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陳偉從橫濱到了銀座的租住屋,告訴方寶,這次回橫濱,他頗有收穫,有二十幾名師弟願意加入龍盟,而這些人雖然名爲師弟,卻是他代師傳藝所授,對每個人都知根知底,能夠擔任重任纔有選擇的動員他們加入的。
陳偉的地堂還沒有多少人,方寶便讓他找時間去主持儀式引這些人入盟,歸於地堂的名下,地堂雖然負責刑罰之責,但也是天堂的後補力量,有什麼行動,需要機動支援,就要用他的這些兄弟了。
在搬到銀座的第二天,凌展就把寧鈴約了出來,下午出去,凌晨纔回,回來的時候吹着口哨滿臉的歡悅,顯然是初嚐到了愛的滋味,作爲兄弟,方寶當然替他高興,知道凌展絕不是那種見色誤事的人,能夠把握其中的分寸。
在這三天,方寶給杜雨靈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了她目前自己的情況,而且拜託了一件事,那就是看通過山口組的網絡能不能把威遠幫的幫主姜向強等一衆骨幹找出來,這件事用不着山口組和白鳥家族直接對着幹,就算沒有杜雨靈和自己的關係,相信山口組的人也願意協助,現在杜雨靈是山口組負責情報的櫻堂堂主,讓她爲難或者對她的安全有損害的事,方寶是不會做的。
又過了兩天,鍾漢那邊的消息傳來了,他已經通過走私貨輪從越南搞到了槍械,共有五十枝手槍,二十枝衝鋒槍,上萬發子彈及三百枚手雷,另外還有一些爆破用的烈性炸藥,如果需要更厲害的如重機槍火箭筒之類的武器,也能夠儘快弄到手。
打通了海運地下渠道,的確是龍盟走的一着妙棋對日後的大戰將起到關鍵性的作用,鍾漢也是一個能夠做事值得信任的人,於是方寶給柳昭打了一個電話,問明派到俄羅斯去的第二批一百名鷹隊隊員還有一個月才結束訓練,讓他在這些隊員一回到中國就登船到日本來,這些受過軍事強訓的鷹隊隊員纔是龍盟最中堅的力量,讓他們儘快熟悉日本的風土人情與語言是非常重要的事,就像先期到達的那十七名第一批鷹隊隊員,雖然到日本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仍然無法適應,特別是語言,還無法用日語正常交流,而方寶的要求是要他們能夠做到鑽進人羣讓敵人分不清日本人還是中國人,這實在是需要一個過程,目前也只有集中在一起,由歐陽光派人強化培訓。
……
龍盟在暗自準備,白鳥家族新的行動終於來了,而這一次,並不是偷襲暗殺之類,而是公開的反華,規模甚至出乎了方寶等人的意料。
這天上午,方寶和凌展陳偉剛起牀在餐桌上討論一些有關龍盟的具體事務,他的手機就響了,卻是歐陽光打來的,剛拿起來接聽,便聽到歐陽光大聲道:“阿寶,白鳥家族的新招出了,你到陽光城去看看就會明白,我正趕往那裡。”
陽光城是位於池袋最繁華地段的一箇中國商城,一共五層,經營的全是中國各地的特產及絲綢製品,是池袋地區最大的中國商店,方寶等人也曾經去逛過,據說除了陽光城的五層樓之外,整幢大廈的三十六層都是一名中國商人買的,只是這人從來沒有露過面。
接到電話後,方寶沒有猶豫,給凌展和陳偉說了,便帶着兩人下了樓,開了車,向着陽光城的方向而去。
四十分鐘之後,到了池袋的中心,還沒有靠近陽光城,汽車就出現了堵塞,方寶便將車開入了旁邊的一個地下停車場,然後和凌陳兩人下車而去。
出了地下停車場向前只走了百米左右,拐過了一個彎,就見到陽光城所在的那幢大廈,而在大廈的周圍,到處都是扎着白布高喊着口號的日本人,人頭攢動,密密麻麻的至少有數千人之多,而在他們高舉的橫幅上寫着“支那豬滾出去。”“劣等民族不配在日本”“支那人是賣假貨的騙子”“交出殺人兇手”“政府無能,日本人團結起來。”“釣魚島是日本的。”之類的標語。
就在這時,陽光城的門外忽然騰起了一團大火,然後冒起了濃濃的黑煙,顯然是焚燒了什麼東西,而在街邊,一羣凶神惡煞的日本青年正怪叫着對附近的中國店鋪亂砸,一些中國店員還被拉出來拳打腳踢,甚至還有女孩子被搧打耳光,披頭散髮的痛哭着。
在街道的兩旁,站着一些維持貌似在秩序的日本警察,但他們看到這些情況,不僅沒有出面制止,有的反而露出了幸災樂禍的微笑。
……
目睹到如此的場景,方寶三人都不由自主的捏緊了拳頭,而方寶拿起了手機,撥通了歐陽光的號碼,聽到裡面傳來他的迴應,便道:“光哥,你在什麼地方,這是怎麼回事?”
