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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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怪醫何熒研製出來專追蹤的藥。

此物無色無味,僅只是些白色粉未而已,但專以暗香爲食的熒翼卻能循着空氣中那細微的香味追尋而去——熒翼,一種蝶類,由何熒專門爲追蹤暗香所培養的蝴蝶。

因房從包袱裡拿出一直攜帶在身上的檀木盒子,打開了有着氣孔的盒蓋,一隻通體雪白的蝴蝶自裡面飛出,何熒跟着熒翼走出直來到冷孤煙消失的庭院裡。

只見它在空中盤旋幾圈後便向庭院外飛去,白影一閃,冷絕傲的身影已消失在原處。

“這是傷藥,蓮動,你該整頓堂內了。”正欲追上冷絕傲,卻想起什麼似的停住,轉身丟給單蓮動一個紅色瓷瓶,正色道。

“不用你說。”接住何熒甩過來的藥瓶,單蓮動淡道。

點一下頭,何熒循着蝴蝶飛出去的方向追去——單蓮動自己有那個分寸,根本輪不到她來置喙。“噗……咳咳……”待何熒離去,一直強忍着的腥甜最終還是噴出,血絲不斷從輕咳的脣間溢出。

“蓮動……”好聽的男聲自後面響起,帶着些許猶豫。

“滾。”咳嗽止住,彎下身的單蓮動繃直了身體,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個字,冰冷徹骨。

“你受傷了,我先扶你回房。”當聲音響起的時候,人已到了單蓮動身後,語氣堅定已沒有了之前的猶豫。

“多謝袁公子好意,這點傷還死不了,你可以走了。”甩開那上前攙扶的男子,站直了身體的單蓮動冷淡道,依然沒有回頭。

“我扶你回房。”並不理會單蓮動的刻意疏離態度,那人只是固執的如是道。

“走開!別以爲我不會殺你!”揮開再次伸過來的手,單蓮動轉身看向那身着藍衣的男子,冷聲道。

“對不起。”看着那脣角刺眼的紅色,僵硬的收回手,那藍衣男子澀聲道。

“滾。”察覺到那男子眼中的愧疚,單蓮動的聲音更冷了幾分。

說罷不理會那僵在原地臉色有些蒼白的男子,轉身離開。

天,一點點的黑下,那通體雪白的‘熒翼’卻在昏暗下來的夜幕裡更顯清晰,甚至泛起了一絲熒綠的光!

目光一直未曾離開那散發着熒綠光芒的蝴蝶。沉靜如寒潭的黑眸玄似靜海,讓人猜不透到底在想些什麼。☆ ☆ ☆ ☆ ☆ ☆

在夕陽如火的晚霞下,不理會身後兩個女人帶着懼意的眼神,冷孤煙走出了房間。四下張望,隨後向左手邊的長廊走去。

“你該在房內休息。”冰冷平板卻不影響那好聽聲音的話語自暗處響起。

“你在命令我?”停下腳步看向暗處,冷孤煙冷聲問,不見了平時的漠然漫不經心,冷冷的語調盡是絕然與不悅。

“只是爲冷公子好。”自暗處走出,那一身黑色束身長衫的冷峻男子漠然道。

“我要見你們主人,是你帶路,還是我動手?”通知的語氣,看着走近的黑衣男子,冷孤煙問。

“請冷公子回房。”黑衣男子只是如是道。

“意思是……後者了。”並不意外得到的答案,冷孤煙緩緩的道,似在自言自語般。

驀的,人影閃動,原本立於前方的冷孤煙瞬間不見了蹤影。

“你以爲……不是我想,你能輕易到我身後偷襲?”冷寒帶着沙啞的聲音從背後沉沉向起。

轉過身,只見冷孤煙已經斜倚在廊內圓柱上,那男子暗自心驚。不過十四歲的少年而已,輕功竟已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他竟沒有看清他的動作就失去了他的影子!

是冷絕傲的調教太過厲害,還是這冷孤煙太過聰穎?一時,那男子對這位太過俊俏的少年改觀了——本爲得手太過簡單而輕看了他,但從冷孤煙剛纔的話看來,他根本是故意被抓的!

