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噁心歸噁心,方寶並沒有表露出來,而是道:“那其餘的茶師呢?”
陸平的一雙眼睛此刻正賊溜溜的往林芳的臉上瞥,聞言回過神來道:“除非極特殊的情況,茶藝表演一般在下午和晚上進行,現在我帶你們去見茶樓的經理,然後到宿舍去放行李,下午就可以進行表演了,如果是別人,肯定是要給經理試演的,而你們是我舉薦的,一切都免了。”
方寶三人都明白一切靠的是紀無塵的招牌,對他的話誰也沒有放在心上,不過也沒有反駁,而是由他帶着出了茶藝組的辦公室。
從一排辦公室的走廊過去,到了盡頭,便見到了樓梯,陸平領着三人上去,一邊走一邊道:“真鼎茶樓的一樓是普通消費廳,二樓則是雅室區,三樓是貴賓區,越往上小費就越高,收入自然也高了。”
……
說着話,便到了二樓,很快見到一間辦公室,牌子掛的正是“經理辦公室”五字。
帶着方寶三人走進了辦公室裡,頓時見到,這辦公室裝修得雅緻清爽,在一張紅木桌後坐着的一個男人則是五大三粗,四十來歲,剃着極短的頭髮,面寬膚黑,滿臉橫肉,雖然穿着灰藍色的西服,也擋不住那一種剽悍之氣。
方寶對這種人是極熟悉的,一看就知道是來自江湖,能夠安排到這裡當經理,多半是那葉化龍的得力手下了。
那男子正在無聊在桌上玩一副撲克,陸平走了進去,很恭敬朝他鞠了一個躬道:“夏經理,這就是我的兩個師弟和一個師妹,今天來上班來了。”
那夏經理丟掉手中的撲克,擡頭仔細望了方寶三人一眼,點了點頭道:“嗯,你們這個師兄表現得很不錯,我們老闆很滿意,希望你們三個也不比他差。”
說到這裡,他又道:“不過紀無塵收的入室弟子,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我信得過你們,說說,都叫什麼名字。”
瞧着這夏經理倒是滿爽直的樣子,方寶三人就分別報上了自己的名字,那夏經理都記住了,點了點頭,對陸平道:“陸平,先帶他們到員工宿舍去安頓下來,下午看看貴賓區有想看錶演的客人沒有,紀無塵的徒弟,當然要到貴賓區去,是你們的體面,也是茶樓的體面啊。”
聽着夏經理的口氣,顯然是認識紀無塵的,不過這也難怪,本地最大的茶樓經理,豈會不認識本地乃至本省最好的茶藝大師。
陸平告了辭,便帶着方寶三人去了員工宿舍,這宿舍離茶樓只有兩百米遠,是一幢大廈的二十六樓,據陸平說,這整個一層都是葉化龍買下來給員工們住的,不僅是真鼎茶樓,他在附近還有一個大型的餐館。
事先已經安排好了,陸平向樓層的管理員要了鑰匙,打開了其中的一間屋子,卻見這屋子雖然只有三十來個平方,但電視冰箱空調什麼都有,也有單獨的衛生間,放着兩張牀鋪,有些像一些賓館的標間,看來那葉化龍對員工還是不錯的,而像他們這種有手藝的茶藝師,自然就更優待了。
安頓好方寶與姜子英,陸平又帶着林芳去了另一個宿舍,方寶和姜子英跟着去看了看,卻見在走廊的另一邊,離着他們的房間有一百來米,中間還有拐道,而且林芳的房間是單獨的,並沒有人與她同住,不由得讓方寶暗生警惕,趁着陸平不注意,輕聲地提醒着林芳,讓她多多小心,有什麼事立刻給自己和姜子英打電話,女孩子的心當然是更敏感的,對於陸平,林芳自然也很不放心,連連點頭應是。
不覺到了中午,陸平請他們下樓吃了飯,差不多到了兩點左右,就到了茶樓,卻見那茶藝組辦公室已經坐了十來人,穿着白色,黃色,綠色兩種不同顏色的功夫衫,年紀都在二三十歲左右,其中有四名女茶藝師,容光都不算漂亮,只是端莊閒靜,與她們相較,林芳無疑要出色一些,特別是那種少女清澈純淨的氣質,更是無法相比。
陸平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衣服,卻是茶葉般的翠綠色,並且告訴他們,在真鼎茶樓,茶藝師的表演也是分了服裝的,在底樓大廳裡的是白色功夫衫,但只有兩人,分別是一男一女,下午三點開始各表演一場,每場一個小時,而晚上九點還會有一場。而穿黃色功夫衫的,則是在二樓的雅室區按客人的要求表演,由於雅室的客人通常比較多,因此是最忙碌的,一般都要表演到三到四場以上,不過超過兩場,是另外有提成的。最輕鬆的,則是負責貴賓房的茶藝師,因爲貴賓房的客人相應要少得多,最多的時候也不過一天兩三場,有時候甚至兩三天都輪不上一場,但薪水卻是最高的。