歐陽光道:“我就在陽光城附近,事情已經打聽清楚了,這次遊行是一個‘日本復興社’的民間右翼社團組織的,現在提的第一個口號就是日本公民在池袋被中國黑社會成員砍頭暗殺,警方無能,至今破不了案,他們只能依靠自己替日本公民申冤,說是讓政府感覺到人民的呼聲,加大打擊中國黑社會的力度。”
說到這裡,他又道:“‘日本復興社’最開始是由一些參加過東南亞戰爭的老兵組成,宗旨是要恢復日本在二戰前對東南亞的霸權,重現軍國主義時的輝煌,當時幕後主持的就是白鳥家族的一代目白鳥桓進,由於陽光城是在日本的中國商鋪最具代表性的,因此在開業的三十幾年來沒少來鬧過,但過去一般只有幾百人,最多也不過一兩千人,現在據說申請的人數是六千人,而且還有一些對中國懷有仇恨的日本人自願加入,估計在明天就會達到上萬人的規模。剛纔我接到了消息,有另外有一批人到了中國駐日大使國示威,日本政府已經派了警察去阻止這些人的過激行爲,不過對這邊看來放得很鬆,只要上面不打招呼,那些警察對中國也沒有什麼好感,是不會管這些人胡作非爲的。阿寶,你看我們該怎麼辦?”
方寶好一陣沒有說話,良久才道:“什麼都不管,由他們鬧,光哥,不管花多大的代價,你一定要儘快找出姜向強那些人。”
說着他就掛斷了電話,凌展在旁邊聽到了他對歐陽光的命令,忍不住道:“寶哥,出了這麼大的事,中國人被欺負,我們怎麼能不管啊。”
方寶搖了搖頭道:“歐陽光上一次提醒了我,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而且白鳥家族的人狡猾得很,稍一不小心就會上他們的當,阿展,你好好想想,如果我們帶人出手,事態更會變大,白鳥家族的人絕對會大肆的宣傳中國幫會無法無天,激起日本普通民衆的憤怒,日本政府是民主選舉,最怕的就是惹了衆怒得不到選票,因此肯定會用最大的力度打擊在日的華人幫會,也會連累中國黑工,我們不能上當,只能避其鋒芒。”
凌展聞言,知道方寶說得不錯,頓時咬牙道:“那我們就這樣算了。”
方寶冷冷一笑道:“當然不是,只要找到姜向強那夥人的行蹤,我就有辦法挽回這一局,讓日本人也看看我們中國人的厲害,阿展,這段時間你負責帶鷹隊的十七位兄弟熟悉東京,偉哥,你去橫濱把那些願意入盟的師弟引進地堂,我們騎驢唱本――走着瞧。”
凌展和陳偉都沒有想明白就算找到威遠幫的人並幹掉了他們,也只是中國人自己的事,而且正中白鳥家族要中國幫會自相殘殺的下懷,怎麼能讓日本人知道中國人的厲害,挽回這一局,但見到方寶的臉上滿是自信,便沒有多問了,一起答應按他的吩咐做事。
……
不出所料,在後面三天,日本人的遊行規模更大了,達到近兩萬人之多,這種規模在近四十年來東京的民衆遊行中是罕有的,而且已經由最初的“日本復興杜”成員發展到了大部分是日本的普通民衆,甚至開始有了婦女參與,說是大量中國劣質廉價商品涌入日本,搶了日本人的飯碗,老公們的失業率上升,薪水下降,讓她們的生活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隨着媒體的報道,遊行隊伍對中國不滿的訴求越來越多,中國人在日本無法無天犯罪的謠言越來越廣,引發了日本羣衆對中國普通的不滿,事態無疑會擴大,就在第三天的晚上,中國使館一邊對日本政府提出了抗議,一邊對在日的華人發出了呼籲,務必要遵守日本憲法,不可做影響兩國傳統友誼的事情。
這樣的打着政府無能旗號的遊行當然讓日本政府臉面無光,而白鳥家族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在四天就結束了遊行示威活動,而在這次活動中,陽光城底樓被燒燬砸毀,附近店鋪受損的有二十三家,另外有十九名中國人被毆打受傷,其中有三名是陽光城的女性職員,在店鋪被焚燒時逃得慢了被燒成了重傷。日本警方雖然向中國使館承諾要找到肇事者,做出賠償,可是同時提出,由於當時現場一片混亂,不排除是中國人在慌亂時操作電器失誤引發火災的可能。
