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方寶搬進了杜家,由於另外一間臥室的牀已經壞了,他就打了一個地鋪。而馮麗是非常摳門的,說是菜錢全包,可是每天只給十元,絕不超過她吃快餐的錢,而杜雨靈問方寶夠不夠的時候,方寶不想讓她花錢,只得說夠了,然後自己拿錢去貼補,而他手裡還有三千元,住宿不要錢,支撐一段時間應該沒有問題。
當然,對於現在的方寶來說,最主要的就是要照着拳譜練那“不過三拳”,在搬進杜家後的第二天,他就找到了練功的地方。
磁器口靠近嘉陵江,而他們所住的這幢舊樓往北走三百米,就能夠到達江邊,而由於這裡的路並沒有修善,平時是很少有人來的,而江邊處處都是樹林,便可以練習了,照拳譜講,主要是練習掌功與指功,掌功稱之爲“掌刀”,而指功稱之爲“指劍”,但最初練習時,還不能直接去劈樹杆,而是要先練掌力,具體地做法就是在雙掌上套繩,然後在繩上懸磚塊或者石頭,雙手伸直,蹲着馬步,能夠懸十公斤的物體站半小時不動,然後纔可以一邊劈樹,一邊浸泡藥酒,直至一掌可以將樹皮劈爛,“掌刀”便初成了,這時再練手指,但主要是食指與中指,當懸掛五公斤的物體半小時不墜後,再戳樹泡酒,如果戳樹時能夠留下指痕,“指劍”也算初成。而練成“掌刀指劍”後,與敵交手,插眼睛,劈喉嚨,抓下陰,只要敵人中招,要想捱上三拳,實在是難上加難。
開始的時候,他在雙掌上各懸了一塊青磚,但蹲着馬步支撐到十分鐘也好生的困難,但十來天之後,就漸漸適應了,然後又加了一塊磚,這青磚一塊不足一公斤,要加到十公斤,就需要十多塊,要到那時才能夠劈樹,實在是一件耗費時間的事。
做飯當然要耽擱一些練功的時間,不過方寶是很能夠動腦子的,揀了些青磚在家裡,無論是做飯洗碗都懸着,杜雨靈自然是看不見,有幾次馮麗見了,罵他是“神經病”自然是搞不明白。
轉眼之間,三個月過去,已經由寒冬到了初春,不僅杜雨靈需要營養,由於要練功,方寶自己也需要營養讓肌肉成長,伙食當然很是豐富,雞鴨魚肉幾乎沒有斷過,手裡的三千元也只剩下了幾百,實在是便宜了馮麗,每天吃得笑呵呵的,哪怕是身上的肥肉與日俱增與也毫不在乎。
有了方寶的精心照顧,杜雨靈健康多了,而且每天下午出太陽的時候,方寶一定牽着她到樓下走一走,讓她膚色不再那麼病態,漸漸的白裡透出紅來,顯出了一種驚人的美麗,引得一些過去沒有見過她的人常常凝目而望,特別是一些不懷好意的男人,更是現出垂涎之色。
方寶瞧着這些男人的神情,心裡是很爲杜雨靈擔心的,他當然遲早要離開這裡,杜雨靈就像是一朵鮮花一樣,過去藏在屋中,無人逐芳,現在展露在了陽光下,自然要引來無數的蜂蝶,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儘快地復明,增加自保的能力,可是十幾萬對他來說是一堵無法翻越的高牆,實在是有心無力。
寂寞的杜雨靈有了方寶這麼一個精心照顧她,陪她說話的朋友,當然是非常開心的,所以唱歌的時間就更多了,雖然她沒有辦法看清電視的圖像,但可以聽到聲音,只要音樂的旋律一響,就會跟着哼唱,她知道幾乎所的歌星的名字,也知道他們唱的歌,但最喜歡的,卻是李宇春、張靚影、何潔這一批超級女聲,幻想着有一天也能夠像她們一樣,在大衆面前展示自己的歌喉,也能夠掙錢。
當知道了杜雨靈的心願,方寶留意看報,終於看到重慶要舉行新的超級女聲選拔賽,就去給杜雨靈報了名,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會讓自己平靜的生活發生巨大的變化。
在聽說方寶給自己報了名的時候,杜雨靈非常高興,於是選了一首王菲的《再見螢火蟲》每天練習,方寶雖然對音律沒有什麼興趣,但第一次聽到杜雨靈的歌聲,就覺得很好聽,對她是頗有信心的。
十天後,接到了通知讓杜雨靈去電視臺演播大廳參加海選,方寶便帶着她去了,不過在去之前,他特意到夜市花了一百五十元給杜雨靈買了一件粉紅色的公主裙,還帶她去理了頭髮,只希望這個女孩子能夠想唱就唱,一唱成名,那就衣食無憂了。
到演播大廳的時候,已經來了好多做夢當歌星的女孩子,甚至四五十歲的婦女也有,方寶拉着杜雨靈的手,只覺她一直在顫抖着,知道她非常緊張,就連忙安慰,讓她好好發揮,一定可以參加複賽的。
足足排了三個小時的隊,終於到了杜雨靈,在一個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她走進了一間緊閉的屋子。而方寶就在外面滿懷信心的等候着。
然而,還沒有十分鐘,就見到杜雨靈在工作人員的牽引下出來了,而她清瘦的面容一片黯淡,一雙和常人沒什麼分別的大眼睛似乎還有淚珠欲墜未墜。
瞧着她這個樣子,方寶就知道結果了,心中好生的失望,但還是去牽着她的手道:“小靈,別灰心,這次不行,下次我們再來。”
被方寶牽着,聽着他的聲音,杜雨靈眼裡的淚珠一下子就如同開了閘般的滾落下來,喃喃道:“我都沒唱幾句,評委就讓我出來了,還有人說我唱得很差。”
方寶已經把杜雨靈當做自己的妹妹看待,瞧着她流淚,立刻道:“誰說你唱得差的,我看是他們自己不懂。”
話音剛落,就聽到有人道:“小夥子,我學了十年的音樂,當了二十年的音樂教師,說我不懂,我可真不服氣。”
方寶一看,卻見杜雨靈身後走來了一箇中年男人,大約四五十歲,留着長髮,高高瘦瘦,戴着一付金絲眼鏡顯得挺斯文,聽此人口氣,知道他必然就是說杜雨靈唱得差的那個人了,頓時沒好氣的道:“說了你又怎麼樣,小靈的歌聲最好聽了,我看比電視裡的那些歌星都好,你還說她唱得不好,不是亂說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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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男人嘆了一口氣道:“小靈長得很漂亮,音線也非常好,是一個好苗子,可惜沒有受過什麼專業訓練,音準太差了,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唉,對於主辦方來說,是不好包裝的,沒有什麼商業價值,就算讓她進入了複賽,也不能繼續走下去,只會浪費時間。我來這一趟,只是覺得小靈很可惜,想給她說一說,剛纔我問過她了,她說眼睛有復明的機會,趁着小靈年紀還不是很大,最好是抓緊治好,那麼這條路還有機會,而且我願意免費收她這個徒弟。”
說到這裡,他掏出一張卡片來道:“這是我的名片,在小靈二十歲之前,眼睛如果能夠看見了,就來找我。”
言罷,他摸了摸杜雨靈的頭,輕嘆一聲,就回去了。
方寶瞥了這張名片,卻見上面寫着他是一個高校的音樂教授,名字叫做田野,便將名片收在了懷裡。
在回去的路上,杜雨靈一直沒有說話,而到了家之後,就把自己一個人關進了臥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