談到薪水,陸平要討好林芳,而且是慷他人之概,自然不會虧待,說是他們先試用三個月,除包住宿之外,每個月薪水三千元,而三個月轉正後,則爲六千元,但是,每月的收入絕不止僅僅這六千元,因爲在貴賓房表演後,客人都會給小費,能夠收入多少,就要看自己的本領了。
……
換好衣服,到了下午三點的時候,貴賓房就有了生意,而且是好幾筆,方寶三人必須分頭表演,林芳是第一個被點去的,而方寶則被陸平安排到最後。
當方寶被點到後,由一名貴賓區的女服務員帶着上了三樓,推開了一間房,卻見這貴賓房足有一百多平方,裝修得也很是典雅幽靜,在一排紅木靠椅的中間,擺着一個長形的茶案,是茶藝師表演的地方了。
到貴賓房的客人還真不少,長長的一排坐下來足有近二十人,其中還有五六個黃頭髮藍眼睛高鼻子的外國人,方寶聽了這些人的交談,他們是瀋陽的一個科技大公司,前段時間公關一個大項目,請了幾個德國專家前來,現在帶他們來真鼎茶樓,就是讓他們感受一下中國的茶文化,這茶藝師的表演當然是必不可少的。
見到有外國人,而且紛紛的正掏出DV機對着自己,方寶當然要爲國爭光,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便開始給他們表演起最基本的如“鳳凰三點頭”“童子拜觀音”“蘇秦背劍”之類的招式來,他底子本就強,再加上又練了三個多月,這些招式實在沒有什麼挑戰性,只見一個長嘴銅壺在他手裡翻來滾去,縱躍舒展間行雲流水,向那些客人一一沖茶,茶水點滴不溢,看得這些人連連鼓掌稱好,特別是那幾個德國人,更覺得驚奇,在他表演結束後,不停地向他伸出了大拇指,還爭着合影留念。
客人還在品茶,方寶就離開了,而他小試身手,就賺了兩百元的小費,如果是普通人,像這樣的收入,絕對是心滿意足的。
……
就這樣,方寶三人留在了“真鼎茶樓”,姜子英與林芳雖然是被陸平強迫而來的,但是見到這裡環境與待遇都不錯,心也就定了下來,雖然陸平經常以工作之名把林芳單獨叫去說話,但林芳處處充滿了警惕,一時間倒也沒有出什麼問題。
但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這天晚上九點,方寶在貴賓房給客人表演,這種地方,“問道十六式”如此高深的技藝當然沒有必要用來表演,而方寶對這工作也沒當真,在沒有新花樣兒的時候,就開始演練起自己創造的那些新招式來,正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來看錶演的人實在沒有幾個內行,當方寶把他那些雜耍般的自創招式用出來時,得到了掌聲竟比那些真正的茶藝招式還要多,特別是被紀無塵稱爲胡鬧的“鳳舞九天”,當見到方寶把裝着滾燙開水銅壺被拋上拋下,而他每一次轉身都能夠穩穩接住,更是贏得了客人們滿堂的喝彩,小費自然也就會多些。
這晚貴賓房的生意不錯,而林芳身體有些不適,請假在宿舍裡養病,姜子英又沒有方寶受歡迎,因此他還有一場,結束了之後,就到了另一個房間。
這個貴賓房來的客人也不少,足有十幾人,方寶便按套路,先表演基本的招式,當他正演到“蘇秦背劍”,將銅壺倒背在肩後,斜下着讓水線射到茶盞裡,就在這時,貴賓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一個青年男子匆匆跑到了方寶的跟前道:“寶哥,剛纔……剛纔我接到芳芳的電話,說姓陸的滿臉酒氣的跑到她宿舍去了,而且只說了兩句就斷了線,我怕……”
沒有等姜子英說下去,方寶“咣”的一聲,丟下了銅壺就跑了出去,媽的,林芳身體不好留在宿舍裡,而陸平喝了酒跑去了,明顯的不懷好意,很快斷線,無疑是手機被奪去,連報警都不能,要是去遲了,林芳將非常的危險,雖然名義上自己是師弟,但林芳向來對尊敬,而且以“寶哥”相稱,如果在自己身邊出了事,他不僅難以向紀無塵交代,就是自己也會譴責自己。