以冷孤煙剛纔的表現看來,他並沒有說謊的必要。

“請吧。”沉默許久,那黑衣男子道,擺出了迎戰的姿勢。

“有意思。”放下抱於胸前的手,緩緩的站直了身體,那張俊美仍殘留着青澀的臉上揚起了興味盎然的嗜血冷笑。

還沒真正動過手,他到想看看這八年來的訓練成果——因爲和冷絕傲在一起,從來不須要他動手,而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的他還從未正式與人交手,難得有這個機會,正好驗收一下這八年的成果。

“哎呀哎呀,這是要開戰嗎?真是可惜了,真該帶着椅子和瓜子來欣賞纔對。”輕挑的聲音不正經的響起,氣氛剛剛冷凝下來,二人還未有所動作,突兀的聲音便打斷了正要開打的二人。

“閉嘴!”一聲斥喝,卻是兩人的聲音。

略顯詫異的看對方一眼,而後有志一同的朝向發出聲音的方向。

“你來幹什麼?”冰冷的聲音帶着明顯的怒火,那黑衣男子問,多了幾分波動。

“來看我們藍大……咳,藍大高手與冷公子較量啊,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好戲呢。”自陰暗中走出,一身淺灰色長衫的歸無帶着不變的笑臉道,其下的暗諷再明顯不過。

“可我現在更想見你們主人,這,該怎麼辦?”沙啞的聲音語帶爲難,“他不帶,就由你來。”不給歸無說話的機會,冷孤煙做下決定道。

“咳,如果冷公子願意拿開擱在在下脖子上的手的話,歸無很樂意效勞。”輕咳一聲,歸無笑嘻嘻的如是道。

“放了他!”冷瞪着冷孤煙扣在歸無脖子上的手,那黑衣男子喝道。

“你在擔心我?”一直嘻皮笑臉的歸無突然斂去了笑容,看着那一臉冷凝的男子,問道,不知爲何,眼中熠熠生輝。

“哼,我在擔心主人安危。”聞言幾不可察的一怔,隨後冷哼一聲,沉着臉冷道。似乎完全不在乎歸無的生死一般。

“你大可放心,是主人要見冷公子。”正色不到一刻的臉上又是那一臉玩世不恭的嘻笑,歸無道。“冷公子可以放開在下了嗎?”而後微轉頭看着站在身側的冷孤煙,笑問。

看着那張笑臉,沒有理會歸無的問話,冷孤煙只是以着很奇怪的眼神看歸無,“你喜歡他?”毫無預兆的,這麼問道。

“咳咳……冷公子,這話可是不能亂說的。”一張笑臉被硬生生僵住,尷尬的咳着,歸無道。

“喜歡便喜歡了,裝什麼。”看着那張略顯尷尬的臉,冷孤煙不屑的瞥開眼,輕蔑道。“帶路。”放開被制住的歸無,冷下臉道——是與不是對他來說都沒關係。

“冷公子這邊請。”揉揉被握的生疼的脖子,歸無維持着一臉有禮的溫和笑容,恭請道,已斂去了剛纔的尷尬。

不再說話,冷孤煙順着歸無所指的方向走去。

“藍公子不走嗎?不怕主子有危險了?”走了兩步,歸無站住腳步轉向仍站在原處沒有動作的黑衣男子,笑問。

“不用你說。”像被什麼驚醒般,那黑衣男子聞聲一震,而後語氣不善的冷道。

“是在下多言了。”優雅的笑開,歸無略欠身道。

“………”冷瞪那笑容優雅的歸無一眼,黑衣男子逕自穿過站在一側的歸無離開。☆ ☆ ☆ ☆ ☆ ☆

“冷公子裡面請。”做了個請的姿勢,歸無笑道。

轉了幾個迴廊,直到冷孤煙快要不耐煩時,終於到了那位‘主人’所在,不理會一邊假笑的歸無,冷孤煙走了進去。

正對着門的,是一張足可坐下兩三人雕刻精緻代表着尊貴身份的椅子,椅邊是一道通往內室的門及以珍珠串成珠鏈的門簾,房內的兩側擺了幾張茶几和椅子,茶几上放着茶具及點着檀的香爐,門兩邊也都擺着看起來價格不非的古董花瓶,牆上也掛着水墨字畫。類似於客廳的地方,卻更像無心堂的總堂之類議事的地方,只不過比莊嚴的無心堂多了一分華貴及雅緻。