肇事者當然是永遠都找不到的,池袋卻恢復了平靜,所有因爲這幾天關門的中國店鋪又開業了,而且變得更謙卑,當白鳥家族的人來收保護費,個個是笑臉相迎,不敢露出半分不快來。
方寶沒有任何的行動,只是派人捐了些錢給受傷的中國同胞,每天除了練刀法之外,就是開着車到東京各處去轉悠,似乎對前些天的事漸漸的已經淡忘了。
這一天晚上,他開着車到了新宿區,這是東京的都廳所在地,也是新的商業區,在東京除了池袋之外,就是新宿區華人最多了,華裔華商留學生及黑工加起來估計也有兩三萬人左右,而這裡一直是山口組和白鳥家族的地盤,雖然有一些黑工組成起來的小幫會,但多則二十幾人,少則幾人,根本不成氣候。
正看着兩邊的街道,方寶懷裡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一看,竟然是杜雨靈打來的,便放在耳邊,剛“喂”了一聲,就聽到杜雨靈嬌美如鶯的聲音道:“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給你說,你到東京塔的特別瞭望臺來,我等你。你到了大瞭望臺,對高層電梯的管理員說你是山本瞳先生就行了。”
這話之後,手機裡就沒聲了,方寶揣回到了懷中,照着車上的導航儀引領着向東京塔而去。
五十分鐘後,纔到達了位於日本東京港區的東京塔,是一座是以巴黎艾菲爾鐵塔爲範本而建造的紅白色鐵塔,有三百三十三米高,比艾菲爾鐵塔高還高出十三米,是全世界最高的自立式鐵塔。用的材料全部是朝鮮戰爭時美國人使用過的戰車,而晚上的燈光顏色隨季節變化,夏季爲白色,春,秋,冬季爲橙色。
東京塔是日本的標誌性建築之一,方寶當然來過,他知道東京都七個電視臺、二十一個電視中轉檯和廣播臺都在裡面,另外還有休息廳、商場、蠟像館、近代科學展覽館等,而在塔的一百五十米處有一個大瞭望臺,四周用整塊的大玻璃鑲裝,人置身其中彷彿凌空出世,遠離人間,向下俯視,東京市區一覽無餘,不過膽子小有畏高症的有可能眼睛都不敢睜開。聽說在塔的二百五十米處有一個特別瞭望臺,可以看到整個大東京區,不過是招待貴賓的,平時不會對普通的遊客開放。
走進了由四腳支撐塗成澄黃和乳白相間的顏色,在夜空中鮮豔奪目鐵塔底部買了門票進入了遊客電梯,到了建着大瞭望臺的那一層樓,但他沒有進入瞭望臺內,而是到了另一部通往上面但不對遊客開放的電梯,裡面有一位穿着西服的中年電梯管理員,方寶按照杜雨靈之言,說自己是山本瞳,那管理員顯然得到過吩咐,“嗨”了一聲,就按動了向上的按鈕。
……
電梯上行的速度並不慢,但好幾分鐘之後才停下來,那中年管理員向他鞠了一個躬道:“山本瞳先生,特別瞭望臺到了,請出去吧。”
方寶點了點頭,就走了出去,順着走廊沒走一會兒,便見到了一道玻璃門,上面用日本和英語分別寫着“特別瞭望臺”的字樣。
玻璃門裡有淡淡的燈光,可以見到一名穿着白色職業服挽着髻子,身材苗條婀娜的女子正背對着門看外面的景緻,那門是自動感應的,方寶剛一靠近就無聲無息的開了,他走了進去,輕聲說了一聲:“雨靈。”
聽着他的聲音,那女子轉過了身子,容貌清美精緻,肌白如雪,化着淡淡的妝,便如初春的櫻花,正是杜雨靈。
瞧着了他,杜雨靈嫣然一笑,迎了上來道:“哥,你來啦,這裡平常的遊客是不能上來的,不過主管的官員是我的一位客人打個招呼就可以了,可以看到整個東京都的景色。”
方寶點了點頭,走到了透明的玻璃窗之後向外面看去,只見城市裡所有的高層建築此刻都變得矮小起來,那些密集多彩的燈光在夜空裡形成了浩瀚的銀河,而在東南方隱隱之間可以見到一個帽子形的黑影,卻是日本的象徵之一富士山。
這樣的景緻當然是壯觀而美麗的,但方寶並沒有心情看這些,側頭望着走到了自己身邊的杜雨靈道:“雨靈,你剛纔說有重要的事情給我說,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