姜子英的體力速度當然比不上他的,還沒有十分鐘,方寶就跑到了住的那幢大廈,乘着電梯上了二十六樓,大步跑到了林芳住的宿舍外,見到防盜門緊緊地關閉着,就亂踹起門來。
防盜門自然是踹不開的,而裡面也沒有什麼動靜,並沒有人來開門,方寶更急了,跑到了走廊的盡頭,那裡有一個樓梯通道,而通道有一道兩米高的牆板,如果翻過去,則有一道二三十釐米寬的水泥外緣,林芳的宿舍離這裡只有二十米,可以從外窗到達裡面。
來得匆忙,沒帶任何的保護措施,而這裡離地面足有七八十米,要過去無疑是很危險的,但事態緊急,方寶也不及細想了,一個縱步蹬到了牆上,向上走了兩步,雙手一伸,已經勾住了牆頭,飛快地爬了上去,然後慢慢的往下滑,腳尖踩到了水泥外緣,等站穩之後,就背靠着牆,儘量不往下看,向林芳那裡移動而去。
雖然只有短短的二十米,但無疑是在死亡的邊緣遊走,不過在這時,方寶感覺到自己在這種危急的關頭更能夠靜下心了,而心一靜,腳下就更穩,速度就更快,這自然是近段時間他時時在修習“問道十六式”的緣故,這種內家的養身功夫,對於身體與心靈的進益,絕對是有獨到之處的,能夠揮發出人體最大的潛能。
沒一會兒,到了林芳宿舍的窗外,還沒有完全靠近,就聽到裡面傳來了女孩子“唔唔”的低呼聲,跟着一個男人壓低嗓門在道:“別叫,別叫,師妹,我哪一點兒不如姜子英,你就是不肯從我,告訴你,葉老闆非常欣賞我,纔會這麼快就提拔我當了茶藝組的組長,他的生意越來越大,聽說夏經理要調走,我去向葉老闆爭取一下,就算當不上經理,也可以再升職,你跟着我,今後不愁吃不愁穿,也用不着在那麼多人的面前表演了,我養活你,養活你好不好。”
方寶探出了頭,頓時見到了宿舍裡的情景,穿着睡衣的林芳被陸平壓在地板上,而林芳的秀髮散亂着,睡衣也被撕爛了,但是,她兩隻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胸罩,雙條腿在陸平的身下緊緊的絞着,並沒有被打開形成被侵略的姿式,練了這麼久的長嘴功夫茶技藝,她的體力畢竟也比普通的女孩子強,還在堅持的抵抗着,只是嘴此刻被陸平緊緊捂住着,唯能發出“唔唔”聲。
沒有再等待,見到窗子是開着的,方寶一搭手,就翻了上去,然後跳到了地板上,一個箭步過去,飛腿就踢在了陸平的腰側,那陸平頓時痛呼一聲,翻滾到了一邊。
瞧着方寶竟從外窗翻進來踢翻陸平,林芳趕緊起了身,到了他的身邊,叫了一聲:“寶哥……”委屈羞憤的淚水已經止不住的往下流了。
林芳的睡衣已經被撕壞了,白皙的上身露出了藍色的胸罩,方寶側頭不去瞧,見到牀上有一件外裳,就過去拿起拋到她的手中,跟着就走到了還躺着的陸平身邊,鐵青着臉,二話不說,就對着他亂踹起來,陸平哪裡經得住他的踢踹,頓時發出了殺豬般的叫聲,身子在地上亂滾着。
大約踢了二十腳左右,陸平連翻滾的力氣都沒有了,嘴裡只是斷斷續續的發出叫喚聲,這時,防盜門又響了起來,方寶知道是姜子英到了,便叫林芳去開了門。
門一開,手裡拿着一把菜刀的姜子英就衝了進來,當瞧着站在屋中的方寶與躺在地上的陸平,這才鬆了氣,然後大口大口地喘息,而林芳見到了情郞,叫了一聲:“子英。”就撲到他懷中大聲地哭泣着。
看着林芳的樣子,知道她雖然沒有失身,但無疑已經遭到了羞辱,姜子英向來沉靜的臉上也露出了憤怒之色,朝着陸平走了過去,對着他又是一陣亂踢,而這時的陸平,已經奄奄一息,叫聲沒有了,只微微有些動彈。
方寶知道弄出人命會很麻煩,揮手示意姜子英不要踢了,思考了一陣,便對林芳道:“芳芳,我看這事最好是報警,姓陸的這是強姦未遂,夠他關上幾年,算是給他一個教訓。”
林芳已經恨上了陸平,聽着方寶的話點了點頭,去找到了手機,正要打110,卻見一個穿着夾克的壯年男子匆匆走了進來,他顯然已經聽到方寶說的話了,在大聲的搖手道:“不要打電話報警,葉老闆說過了,我們內部有什麼事最好在內部處理,儘量不要通知警察。”