偵總隊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唯唯諾諾的治安副支隊長。
聽張建軍這麼一說,胡局長本來就不佳的心緒更加的糟糕。他把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說:“你們以爲我願意給自己找麻煩啊?還不是因爲李先佑那個王八蛋!那孫子讓他統計轄區人口都能給你弄錯了,現在讓他當一個分局的副局長,能不惹出麻煩來嗎?沒有金剛鑽,就別攬那瓷器活兒!現在可倒好,簍子捅出來了,高順平一甩手,讓我給他外甥擦屁股!操…………”
聽他這麼一說,辦公室裡面的這幾個警察才明白,原來抓捕海河大媽涉槍案的律師,並不是胡局長的意思。而是政法委高順平書記直接指派的任務。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一個個都傻了眼!
看到他們這幾個人酒囊飯袋的模樣,胡局長沒有好氣的說:“都看着我幹嘛?我臉上有花啊?你們說說,這個案子該怎麼辦?”
110指揮中心的副主任龔德平在這幫人之中年齡最大。按照他的資歷,出任一個副局長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可這個老傢伙不貪財,不專權,唯一的愛好就是女人!而且這傢伙生冷不忌,別管是登上過封面雜誌的女模特,還是辦公大樓裡的保潔大媽,只要是稍稍有幾分姿色的,他肯定會上去跟人家套近乎。憑藉着他那一表人才的外貌,再加上公安局處級幹部的資歷,這些年他可沒少禍
禍良家婦女。
不過,也正是因爲這個愛好,龔德平被人實名舉報!雖然說最後涉險過關,可前途徹底完蛋。年近五十歲也只能窩在110指揮中心當一個副主任。不過這傢伙雖然好色,但腦子很靈活。只見他眼珠子一轉,開口說:“胡局,張支隊,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整這文縐縐的詞給誰聽?”龔德平的花言巧語騙騙老孃們、小姑娘還行,用在這幫老警察的身上顯然是不起作用。
龔德平訕訕一笑,說:“依我看,咱們別用妨害公務的罪名上門抓這個就叫李令月的律師。咱們換一個辦法,用協助調查的名義把她帶到咱們局裡面來。剛纔胡局長說了,明天,最多是後天,海河大媽涉槍案就要在二中院開庭審理了。協助調查的詢問查證時間最長可以延伸到48小時。等到涉槍案審理完了,咱們再看具體的情況。如果媒體上的反應不是那麼激烈,咱們就按照高書記的指示辦,用妨害公務罪拘捕她。如果媒體上的反應太激烈,咱們就把這位律師放出去,反正案子也審完了,他們要找麻煩,就讓他們去法院找,跟咱們沒有半點關係!“
聽到這,胡局長的眼睛一亮!他一挑大拇指,說:“老龔,還是你有辦法!咱們見你說的辦!小王,小劉,你們倆從內網上查一下這個李令月的家庭住址,帶着人去她把叫回來協助調查。記住了,對人家客氣點。咱們沒有必要爲了李先佑這個煞筆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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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和小劉是市局治安總隊下面的兩個中隊長,今年三十來歲,在他們這個小團體之中屬於馬仔級的人物。有什麼難辦的事情,跑腿的雜活,都會讓他們兩個去辦。雖然說跑腿受累,但實實在在的好處他們也看見了不少。聽說過完年之後,市局要進行一次幹部調整,胡局長已經跟他們倆說了,像他們這種年富力強的幹部,要隨時準備好挑起更重的擔子!
聽到胡局長的指示,小王和小劉趕緊站起來,說:“局長,您放心,我們保證完成任務!”說着,這兩人想着房間裡面的幾位領導敬了個禮,轉身走出了局長辦公室。他們倆各自打電話召集人手,準備開始將李令月帶回來協助調查。
想要把人帶回來協助調查,必須要知道嫌疑人的家庭住址。扯着等人來接他們的這段時間,王劍和劉鬆找了一個相熟的同事,借用他的電腦,登陸了公安內網開始查找李令月的具體家庭住址。說來也是失誤,在討論這個案件之前,居然沒有任何一個人登陸公安內網來查找李令月的檔案。當王劍和劉鬆查找到李令月的檔案時,頓時傻了眼!因爲李令月的檔案赫然寫着‘絕密’兩個字!以他們倆人的權限,根本就不能查看!
他們倆相互看了一眼,都感覺事關重大。兩人都沒來得及和借電腦的同事打聲招呼,就急匆匆的往樓上跑
。這個叫李令月的律師究竟是誰?她的檔案上爲什麼會有‘絕密’兩個字?這個人的來歷絕對不簡單,據說只有高幹子弟,或者是爲國家安全機關工作的人,檔案上纔會有這樣的提示。難道說…………
“老龔,最近沒有偷吃窩邊草吧?”送走了小王和小劉,留在辦公室的幾個人開始閒聊。
龔德亮連忙擺着手,說:“沒有,沒有,我現在改邪歸正了!再也不搞那種事了!”
張建軍哈哈一笑,說:“別扯淡了!我前天還看見你帶着你們指揮中心一個盯監控的小姑娘,把車停在如家的停車場上,兩個人拉着手往酒店裡面走。你不會告訴我你就是單純的路過吧?”
龔德亮老臉一紅,說:“那什麼,新來的小茹讓我指點她寫一份入黨申請書。我看單位人多眼雜的,被人看見了不好,就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我以黨性保證,我什麼事兒都沒幹啊!你們想想,這麼嚴肅的事情,我能胡說八道嗎?”
“哈哈,寫入黨申請書!老龔,開房就開房唄,你還找了個這個牛逼的理由!我算是服了你了!對了,我跟你說,下次開房找個好點的酒店。你就差那幾百塊錢是嗎?那些小破旅館裡面都有暗藏的攝像頭,回頭你們倆寫入黨申請書的錄像傳到網上去,中組部沒準還的表揚你呢!史上最敬業的入黨介紹人!指點着半截,指點到牀上去了!哈哈…………”
正說着,局長辦公室的房門忽然被急促的敲響。幾個人連忙收住了笑聲,坐在門口的龔德亮拉開了房門。只見小王和小劉滿頭大汗的站在門口,焦急地縮:“胡局長,不好了!這個李令月大有來歷啊!”
“有什麼來歷?進來說…………”
王劍走到了辦公桌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我們剛纔從內網上查李令月的家庭住址。可是她的檔案上有‘絕密’的字樣!我們倆的權限根本就無法查看。我覺得這個事有必要向您彙報一下。所以…………”
“絕密?你打開內網我看看。”說着,胡局長讓出了辦公桌。王劍轉到電腦前,用胡局長的ID登陸了公安內網,熟練地找到了李令月的檔案。果然,就像他說的那樣,在李令月的檔案上,標註着‘絕密’的字樣。
胡局長用鼠標點開了李令月的檔案。這份檔案可以說就是一張白紙,除了在學校上學的那幾年有具體的記錄之外,他畢業之後的經歷居然是一片空白!要知道在現如今的這個社會,你的一舉一動被會被納入大數據的監控之中。想要做到檔案一片空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令月的這份檔案,明顯是被人改動過。在全國的戶籍信息全部聯網之後,想要改動檔案,絕對是一件難上加難的事情。不用想,這個李令月絕對是一個大有來頭的人。胡局長從身後的衣架上摘下了大衣,說:“我親自去看看,這個李令月到底是何方神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