“主人,冷公子到了。”對着無人的上座單膝跪下,歸無正色道。

“嗯。”

低沉的一聲輕應,隨即那垂下的珠簾被兩隻細白的手掀起,一位身着黑衣以金線圍邊的俊挺男子自裡面走出,身後跟着兩名女子。

眉頭不悅的皺起,因爲對面那雙毫不掩飾的究探眼神——他討厭被人當成物品觀看。

“冷孤煙?”在那張椅子上坐下,那俊逸男子輕挑眉問,卻是一副肯定的模樣。

“你說呢?”看着那只是隨意靠在椅子裡就有一股尊貴威嚴的氣勢的男子,冷孤煙反問,並不爲男子身上那渾然天成的威嚴氣勢所動。

“你可知道我是誰?”對於冷孤煙竟一臉無所謂的模樣跟他說話,那男子只是稍顯詫異的挑了挑眉,卻沒有發怒,看着冷孤煙問道。

緩步走到一邊的椅子前坐下,“費盡心機把我抓來,難道只是爲了問這麼無聊的問題嗎,皇帝?”側頭看着那因他的我禮舉動而皺起眉的男子,冷孤煙反問。

“你知道我是誰?”如果說剛纔只是詫異,冷熠輝此時就是驚訝了。

他應該沒有讓他們告訴冷孤煙他的身份,他怎麼這麼容易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那張和冷絕傲有五分像的臉,看不出來才奇怪。”暗翻個白眼,冷孤煙淡道,不掩其中的諷意。

當他是瞎子還是蠢材?

將他擄來卻不關起來反而任他自由行動,就證明對方根本就無意傷他,那麼,就不可能是冷絕傲的仇家,而且是衝着他……不,應該說是衝着‘冷孤煙’來的。會知道冷孤煙的存在且對他沒有敵意的,天下也沒幾個,而有能力弄出那麼多花樣的,這人就更少了,更何況,那張和冷絕傲有五分像的臉,即使嚮慕寒不動腦子就知道對方是誰。

“你早猜到是朕?”有趣的揚眉,看着毫無顧忌懶懶靠在椅子裡的冷孤煙,冷熠輝問。

“之前只是確定。”沒趣的掃冷熠輝一眼,冷孤煙道。既然身份被拆穿,冷熠輝也換回了自稱。

“皇弟有跟你提起過朕?”想想冷絕傲那‘你的事與我無關’的性子,實在很懷疑冷絕傲會跟冷孤煙提起他。

“從來沒有。”冷孤煙說的斬釘截鐵。他們兩個爲什麼要提到這個不相干的人?

“皇帝,耍了一堆手段把我弄來,不會只是談冷絕傲吧。”不耐煩的皺起眉,看着那饒有興味看着自己的冷熠輝,冷孤煙道,語氣也有點不耐煩了。

“你該稱我爲皇叔纔對。”並不在意冷孤煙的無禮,冷熠輝仍是打量着那初次見面的皇侄,糾正道。“你都是直呼皇弟的名諱?”而後挑眉問。

他可不記得冷絕傲都是這麼教兒子的,至少寒雲叫冷絕傲的是‘父親’,可不是像冷孤煙這般無禮的直呼其名。心下卻也驚訝冷絕傲竟會放任冷孤煙這麼無禮!

回想冷絕傲上次回宮時的決絕樣子,心中疑惑更甚。

好像有什麼不對,是什麼,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找來我只是爲了糾正我的稱呼?”眉蹙的更深,冷孤煙的語氣冷了下來——他的耐性已經宣告用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